18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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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慢行駛在深夜的街頭,坐在副駕上的人極不安分,不是自言自語說胡話,就是爬過去惹靳晏西。 靳晏西一只手按住她,連警告的語氣都只剩下無奈:“老實點?!?/br> 鐘悅索性趴在車座上看他,像是在認人,認了半天也不知道認出來沒有,就只是直愣愣的盯著他。 后來大概是認出來了,吵著要下車,奈何車子落了鎖,她急起來像是一頭憤怒的小獸,直到車子駛進地下車庫也都還沒有消停。 “你讓我下去?!?/br> 鐘悅鬧了一路,這會兒也沒什么力氣了,“靳晏西你讓我,下去!” 車窗摁下,靳晏西低頭點煙,“不是你給我打電話的?” 她死不承認:“沒有!” 靳晏西笑了一聲,扭頭看她,“我以為你有長進一點,結(jié)果還是那樣,在我這里除了用這些惡劣行徑還能干點什么?” 鐘悅一拳捶在車座上,“我要下車!” 靜默的空氣里除了嗆人的煙味,什么都沒有。靳晏西看著她。如果非要在他深幽無邊的冷漠目光里看出點什么來,那一定是恨。 可他偏偏又恨不了她。 煙頭摁熄在車載煙灰缸里,靳晏西調(diào)整好車座伸手去撈鐘悅,把她撈過去放在腿上。 她一直低著頭,他看不見她眼底情緒。 但她下意識死死抓著他大衣衣領(lǐng)的動作徹底暴露了她對他的依賴,藏都藏不住。 靳晏西也沒打算在她意識薄弱的時候問點什么出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將她汗?jié)竦陌l(fā)撥到耳后,薄唇輕啟:“在外面那些年,不高興了就喝酒?” 她漸漸掀開眼簾,對上他深沉的眸,她在這雙狹長漂亮的眼睛里將自己的影子看得很清楚,他身上的薄荷草味道將她整個人包圍住,這是屬于彼此最近的距離??伤掷m(xù)了這個姿勢許久,也沒有回饋他只言片語。 靳晏西從鐘悅的肢體和眼神里看出她對那段回憶的保留,更有可能是退縮和逃避,僅此沉默相對兩分鐘,他拍拍她的背脊,像過去那樣哄:“回家,可以嗎?” 也許在某一刻,鐘悅是真的回到了六年前。 回到了鐘廣舒沒有回國之前的那段記憶,她緩緩抬起雙臂圈住靳晏西的脖子,點了頭,“嗯?!?/br> 電梯里,鐘悅依舊不老實,一會兒掰著他下巴看他的臉,一會兒又撓他的后腦勺。學著靳奶奶的話:“晏西,幾日不見,好像更挺拔了。” 靳晏西彎了彎唇,卻是仰頭忍住眼角酸脹。 回到家中時,鐘悅已經(jīng)趴在他肩頭昏昏欲睡了,他也沒吵她,直接將她抱回臥室放下。鐘悅在床上滾了半圈,睡著了。 佇立在床邊看了她許久,靳晏西拿手機打給陳釗:“你想辦法查一下,靳悅在國外那幾年,除了周野還接觸了些什么人,發(fā)生了什么?!?/br> 陳釗嗤笑:“您當初不是死活不肯聽一點她的消息?” 靳晏西聲音很冷:“要不你去莫桑比克建水泥廠?” “你丫就知道拿權(quán)勢壓人!認識你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陳釗罵罵咧咧給他掛了,靳晏西轉(zhuǎn)身去浴室打熱水給鐘悅清洗。 次日早上七點,鐘悅被鬧鐘叫醒。 每次宿醉躲不了的頭痛欲裂,她扶著額頭下床才意識到這是在伊泰華府,昨晚是徹底醉了,完全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 在原地站了一陣,抱著僥幸心理輕手輕腳開了臥室門出去。 外面沒人。 她剛舒了口氣打算趕緊走,卻被一道看好戲的聲音叫?。骸斑@是又打算跑路呢?” 鐘悅背脊僵了僵,一轉(zhuǎn)身對著靳晏西,臉上就堆滿了笑,“感謝靳董昨晚收留,我公司還有事,先走?!?/br> 靳晏西好整以暇地靠站在開放式廚房的流理臺前,從褲兜里掏出一只手看了看腕表:“喲,誰家公司七點鐘就開工?要不我?guī)湍闳趧颖U闲姓块T投訴一下?” “不勞您費心。” 鐘悅手里的包往客廳沙發(fā)上一扔,人隨之坐下來,臉上的笑瞬間收起,“既然靳董這么閑,不如一起吃個早餐。” 靳晏西看她那副市儈的嘴臉就想把她弄床上去一頓修理,斜了她一眼,到底是拿手機叫人送吃的過來。 一頓飯也吃得不省心,鐘悅知道外人面前隨和好相處的靳晏西,在她這兒也就不是什么善茬。果然,剛往嘴里塞進一口云吞,就聽坐對面那人不緊不慢的開口了:“相親有風險,跟我多好?!?/br> 鐘悅拿勺子的手一頓,抬眼看他,“我不想當?shù)谌摺!?/br> 靳晏西聽著就笑,“靳悅,你那點兒心思我會不知道?你就想讓我說我和肖妮娜什么事兒沒有。然后呢,然后你打算如何處理我們之間rou體之外的關(guān)系?” 鐘悅耳垂泛紅,低頭繼續(xù)吃云吞,卻吃不出來什么滋味了。 “肖妮娜讓你學生給我下藥的事情你知道了,你也知道我跟她名不副實,你心里挺美是嗎?” 靳晏西直勾勾的盯著她,唇邊一抹譏誚,“你攥著這個所謂的秘密是不是覺著自己挺有成就感?覺著我沒了你還真不行?我那所謂的未婚妻就連要跟我上個床都得找人使那種手段?” 他就是有那種本事逼她開口,原本鐘悅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回應他,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就是想聽她親口承認嗎。 鐘悅點點頭,“是啊,我是挺有本事啊,你一見我就迷得不行!靳晏西你真是沒種,多少年的事兒了你還放不下。” 她望著他露出一個絕美的笑來,雙手撐著桌沿起身,面對面湊近他:“你不就想仗著你那點兒權(quán)勢包養(yǎng)我嗎?行啊,我接受??!” 說到最后,彼此眼中都噼里啪啦燃著火焰,對視許久,鐘悅平靜下來,往自己的位置坐回去,“哥你別這樣,你不要逼我?!?/br> 離開伊泰華府,鐘悅漫無目的走在上班高峰期車水馬龍的街頭。 等了很久網(wǎng)約車都沒來,干脆在路上找了個長椅坐下。 陳釗開車經(jīng)過的時候故意放緩了車速,問后排的靳晏西,“要不要喊小悅兒上車,送她去公司?” 靳晏西還在氣頭上,完全不予理會。 之后的半個月,鐘悅除了在學校上課,其余的時間都在忙著莫桑比克水泥廠的投標。 半個月后結(jié)果公示,卓能中標了,同時中標的還有融商集團一家下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