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和光的視線一直在宋嬙身上，觀察著她表情，發(fā)現(xiàn)了她的變化，他心里意識到什么，抿唇?jīng)]有開口。

    他其實(shí)能猜得到，她從一開始直接將組織的基地告訴他，甚至是托出點(diǎn)兒那位他們稱作‘先生’的信息，實(shí)則是給了他死路。

    他如果不答應(yīng)做她的劍跟在她身邊，那位‘先生’為了保護(hù)組織秘密，會親自出馬殺掉他。

    但她怎么能保證，自己身為她的任務(wù)對象卻活著，被她帶來瘋?cè)嗽哼€不被‘先生’殺掉呢？

    除非她有把握可以控制先生的行為。

    許和光的眼眸微轉(zhuǎn)，女人想要控制一個(gè)男人，用的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思忖中，聽見那邊的查洛這時(shí)發(fā)話了，他對宋嬙說：“先生讓你上去?！?/br>
    宋嬙從車頂上跳下來，對查洛冷聲說：“你要是再敢對他動手，我會讓先生將你從組織除名。聽明白了么？”

    查洛一板一眼，僵著聲音道：“我只為先生服務(wù)?！?/br>
    宋嬙譏諷一笑，“先生為我服務(wù)?！?/br>
    查洛聞言頓了頓，垂下眼睫不再說話。

    她不僅僅是先生的下屬，更是先生的女人。這一點(diǎn)整個(gè)組織都清清楚楚。

    宋嬙沒再理他，轉(zhuǎn)而對許和光說：“跟上。”

    許和光把槍扔回查洛手中，邁步跟在她后面。

    正值深夜，瘋?cè)嗽豪餆艄饬阈?，外面的路燈慘淡地照耀下來，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片枯黃的梧桐葉。

    踩過滿地落葉，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瘋?cè)嗽褐小?/br>
    入口是一個(gè)極大的院落，里面的花色樹木皆凋零，在零星的燈光映襯下，秋風(fēng)一吹，滿地枯葉席卷而起，更顯蕭條而灰寂。

    許和光跟著宋嬙走進(jìn)一樓大廳，看見大廳的柜臺處坐著兩個(gè)女人，看似是前臺，但她們的神色皆是冰冷，眼中有凌厲，是常年打打殺殺才會有的那種狠厲。

    不是尋常人。

    偶爾有一兩個(gè)醫(yī)生和病人走過，許和光觀察著他們，走路的姿勢，腳步力度，腰背挺直的程度，沒有一個(gè)是尋常人。

    這家瘋?cè)嗽海峙逻B病患都是那位先生的耳目。

    宋嬙走進(jìn)電梯，按下第十層。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許和光看著電梯中她模糊的倒影，說：“那位先生會怎么對你。”

    宋嬙沉聲：“不知?！?/br>
    謝飛白折磨她的手段千奇百出，會怎么懲罰她任務(wù)失敗以及許和光的事，的確是未知數(shù)。

    何況她基本沒有犯過錯(cuò)。

    唯一的一次是二十歲，被他強(qiáng)行占有后她逃脫，被他不擇手段抓回來，囚禁了她三天。

    那三天里，他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用男人與女人最原始的方法折磨她。

    宋嬙閉了閉眼，將那些不好的回憶從腦子里甩出去，同時(shí)，電梯‘滴’的一聲響，到了十層。

    她率先走出，十層是一層一戶，一下電梯走過一條小小的走廊，就來到一扇門前。

    她在門外立足，敲了三下。

    里面沒有什么回音。

    宋嬙不敢就這么離開，站在門口靜靜等待，在心里估算著時(shí)間，三分鐘后，謝飛白溫和的嗓音透過門板傳來，“誰。”

    簡簡單單一個(gè)字，該是疑問的，用的卻是陳述肯定的語調(diào)。

    宋嬙知道，他的語氣越是平緩，證明他越生氣，而且他在明知故問。

    宋嬙深吸了口氣，“雪雁?！?/br>
    里面的人似是在思考，很久都沒有回應(yīng)，過了會兒，謝飛白低低的笑聲傳出，溫和得有些瘆人：“進(jìn)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