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
宴會之上,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主家桓楚見李氏兄弟與旁的南方士族相處不睦,忙拍手停了樂舞,他有心與此兄弟二人交好,總不能怠慢了他們。 “你們不必再舞了,去侍酒吧?!被赋f的正是阿錦等人,他是一定要李氏兄弟大醉一場的,畢竟醉后方顯真性情。 阿錦等六人分作兩列,去往李氏兄弟桌案邊,她們都cao著吳儂軟語勸酒,扭動腰肢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善婀值氖?,這兩兄弟似乎完全不為所動,杯盞臨到嘴邊了,也有定力不喝下去。 桓楚也在納悶,這李氏兄弟和傳言中不同,居然不好酒色,“怎么?是我這美酒不夠香醇?還是這美人姿色不佳?伯昭與仲陽竟安坐泰山?” “多謝桓大人美意,只是我兄弟二人粗俗鄙陋,豈敢唐突美人、牛飲佳釀?”李繆和李繞兄弟二人早聽說了桓司馬的大名,眼下靜觀其變,只是為了搞清楚主家邀請他們的真正意圖。 桓楚端起酒盞小抿了一口,料想這李氏兄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給正在侍酒的阿錦使了個眼色,暗示她行下一步。 阿錦對于主家的暗示早已熟稔,端著盛滿酒水的杯盞就往李繞身上撞,“李大人,你就喝上一口吧,哎呀?大人!奴家,奴家不是有意的…” 這李繞被阿錦潑了一大杯酒水,整個衣襟都濕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強忍怒意,手指緊扣著桌案不發(fā)作,大約只是為了給主家留個好印象。 “瞧瞧你們干的好事!還不扶李大人下去更衣?”桓楚幾乎是把酒杯摔在了桌上,拍著案面兇道:“沒本事勸酒,還要將氣撒到客人身上不成?” “仲陽兄,你可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府上這些個舞妓沒一點眼力見,貴客也給我怠慢了,回頭我再好好罰她們!”桓楚這駁斥仆婢在前,賠禮道歉在后,擺明了是要支開兄弟二人。 “誒,桓大人這話嚴(yán)重了,在下這就去更衣,回頭再陪大人盡興?!崩罾@言語間沒有任何責(zé)備阿錦的意思,眼神卻死死盯著這犯了錯的舞妓,毫不夸張的說,能生生把人看出一個洞來。 阿錦沒有多話,只伏在地上求饒,直到李繞抬腿起身,她才緩緩支起身子,給他引路。 桓府極大,凈室都安排在清幽的庭園角落,里面不單有熏完香料的絲綢衣衫,更有隨侍婢女二三。 “你們,都出去吧?!崩罾@并不習(xí)慣入個凈室還有那么多人侍候,揮手打發(fā)了恭候在內(nèi)的婢女們。 “是。”阿錦也低頭應(yīng)聲,準(zhǔn)備在外間等待。 李繞撇了撇嘴,抱著臂不滿道:“你留下,幫我?!?/br> 阿錦抬首瞥了一眼李繞倨傲的神色,瑟縮在一旁,遲遲沒敢動,好半晌才應(yīng)了聲,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幫他更衣。 “大人,奴婢剛剛不是有意的,且饒了奴婢吧?!卑㈠\靈活的雙手穿過李繞的腰背間,略帶委屈地求饒,不想惹怒這位主家的貴客。 李繞并不習(xí)慣南方士族這些繁復(fù)的衣衫,展臂一揮甩動廣袖,動作幅度之大,連帶阿錦都差點沒站穩(wěn),撲進了他的懷里。 “這么急著投懷送抱,想我怎么饒過你?”美人在懷,李繞面不改色,語氣輕蔑,完全沒把阿錦放在眼里。 阿錦又羞又惱,以往也不是沒被挑逗過,被這樣戲耍卻還是頭一回,“大人,大人...請自重?!?/br> “明明是你自己撒了我一身酒,現(xiàn)在又投懷送抱,怎么還讓我自重???”李繞沒有放過正要退縮的阿錦,扣著她的腰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面上發(fā)燙的阿錦從未與男子有過這般親密的接觸,系著對方腰帶的手不知如何安放,心跳如擂鼓,飄忽著眼神不敢去看李繞的眼睛。 李繞本以為這舞妓還有別的意圖,沒想到一番試探下來,竟只是個不經(jīng)事的小女子,他開始有些相信那杯翻了他一身的酒水是無心之失了。 “呵,膽子可真小?!崩罾@輕嗤,松手整理衣袖。 被嚇壞了的阿錦不敢再有別的動作,腳一軟趴跪下來,頭也埋得很深,她的嘴唇有些顫抖,不敢去猜這位大人的意圖。 見阿錦如此,李繞別開眼,打量起這凈室來,只見隔間外置有雕花盆架,上面擺著素色的瓷盆,盛有用來凈手的香湯。 李繞并不理解南方士族的生活習(xí)慣,聞到盆中香氣,不由皺著眉頭挽起了袖子,“你們南人,凈室里還弄這許多花樣,真是夠了!” “大人,可要凈手?”阿錦用余光小心打量著李繞的一舉一動。 氣還沒消的李繞,自然不可能輕易地放過阿錦,他沒好氣地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站直了身子,“不要自作聰明,我想做什么,還輪不到你來告訴我。” “唔…”李繞的手松了一下,又改為按,幾個手指都按在她的嘴唇和臉頰上,讓她無法反駁。 “凈手…呵,我是要凈手?!崩罾@一手用手指掰開阿錦的嘴唇,往里面探了探,直撐開牙關(guān)進去,另一只手則掬了些香湯,故意撒弄在阿錦的臉上。 這樣的凈手方式,擺明了是在為難阿錦,三兩下之后,她被嗆得咳嗽起來,輕薄的舞衣也濕了。 看到阿錦如此狼狽,李繞心中大快,終于松開手將她推倒在地。 “咳咳咳…”阿錦無力地側(cè)倒在地上,雙手無助地捂著臉,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遭到怎樣的對待。 濕了半邊的舞衣勾勒出女子窈窕的身姿,也映出了她褻衣的顏色,緊緊貼合著。 “倒是把你的衣服也弄濕了...要我賠禮道歉嗎?還是說,我去和桓大人說一聲,把你討要過來?”李繞玩味地看著地上的阿錦,含著戲謔向她“提議”。 阿錦是再不敢說話了的,面前的男人絕對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她蜷起身擋住自己,縱使眼睛已經(jīng)水津津了,也忍著不去嗚咽。 “哼,沒用的東西?!崩罾@最厭煩女人哭哭啼啼,他沒了興致,自然也放過了阿錦,“起來吧,該回宴上了,別弄得我好像怎么你了一樣...” “是...是,大人?!卑㈠\再次跪拜,只期望李繞不再就此事與她計較,濕衣的寒氣浸入肌膚,凍得她嘴唇又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