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阿爾弗雷德普魯夫洛克的情歌
臨近傍晚,順著cao場外圍的樓梯往下,是負一層的廁所。 廁所墻壁上布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墻角長著密密麻麻的野草。此處是暑熱籠罩的學校中,少有的陰涼之地。 上完廁所,連心慢悠悠在門口洗手,空氣中,一股濃烈的煙草味彌散開來。 連心皺眉,伸手揮了揮,她不喜歡煙,她覺得吸煙是一種消極消遣,就像爸爸一樣,心情浮躁時,就會習慣性的一根又一根。加之,尼古丁對身體也沒什么好處。 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隔壁男廁傳過來的。 估計又是一些混混學生為了裝面子或是刺激感,聚集著在廁所抽煙。 花樣的青春,哪有必要去碰這東西? 沖完手,連心正甩著水,準備繼續(xù)回到隊伍里。 她剛踏出第一步,就看見從隔壁出來的一個人,一位現(xiàn)在本該在主席臺激情演說的人。 路景秋仍然松松垮垮披著件校服外套,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將燃盡的煙。 他垂著頭,似乎是吐了一口氣,灰色的煙圈立馬在空氣中顯露。 連心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 路景秋搖搖晃晃地前進,耳垂的一點銀色在昏暗中明顯,連心看清,那是他的耳釘。 路景秋現(xiàn)在這樣一副打扮,果然,和普通的混混學生沒什么區(qū)別。 連心有些驚訝,她從未發(fā)現(xiàn)路景秋這一面,該慶幸嗎?她本來就不喜歡和有這種習慣的人相處,現(xiàn)在,她終于擺脫了他。 路景秋上著樓梯,沒一會兒,又停了停,他彎下腰,伸出手指,在布滿灰塵的臺階上寫寫畫畫好幾下,掐滅煙頭,然后,又繼續(xù)慢慢上樓。 連心等了好一會兒,直到他最終消失在她的視線。 連心上樓,看到某層樓梯上的煙頭,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她蹲下,只看到平面上潦草幾筆: “讓我們走, 就你我二人, 當夜色蔓延至天際, 像麻醉患者躺于手術(shù)臺?!?/br> 有些抽象的外國詩歌,連心理解得不太透徹,但她直覺知道,這個意象可怖又突兀,為什么把夜色比作手術(shù)臺上的患者? 如此無力,如此疲軟,如此萎靡。 就如同剛才,在樓梯上跌宕緩慢步行的他。 這根本不像是他,連心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否看對了人。 她凝神駐足,看了好一會兒才在朦朧的夜色中離開。 轉(zhuǎn)眼,就到期末,學生們在這一場殺伐當中表現(xiàn)得異常認真。 為了犒勞大家最近的辛苦,學校打算在階梯教室給全體高二年級放場電影。 大家按照文科和理科,分坐在不同位置。 這天教室里人來人往,本來就大考剛過,又臨近暑期,學生們便更加浮躁、鬧哄哄的。 而連心知道,一切還未終結(jié),雖然電影的結(jié)束意味這一個學期的臨終,可是她的努力,沒有盡頭。 電影快要開場了,就在此刻,連心忽然感覺后肩被人輕輕拍了拍。 她扭過頭,正對上一張笑靨如花的臉頰。 “雨萌?!” 路雨萌沖她眨眨眼,一把拉過她,“到我那里去坐?!?/br> 連心看了眼身邊的田甜,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和你聊聊嘛?!甭酚昝扔职崖曇魤旱?,“關(guān)于這次考試?!?/br> 聽此,連心點點頭,對田甜輕聲致歉,“我去那邊坐會兒。” 田甜點頭后,連心才跟著路雨萌坐到了二十一班。 “這次考試,我看你這些天這么努力,想好了嗎?來二十一班?” 連心點頭:“想好啦,經(jīng)過這么久,我覺得自己潛意識就是想去重點班的,只不過之前太焦慮了,才顧東顧西的?!?/br> “我就知道!你是很上進的!相信你,這次一定沒問題!”,路雨萌輕笑,“暑假有空來我家吧,和我一起學習?” 連心有些猶豫,正當她在思考如何回答之時,忽地又聽到路雨萌叫了一聲,“哥哥!” 連心才發(fā)現(xiàn),路景秋剛好進門,正經(jīng)過她們旁邊。 “準備好了吧?”路雨萌問,“加油哦!” 與路雨萌的活躍相比,此刻的路景秋顯得很安靜,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仿佛不覺得是什么難事。 他們在說什么呢? 連心有些好奇,低著頭默默想著。 也就是在此時,路景秋突然拍了一下連心旁邊的一個男生,“同學。” 連心左邊是路雨萌,右邊是一個不知道哪個班的男孩。 連心和路雨萌不解,緊接著,便聽見路景秋正經(jīng)又霸道地對這位男生說,“既然看電影,就麻煩你注意自己的坐姿?!?/br> 聽此,連心才反應(yīng)過來,那位男生一直靠在她那方,頭也朝她這兒低垂著。 只要她稍微動一下,很輕易,男生就可以看光她T恤領(lǐng)口里的所有風光。 連心耳根泛紅、心跳加速,趕緊往路雨萌那方靠了靠,坐正身體。 路雨萌不清楚連心這邊的情況,對路景秋的話又半知半解,只以為他是在隨便對人發(fā)表意見。 路景秋又繼續(xù)和路雨萌交談著,連心稍抬了一下頭,瞥了一眼二人,卻感受到路景秋時不時往她這邊望來的眼神。 連心又低下頭,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會兒,路景秋才離開,連心聽到他的腳步聲自背后響起,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