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走哪里都有人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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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云樵購物時念詩、充大佬的畫面,在白夜飛眼前再次閃過,當時的不解之謎,現(xiàn)在都清晰起來。 搞了半天,原來是裝反賊…… 白夜飛忍不住問道:“興華會究竟是怎幺回事?之前好像說是反賊?” “的確是反賊,這話沒有問題,但這事……說來話長?!?/br> 陸云樵露出謹慎之色,環(huán)顧左右,確認周圍無人之后,才低聲解釋。 “本朝太祖原是外族,得天時入中土而征伐開朝。他立國之時,大殺人族,焚書滅儒,放縱族人圈地……不知多少生靈涂炭,所以盡管憑借武力開國立朝,但數(shù)百年來,人族的反抗力量從未斷過,一直有人想要驅(qū)逐韃虜,再創(chuàng)人族王朝,興華會就是這樣的一個組織?!?/br> ……這段歷史,為什幺聽起來怎幺這幺耳熟? 白夜飛摸著下巴道:“所以,興華會……是一群反清義士?” “啊?”陸云樵一呆,“清是什幺?為什幺要反清?” 白夜飛擺手,“沒什幺,不重要,反正我的歷史課都失憶了?!?/br> 面對腦子有病的患者,陸云樵對那些不時冒出來的離奇話語見怪不怪,也不追究,只是握住友人胳膊,神色慎重,告誡道:“千萬記得,別當著別人面說那些人是義士。你如今前程似錦,如果讓誰聽到你這幺說,報上官府,你的前程就毀了?!?/br> 白夜飛點點頭,心想帝制國家就是麻煩,自己還是警惕心不夠,以后可得多加注意,必須習慣世界已經(jīng)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那……這些人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干?”白夜飛撓頭,“就算當年開國不正,殺戮頗多,可這些年國家狀況應該不錯吧?我看老百姓現(xiàn)在生活得挺好啊,個個都能吃飽飯,還有閑錢聽音樂,有心情搞文化,誰會想造反???” “呃?”陸云樵咧了一下嘴,沉吟道:“也不全是如此,否則都不會一直有人造反。你沒了記憶,又或者……你可能就是郢都本地人,從沒出過這里,不太曉得外地的情況,所以才會這幺覺得?!?/br> “你話里有話?。 卑滓癸w訝然道:“外頭天塌地陷了嗎?還是爆發(fā)階級革命了?” 陸云樵苦笑道:“這就一言難盡了,總之,你知道外頭跟這里不太一樣就是了?!?/br> “為什幺郢都就不同,這里有什幺奇特的?” “你知道郢都是什幺地方嗎?”陸云樵反問。 白夜飛聳肩:“只知道有個比我多長不了幾根毛的家伙,在這里當王,好像跟天子還挺親,過生日都弄出好大排場?!?/br> “這話不能亂說!”陸云樵連連搖頭,神色嚴肅,低聲道:“郢都本是前朝國都,亦是人族祖地,這里思舊者眾,更牽動天下人心。所以朝廷很多措施在這里都收斂了力度,算是睜只眼、閉只眼。北靜王也是因此才被封在這里,有身為天子至親,代天看守地方的意思。” “原來如此?!卑滓癸w表示理解。 “也正因為此地人心思念前朝,對那些反抗勢力,人們都有好感?!标懺崎哉f回最初的問題,“興華會是其中之一,在郢都甚得人心,就算實力不是最強,影響力也絕不容小覷。” “這幺說就懂了。” 白夜飛點頭,想起了碧玉,她提起人族與外族之別時,特別激動,自己本來弄不明白,她一個造反叛黨成員,為什幺深恨異族?現(xiàn)在才稍微理解,原來當代皇室就是異族,朝廷也是異族的朝廷,想來她親朋中有誰被官府所害,小小年紀就顯得這幺苦大仇深。 搖了搖頭,白夜飛按下此節(jié),又看向陸云樵,神色奇怪,“說起來,搭檔你可以的啊,嘴上說著不想當反賊,卻冒充反賊買東西?” “別亂講?。 标懺崎赃B連搖手,“我哪里有冒充反賊?從頭到尾我只是念了兩句詩,都是別人自己亂猜的,我可是大大的良民?!?/br> 白夜飛掃視陸云樵一眼,覺得又增加了新的認知。自己這搭檔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沒想到在這種混亂的市集里買東西,卻這幺有手段,裝起反賊肆無忌憚,回頭還把責任撇得一干二凈,半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念頭無比通透,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他好像說他吃過虧來著? 白夜飛轉(zhuǎn)念一想,記起陸云樵以前在市集被人打悶棍、套麻袋狂毆的慘痛歷史,心下了然,社會果然就是最好的學校。 自家搭檔那幺老實的人,被社會毒打得多,都學會陰險了,自己也要多留心,別不小心也著了道。 白夜飛打量陸云樵,那邊也正看過來,感嘆道:“假若你有一天要離開郢都,出去外頭的世界……” 話說到這里頓住,白夜飛連忙追問:“怎樣?” “唉……”陸云樵神色一黯,欲言又止,最終搖頭道:“到那時候再說吧?!?/br> 白夜飛心懸在那里,卻無可奈何,橫豎自己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有空先去問翡翠好了。 只是,這方世界看來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危險,等過了生辰慶典這一關(guān),必須好好研究,為后續(xù)的護送任務做好準備。 兩人都心事重重,再不說話,默默走回樂坊,直接回去宿舍。 一推開門,陸云樵就皺起眉頭,“不對,有人 來過!” 連忙點燈,白夜飛緊張檢查,發(fā)現(xiàn)自己床上空空,所有的個人物品都不見了,暗暗吃驚,暗忖難道是那班邪教徒動了手?這也太肆無忌憚了!而且……這幫人的行動力,是這幺神速的嗎? 陸云樵檢查完自己的東西,發(fā)現(xiàn)一樣沒少,朝白夜飛擺手,兩人正要商量對策,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什幺人!”陸云樵一聲暴喝,白夜飛擺開架勢,正要動手,來人驚慌叫喊:“副團長,副團長!” 來者卻是團中兩名雜役,原本地位還在白夜飛之上,現(xiàn)在卻一推開門,就趕忙向他行禮,恭敬稟告。 “副團長,您的新院子已經(jīng)準備好。東西也都搬過去了,我們等在這里,請你遷居,沒想等到這幺晚,我們睡著了,還請副團長恕罪?!?/br> 白夜飛一怔,想了想,擺手示意雜役無妨,陸云樵則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了,你這下飛黃騰達了?!?/br> “唔,新院子嗎?”白夜飛眼珠子一轉(zhuǎn),“我搬可以,但老陸要跟我一起,要不,你們還是把我的東西取回來,我就睡這里了。” “可團長沒說……”兩名仆役面有難色,“大執(zhí)事也只讓我們通知副團長您。按道理……” “那都是我的院子了,我還不能做主?”白夜飛挑眉,“我就要和我家兄弟一起住,怎幺了?不服讓團長來跟我說啊?!?/br> 兩名雜役不敢吱聲,陸云樵緩頰道:“不必如此,我不太講究,就繼續(xù)住這里好了。你走了,我一個人住正好,雜役住豪屋也太扯了。” “不行!”白夜飛搖頭堅持,“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要不然,所有人都會說我忘本,不講義氣!我一生光風霽月,豈能留此污點?” 陸云樵皺眉,靠近來低聲道:“講人話!” 白夜飛低聲回應:“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被人盯上了,沒有搭檔你貼身保護,我恐怕連覺也不敢睡。” 陸云樵搖頭道:“你都快三元了,怕啥?” 白夜飛道:“不是還差五毛嗎?你正好三元了,我們加一起五塊半,兩個金大執(zhí)事也不怕!總之,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陸云樵無奈點頭,白夜飛又瞥向兩名雜役。 雜役哪能有二話,領(lǐng)著他們?nèi)ネ惶帾毩⒃郝洌f上鑰匙,連忙告退。 就著天上月光,白夜飛細細端視這座打掃干凈的獨立小院。 紅墻翠瓦圍起,小院占地數(shù)百平,里頭整個是個小花園。 進門是一株年歲過百的古木,高大遒勁,蜿蜒交錯,枝杈密集,宛如傘蓋一般張開,月光之下,樹影斑駁,落在兩人身上。 院中種滿花草,用白玉鋪出一條路,直往主屋,周圍石凳石桌,小小涼亭散布,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小院正中,是一座兩層主樓,一間廂房,俱是黛瓦粉墻,盡顯奢華,以風雨連廊相連。 陸云樵想去廂房,被白夜飛拉著直往主屋。 推開紅木大門,入戶的玄關(guān)屏風,是整面的雙開富貴刺繡,繞過之后,偏廳四面掛著山水景色之畫,以白夜飛兩世眼光,看得出是名家手筆,價值不斐。 再往里,主廳放著一支半個人高,通體鎏金的龍鳳呈祥熏香爐,巧匠精雕細琢的龍鳳,栩栩如生,里頭熏香已經(jīng)點上,讓整間屋子散發(fā)著淡淡的檀木微香,讓人心曠神怡。 房中共有兩間主臥,各有布置,都鋪著厚絨地毯,擺滿金玉掛飾,外加一張可容數(shù)人并排同睡的楠木大床。一間放著白夜飛的個人物品,一間還空著。 “倒真是用了心思的……” 白夜飛簡單瞥過,又看向浴室,看見里頭擺著大浴桶,用竹管直連外頭的水井,還附帶小型法陣,可以直接供應熱水,堪稱魔幻版的自來水和熱水器,讓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穿越以來,最不爽的就是洗個熱水澡好難! 越看越滿意,白夜飛回到廳中,倒了杯熱茶,看得出這里根本是專門為自己而設,“我說啊,人這一世就得發(fā)達,有權(quán)有勢便是好,有了錢就有得享受。” 陸云樵皺起眉頭,似在顧慮什幺,白夜飛失笑道:“怎幺?你有豪宅住,還有啥不爽?別跟我說你天生不愛享受啊。” “你有所不知,今次或許我不該來?!标懺崎試@息道:“這院子之前應該是珊瑚、瑪瑙住的?!?/br> “噗!” 白夜飛一口將嘴里的茶水噴出,神色錯愕莫名,“不……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