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國王的告白

    由于途中有幾天天候不佳，原本預(yù)計十日就會抵達(dá)天羅國最后卻花了整整十五日。當(dāng)我們到達(dá)時，天羅國的重要大臣們皆出來迎接，城里的百姓也站在路的兩旁好奇地觀看，和之前從電視上看到必須跪在地上等待行列通過的場面有著很大的不同。

    為了不失一國之君應(yīng)有的氣勢，從進(jìn)城門前一刻我便換成了騎馬（所謂的騎馬是指坐在馬背上，讓燿瞳牽著馬慢慢行走。）。

    天羅國的一切都和鳳凰王朝很不一樣，從建筑風(fēng)格到人民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國王個性的影響，百姓們給人的感覺相較于鳳凰王朝的人民顯得熱情奔放的多──，甚至是服裝。其中就屬女子的服飾最讓我驚訝！她們衣服的材質(zhì)多半以紗為主，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給人無限遐想空間。

    但這還不是最勁爆的，重點是，她們的上衣只有半截，露出了肚子！

    「天羅國民風(fēng)怎么如此開放？女子隨意露出肌膚好像是很普遍的事。」我低聲詢問一旁的燿瞳。就算在現(xiàn)代，也不是每個女生都敢穿得這樣大膽，要是我就沒這個勇氣！

    「天羅國在地形上是一個封閉的大盆地，因此氣候炎熱，服飾多以清涼透氣為主?！?fàn)d瞳簡潔有力地解釋道。

    陽光照射在他的一頭銀發(fā)上，讓他整個人閃閃發(fā)光，彷彿從天而降的天使。

    其實燿瞳的外表是十分出色的，如果他不是總愛穿得一身黑、再常笑一點的話，人氣榜的排行應(yīng)該會和武功排行不相上下。

    「燿瞳?！?/br>
    「微臣在?！?/br>
    「以后不要每天都穿黑色的衣服?！?/br>
    「是?！?/br>
    「還有，笑一個?！?/br>
    「什么？」他的臉部表情終于有了變化。

    「笑一個，這是御令！」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嚴(yán)肅。

    他猶豫了幾秒鐘，最后勉強扯開一個僵硬的笑容。

    「算了，好難看。」我嫌棄地擺擺手，放棄了。平時就不怎么笑的人，絕對不要勉強他笑！

    沒想到他聽了我的評論后，嘴角居然微微上揚。

    我愣了一下，原來他是會笑的，而且笑起來很好看！雖然只維持了短短幾秒。

    「夜王殿下??！」百姓們一看到他們奉為神的天仙夜王，立刻熱烈歡呼，其中大部分是女性。

    「以前總以為傳聞夸張了些，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夜王真是令朕……佩服。」我驚奇地看向右后方的全夜。

    他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甘前傩諅兲珶崆榱??！?/br>
    我夸他不是恭維，這排場和那些為偶像天王天后機場接機的瘋狂場面相比，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就是鳳凰王朝的皇帝嗎？」

    咦？有人提到我嗎？我豎地耳朵仔細(xì)聆聽百姓們即將給我的讚美。

    「好俊美呀！」謝謝，我知道！

    「和夜王殿下不相上下呢！」能得到全夜粉絲的認(rèn)同，似乎是件頗有成就感的事！

    「可惜聽說是個昏君。」

    「不會吧？他生得這樣好看……」

    「就是生得好看才有問題！沒聽過什么叫作『紅顏禍水』嗎？」紅顏禍水好像不是這樣用吧……

    「可是夜王殿下的才華就不比樣貌差??！」

    「咱們夜王殿下是特例！」

    「原來如此?？上В上а?！」

    我藏在袖袍里的手緊握成拳頭，臉上還是維持著優(yōu)雅的微笑。

    這些人！要說別人壞話不會小聲一點嗎？這就是俗話說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都洗心革面多久了？

    我嚥不下這口氣，對那些「愚民」們揚起一個顛倒眾生的魅惑笑容。看他們變成一尊尊瞠目結(jié)舌的石像，我才滿意地轉(zhuǎn)回頭。眼角馀光瞄到牽著馬的某人肩膀在微微抖動。

    「燿瞳，你在笑嗎？」

    「皇上看錯了?！?/br>
    「那就好?！?/br>
    到了皇宮已是下午，接下來的工作只剩好好休息，準(zhǔn)備參加晚上的歡迎宴。

    我們暫時住在皇宮西南側(cè)的間置宮殿，我的處所是永樂殿，陳曦則在我隔壁的逸華宮。

    趁著這段空檔，我想逛逛皇宮，看看這里和鳳凰王朝的宮殿有什么差異。本來要拉著陳曦陪我一起去的，但那懶女人頭一沾到枕頭就再也不想起來，而燿瞳又忙著指揮保安工作，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

    我卸下龍袍，換上輕便低調(diào)的衣服，孤身在別人的皇宮里亂闖還是別太招搖的好。

    因為不喜歡一堆人跟在身后，我只留了兩名侍衛(wèi)在暗處保護(hù)著。記得曾經(jīng)問過鳳湘翊，他讓一大群護(hù)衛(wèi)跟著他不嫌煩嗎？他只淡淡說了一句：「難不成要昭告天下昏君會武功？」

    此時宮里吹起了陣陣微風(fēng)，讓原本悶熱的天氣多了份涼爽與舒適，正好適合散步。

    要是有一份皇宮導(dǎo)覽地圖在手上就好了，皇宮這么大，我還真不知道該從何逛起。

    我憑著直覺隨意前行，完全沒有考慮走不走得回去這件事，反正路是長在嘴巴上的，大不了找個宮女問她「永樂殿」怎么走就行了。（謎之音：某人完全不知道「丟臉」這兩個字怎么寫……）

    最后，我走到了一處庭園，庭園四周圍墻是用鐵架圍成的，上面爬滿了開著淡黃色小花的藤蔓，綠意盎然，生氣蓬勃，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抬頭一看，被同樣淡黃色小花綴滿的拱門上掛著一塊匾額：御果園。

    就算我再怎么沒有國文造詣，也知道這里是一處果園。原來我的直覺最終還是將我引到有食物的地方。

    我探頭往園里察看，好像沒有人在里面，只參觀一下下應(yīng)該不會怎樣吧？我實在很好奇古代的果園長什么樣子！

    深吸一口氣，我抬起腳步走進(jìn)了御果園，每走一步，我就對這個地方多了一分讚嘆。

    太棒了！這里簡直是天堂！要我死在這里也愿意！

    兩旁的果樹結(jié)滿了色彩繽紛的果實，個個飽滿豐碩，一看就知道咬下去一定是可口多汁！連空氣都瀰漫著香甜的味道，還有小白蝶在花叢中穿梭起舞！

    看看這荔枝！我從未見過這么大顆又渾圓的荔枝！艷紅的外殼就像涂了胭脂，色澤是如此的美麗誘人！

    天羅國的栽植技術(shù)居然達(dá)到這種境界，恐怕在現(xiàn)代也難以擁有如此水準(zhǔn)！

    我「深情」地望著那結(jié)實纍纍的荔枝，吞了吞口水。這里有那么多顆荔枝，只吃一顆應(yīng)該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吧？

    不行，這是別人的果園，這種行為形同偷竊……

    可是，這荔枝看起來真的好好吃……

    內(nèi)心交戰(zhàn)之際，一顆已剝好的、晶瑩剔透的荔枝就這么出現(xiàn)在眼前。我的手指彷彿著了魔，不由自主地伸向那果實，接過它并送入嘴里。一咬下，酸酸甜甜的汁液立刻充滿整個口腔！

    我幸福地閉起眼睛，荔枝啊荔枝！你真是太懂我的心了。知道我想吃你，就自動脫好衣服送上來……

    等等！荔枝會自己剝殼嗎？

    我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一雙帶著好奇的眼眸。

    「媽?。　刮乙粫r沒反應(yīng)過來，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痛……」我揉揉屁股，不滿地瞪了一眼「罪魁禍?zhǔn)住??！改悴怀雎曄雵標(biāo)廊藛?？?/br>
    他卻揚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朝我伸出手?！钙饋戆?！」

    我無視他的手逕自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

    他倒不以為意，收回手背在身后，歡快地望著我。

    「你是鳳凰王朝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不安地問道。該不會他知道了我的身分？

    「你的衣服，不是天羅國的服飾?！顾恼Z調(diào)輕快，像是心情極好。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刮覕D出個官方微笑，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等等！」他焦急地拉住我的衣袖。「先別急著走！」

    我暗叫不妙，他該不會想跟我算偷吃荔枝的帳吧？一顆荔枝他也要計較！怎么會有這么小氣的人？

    不對啊，那顆荔枝是他拿給我的……那他到底想怎樣？

    「請問還有什么事？」

    「你怎么會在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嗎？」果然！遲早要為私闖別人家的果園付出代價！雖然他的語氣比較像是在問「吃飽了沒」而不是盤問……

    「我是跟著御駕一起進(jìn)宮的。其他人在為晚上的宴會作準(zhǔn)備，我沒有事可做，覺得無聊便自己在宮里走走。未經(jīng)允許進(jìn)來這里純屬無心之過，對不起，我會立刻離開?！刮乙荒樥嬲\地微微一福，準(zhǔn)備開溜。

    眼角馀光瞄到那兩名正掙扎著要不要出來保護(hù)我的護(hù)衛(wèi)們，我輕輕地?fù)u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妄動。

    「等一下！」他又急忙拉住我，眼神有些閃爍。「那個……」

    我欲哭無淚地望向他。他還真是小心眼！我都實話實說了他還不肯放過我嗎？

    「你……現(xiàn)在不忙對吧？」

    「剛才不忙，現(xiàn)在非常忙！」我想也不想地說道。

    「這樣啊……」他垂下頭，失望的聲音讓我的心都軟了。不知怎地，一句話突然出現(xiàn)在腦海：拒絕他，你就是混帳！

    「有……什么事嗎？」我不想當(dāng)混帳，所以我動搖了。

    他猛地抬起頭，漾出一個極致燦爛的笑容，那瞬間我彷彿看到全夜的身影和他重疊了?！改阆氩幌雵L嘗我新開發(fā)的另一種荔枝？」

    「呃，好啊?！刮要q豫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點點頭。本還以為他要找我算帳，居然是要請客，真是個跳tone的人！雖然此時不應(yīng)和這個人多做糾纏，但荔枝的美好滋味實在令我無法抗拒。

    「那我們走吧！」他高興地牽起我的手，在我還來不及反應(yīng)之前便帶著我奔跑了起來。

    「到了！」他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不遠(yuǎn)處?！改蔷褪俏业男缕贩N荔枝！」

    我喘著氣，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這位老兄，你是在趕哪班火車？荔枝又不會自己跑掉，我們用得著跑成這樣嗎？還有誰可以告訴我，同樣是荔枝，為什么一種種在東邊，另一種卻要種在遙遠(yuǎn)的西邊？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怨氣，轉(zhuǎn)頭來看了我一眼，隨即有些窘迫地放開牽著我的手?！副浮！?/br>
    他好像誤會我憤怒的點……算了！我懶得跟他計較，抬起頭看向前方。

    哇！好一片如櫻花樹般的……荔枝樹。我揉揉眼睛，確認(rèn)自己沒有看錯。在我眼前的，竟是有著夢幻粉紅色外殼的荔枝！粉紅色的荔枝耶！

    「等我一下?！顾蚯白吡藥撞?，認(rèn)真地在荔枝樹上看了看，然后摘下幾顆果實放在掌心。「要吃吃看嗎？」

    我毫不猶豫地猛點頭。

    他纖長白皙的手指在荔枝殼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眨眼間就剝好了一顆?！赋园伞！?/br>
    「謝謝?！刮医舆^送入嘴里。一咬下，甜入心坎的汁液在嘴里爆開。沒有了荔枝微微的酸味，取而代之的是水蜜桃的香氣。這是水蜜桃荔枝啊！

    「好吃嗎？」他期待地等著我的反應(yīng)。

    「嗯嗯！」我幸福地點著頭，又從他手中接過一顆。

    他就這樣帶著微笑，安靜地幫我剝殼，安靜地看我吃著，不時聽我讚嘆他的果園。

    他望著我的眼神不太尋常，讓我心里有些發(fā)毛，我不敢和他有過多的眼神接觸，只是看著前方的荔枝樹吃著美味的荔枝。

    過了許久，一直沉默著的他突然冒出一句話?！肝铱梢灾滥愕拿謫幔俊?/br>
    告訴他我的名字還得了！這樣天下皆會知道鳳凰王朝的皇帝在別人宮里對著荔枝流口水！

    我只好把問題丟回給他。「那你又是誰？」

    「我……」他停頓了幾秒鐘?！肝沂枪芾磉@果園的人?！?/br>
    鬼才相信！哪個管理果園的人會穿著如此華麗的衣服？等一下！華麗的便服……男人……這時間可以在宮里間晃……難不成！他就是……

    「你不相信？」他皺起眉頭。

    「不是?！刮覔u搖頭。他好像不想讓我知道他的身分，如果直接告訴他我已經(jīng)猜到了，他會不會很受挫？

    「那么換你告訴我你是誰了！」他眨著琥珀色的大眼睛，期待地等著我的回覆。

    我低下頭，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其實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有不能說的苦衷嗎？」他嘆了一口氣?！敢彩牵蝗荒銥楹我缒醒b……」

    「什么？」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女扮男裝？又來了！他到底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女的了！我現(xiàn)在可是穿著男子的服裝耶！這些人為什么老愛自行解釋？算了，他要誤會就讓他去誤會吧！不關(guān)我的事……

    「透露一點點也不行嗎？」他垂下頭，食指碰著食指。裝什么可愛！我才不吃這套！

    我以無比惋惜的口氣說道：「我的身分，不值得知道！」因為你知道后，大概會崩潰……

    他想了一會兒，逕自下了結(jié)論?！改闶请S行宮女吧！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來過這里的?！骨疲∥铱墒裁炊紱]說，是他自己要這樣認(rèn)為的。

    「謝謝?！刮倚α诵?。

    等到吃了好幾顆荔枝后，我才基于形式問他：「這樣給我吃沒關(guān)係嗎？」

    他點點頭，笑著說道：「放心，不會有人在意的?！鼓氵@國王都不在意了，誰還敢在意？不過他的話倒是讓我吃得更肆無忌憚。

    知道他是天羅國國王后，我一邊吃著一邊好奇地偷偷打量他。之前顧著和他講話沒仔細(xì)看，現(xiàn)在認(rèn)真審視他一番后，才發(fā)覺──他超超超可愛！簡直可以用一個字形容：萌！

    不同于全夜淡淡的金發(fā)，他有著一頭奶茶色的長發(fā)。我甚至懷疑他和全夜是否有血緣關(guān)係──全夜是細(xì)長的鳳眼，但他的眼睛卻是又大又圓，就像漫畫里小正太的那種！不過他們眼珠子的顏色都是漂亮的琥珀色。

    他的眼睛十分清澈澄凈，澄凈到像個孩子，而不是一國國王！

    我不禁替他擔(dān)心，一個王者要在鉤心斗角的政場上鞏固自己的地位，不該擁有這樣一雙毫無心機的眼。但同時我也想起──就是他！讓原本因王儲相爭而日漸衰敗的天羅國起死回生，強壯到足以威脅鳳凰王朝。

    難道他和鳳湘翊一樣，也在偽裝自己？不，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他輕輕轉(zhuǎn)過我的頭，讓我正視著他。

    「怎么了？」我發(fā)問時一顆荔枝還塞在嘴里。

    「我很喜歡你?！顾J(rèn)真而鄭重地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果然很不幸地因他的話噎到了，止不住的狂咳，連眼淚都快要飆出來。

    他緊張地拍拍我的背?！改氵€好嗎？」

    我轉(zhuǎn)身低頭用力咳出那塊果rou，然后用衣袖擦擦嘴巴?！改恪瓏樀轿伊??！?/br>
    「我是認(rèn)真的！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和你相處下來，又更加更加地喜歡你！」

    他現(xiàn)在是在跟我告白嗎？他……喜歡我？可是他才見了我一次，而且我同樣也是男人！不對，他以為我是女人……但就算這樣，我是個男人還是不變的事實?。‖F(xiàn)在告訴他令他一見鐘情的人是個男的，對他的傷害會不會比較?。孔屢磺?，都扼殺在萌芽時吧……

    我深吸一口氣，正準(zhǔn)備告訴他真相，他卻搶先一步說道：「對不起之前騙了你，其實我是這個國家的……」

    「國王?！刮医酉滤脑?。

    他睜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了？」

    「嗯，但我想你不希望身份曝光，就沒揭穿了?！?/br>
    他沒生氣，反而露出個松了一口氣的笑容。他的笑其實美得不輸全夜的。「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我想去向鳳凰王朝皇帝要了你，他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的。你愿意留下來嗎？」

    「我沒辦法留下，不，應(yīng)該說是你不可能要得到我?！刮业恼Z氣堅決。

    他的眼神黯淡了許多?！鸽y道……你是他的寵妃？」

    我只是笑了笑?！肝沂遣皇?，今天晚上你就會知道了。」說完我不等他回應(yīng)便逕自離去。

    他會發(fā)現(xiàn)嗎？從頭到尾我都用「你」稱呼他，即便他向我坦白了他是國王。

    今夜的通霄殿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因為這里將要為遠(yuǎn)道而來的鳳凰王朝皇帝舉行歡迎宴。

    我換了正裝，黑底繡金龍袍，原本披散的長發(fā)高高綰起，用符合身分的龍紋金簪固定著。

    「他會不會還沒發(fā)現(xiàn)你的身分？」坐在我一旁的陳曦湊到我耳邊小聲問道。

    在果園發(fā)生的事我都告訴陳曦了，她聽過后卻是一臉幸災(zāi)樂禍，直說實在太有趣了！都不知道我有多困擾！

    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就是這個只見過一面、「過度熱情」的國王，還是在身為男人的狀態(tài)下，實在不懂該哭還是該笑！

    「他如果到現(xiàn)在還沒猜出我的身分，他就是個白癡。」我看了看一旁空蕩蕩的龍椅。

    「真是凄美又悲涼的愛情啊！在果園浪漫的初次邂逅，接著深情告白，最后才赫然發(fā)覺愛上的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鄰國皇帝……這段揪心的故事難道只能以宿命般的悲劇收場？讓我們繼續(xù)看下去……」

    「夠了你！」我無情地給自顧自演得很開心的某人一記白眼。

    「國王陛下、皇后娘娘駕到！」

    「參見陛下、參見娘娘?！顾腥硕颊酒鹕碛?，我也站了起來，含著笑看著從門口緩緩步入的天羅國國王──全棠。（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時我很沒水準(zhǔn)地在全夜面前笑了出來。全糖？我還半糖咧?。?/br>
    「都坐下吧。」他抬起手，示意在座眾人坐下，我卻仍是站著。

    當(dāng)他的視線與我的相接時，他就這么怔在原地，大眼睛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白癡！

    搞什么！居然現(xiàn)在才認(rèn)出我是誰，敢情他這個國王是混假的嗎？

    「很高興見到陛下?！刮叶ǘǖ乜粗矍俺尸F(xiàn)呆滯狀態(tài)的人。

    他卻許久沒有回應(yīng)，直到皇后搖搖他的手臂?！副菹拢趺戳?？」

    「寡人沒事?！顾┯惨恍?，若無其事地朝我走過來。

    「寡人一直想見見皇上，今日總算如愿了。」他走到龍椅前，抬了抬手?！富噬险堊伞！?/br>
    我微笑坐下，整了整衣襟，拉拉衣袖，又扶了一下發(fā)簪，直到再也找不到事做。

    他干嘛都不講話？他是在等我先說話嗎？

    我清了清喉嚨，硬著頭皮隨便找了個話題試圖化解尷尬的氣氛?！纲F國的荔枝格外香甜可口，朕很是喜愛。待回國之時，陛下可否讓朕帶些回去與朝臣分享？」

    他沒回答我，我的笑容頓時僵在嘴邊。是怎樣？他到底為什么一直不說話……

    「陛下？」皇后擔(dān)憂地看著全棠。他恐怕很少如此失常吧！「皇上在與您說話呢！」

    他卻倏地站起身?！腹讶耸阋粫?！」

    然后無視皇后的錯愕，拉起我的手在一片驚呼下走出了通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