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融07
周煦霖的邀約選在許家菜的包廂,是顧慮到他身份的特殊性,她不愿他的出現引起不必要的唇舌之戰(zhàn),她索性約在包廂,斷絕出現在公眾視野的可能。 她今日穿一件純白色吊帶裙,坐姿端莊,靜候他的來臨。周煦霖近來膽戰(zhàn)心驚的,任清霓的事她記掛著,那樣招搖的舉動,任是為她出氣,可溫念歡何等背景?任清霓這般不留顏面的羞辱,定然遭她記恨。 溫念歡的報復是早晚的。 沉斯予掐點準時來臨,他落座于她跟前的座位。 周煦霖抬頭,笑盈盈看他,“來啦?!?/br> 沉斯予環(huán)視周遭環(huán)境,偌大的地方竟空無一人,這么清凈? “怎么沒點菜?!彼谒龑γ妗?/br> “我還不知道你的喜好呢,怎么能幫你做決定?!?/br> 沉斯予笑笑:“沒關系的?!?/br> “涼了也不好啊,你想吃點什么?”周煦霖輕聲問道。 沉斯予反問:“你來過這家餐廳嗎?” 周煦霖燦笑:“當然,不然怎么會約這里呢?!?/br> “那你來點吧,我沒什么忌口,你來點就好。” “那我點啦?!?/br> 她事先為沉斯予點叁份菜,再根據喜好為她點兩份,倆人五個菜總該夠了,她這樣想。 沉斯予笑得極溫柔,他從包里取出一幅油畫,“送給你的道歉禮?!?/br> “什么道歉禮?”她疑惑。 “對不起,我知道你女主角的事情,知道她節(jié)目上的事情,溫念歡來找過你麻煩吧。我想你應該也清楚了,她是我的前女友,對不起,是我沒妥善處理好我和她的舊事,讓你受到牽連?!背了褂栊呃⒌氐皖^,他心中有愧,豈敢堂堂正正地挺直腰呢。 周煦霖眼神誠摯,她搖頭:“沒關系,事情已經解決,我們之間沒有仇的,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不然我怎么還會來赴約呢,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安心吃頓飯吧,以后也都是朋友?!?/br> “好朋友之間禮物我就不收啦,心意我領了,你收回去吧?!?/br> 沉斯予將那幅畫遞給她:“我已經帶過來了,希望你不要推辭,這幅油畫,名為Wasserrose,睡蓮。漢斯·查茲卡所畫,這是我的心意,恕我唐突,我只是認為它很符合你的氣質。它如你一般清雅,脫俗、不染塵俗。送給你,以表我的歉意?!?/br> “太貴重了,您收回去吧……” “這是我的心意,你收下它,我們就真的和解了,好嗎?”沉斯予語氣平穩(wěn),他極認真的態(tài)度。 “沉總當真把我當朋友的話,那就要接受我的回禮好嗎?否則我就會認為沉總不賞臉哦?!敝莒懔亟舆^那幅畫,仔細觀察每一個細節(jié)之處。 他十指交叉:“那請周小姐先從改變稱呼開始吧,叫我斯予,周小姐,我如何稱呼你呢?” “那就喊我煦霖。”她將畫收起。 “煦霖,你平時有什么愛好嗎?我喜歡打桌球,下象棋?!背了褂柘裢吓笥押岩话?。 周煦霖嗯了一聲,“你送我的這幅畫挑選了很久吧,雖然我沒有親眼目睹那個過程,但我能從這幅畫中,感受到你當時的那份真誠。謝謝你,真的很貴重,我受之有愧,我一定會珍惜,謝謝?!?/br> 他輕松的轉移話題:“你言重了,對了煦霖,時尚之夜你也有出場吧?我弟弟和那邊有生意往來,他們有邀請我?!?/br> “是,我有工作去那邊。”她點頭。 “其實我酒量不佳,不愛應酬這種燈紅酒綠的場合?!?/br> 周煦霖笑得無奈:“我也不喜歡,但是沒辦法,生活如此,總會遇到很多事情,總會有很多人,季晟和溫念歡都是沖我來的,跟你都沒關系,可他們總將我和你扯在一起。你總是向我道歉,其實是你客氣,明明是我影響你了吧,何況你的身份那么敏感,不能暴露在大眾之下,對不起你啊,斯予哥。” 沉斯予耐心地安撫她情緒,“溫念歡那邊我會解決,我會表明我和她之間的關系,這件事情也和你沒關系,只是我還需要想一個萬全之策,以免他人再抹黑你。但沒關系,今后任何關于你的傳聞,我都會幫你壓下,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他們不敢明面上寫我的傳聞,也只是含沙射影,但圈里知情人都知道那個人就是我。也許他們認為這樣不算得罪我,但如果我心胸狹窄一些的話,我的確也能和他們計較,我決定不放過。季晟家公司股價最近跌了,是他所作所為的反噬,當然,背后有我煽風點火的功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如此對你對我,我自然陰他一把?!?/br> 周煦霖極為苦惱:“是不是只有我們出面澄清才能解決這件事?可是我們沒有錯又何須自證?況且你的身份不方便,影響你對你不好?!?/br> “所以……”沉斯予話音停頓。 周煦霖托腮笑:“如果我們演一出戲,真正談戀愛了,那他們是不是就會停止攻擊?溫念歡因此掉了代言,季晟公司股價跌了,懲罰也足夠了。” “我們……談一場……戀愛?” 周煦霖嬌笑:“只是演戲,風頭過了就澄清吧?!?/br> “那我們試試看……?”他猶豫頃刻,隨即舉起酒杯碰響她酒杯,說:“也許真的行得通,先干一杯,計劃行動前總需要干杯來激勵?!?/br> “干杯?!?/br> 酒液飄搖,香味蕩漾,璨光徘徊在他眼底,光影將他們的倒影牽扯,是無比近的距離。 周煦霖忽然記起許久以前的一個下午,她記得那時的她緘默地靠在墻壁,她微微垂頭,瓷磚倒映出吊燈的流光,她的眼神卻極是慘澹。她淚珠盈睫,霧蒙了雙眼,她眼中是層層迭迭,濃厚的,推不開的灰色調。 是冷調的灰,如她當初一般心如死灰,倘若她挺得過當下這場風波,那一切的一切,她都能云淡風輕地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