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春日櫻
四周漆黑,如同一片櫻花落在掌心。 春日來到時悄無聲息。丁蘭時指尖怔住,慢慢收攏,指腹彼此觸碰,一軟一糲,掌心傳來極輕微的一抖。 他轉過頭,唇抵在床沿,能碰到她撲散開的發(fā)尖,有雨后青澀的味道。 “我可以睡上來嗎?”他低聲。 “不可以。” 枕上傳來悶悶的聲音,已經(jīng)生出含糊的睡意。 丁蘭時便不再提。 五指去找她的指縫,扣緊,唇角不自主上抬,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她咕噥,“我要睡了,不許出聲。” “遵命?!?/br> 他聲音里的笑意消平,語氣清淡,應答的話卻促狹。 - 丁蘭時就這樣住了下來。 行李從酒店運到家門口,牙刷水杯毫不容情地擠進洗漱臺。 梁小慵坐在餐桌前,嘴里嚼著糖餅,鼓鼓囊囊,只能瞪著眼睛看他。 “吃?!彼樖謸苷哪X袋。 她努力地咽下,“……我沒同意讓你住進來吧?” “我沒有要住進來?!彼f,“我只是把行李寄存在這里?!?/br> “你……” “糖餅好吃嗎?” “……好吃。”提醒她吃人嘴短呢,梁小慵背過身,勉強接受了他的說辭。 早飯以后丁蘭時送她去學校。 黑色的卡宴疾馳駛過海灘。赤橘色的日光一段段掠過丁蘭時的側臉,他一如往常的平靜,沒有要和她講話的意圖。 覺察到她的視線,丁蘭時微微側首。在他看過來以前,她已經(jīng)把目光移開了他的臉龐。 她隱約覺得丁蘭時笑了一下。 似乎被他捉住破綻,梁小慵不愿再回頭,撐著下巴,看向另一側的沙椰樹。 抵達學校,她推開車門。 丁蘭時在背后說:“下課我來接你。” “不用,”她反身,姿勢略顯別扭,“我和同學一起回去。” “嗯?!?/br> 他粗略地從鼻腔擠出一個單音節(jié),應她,意味不置可否。 梁小慵提上背包,走進校門。 找到今日上課的教室,大課,Anna已經(jīng)替她占好了第三排的位置,在長長的木質桌椅中間奮力揮手。 “Romy——”百人的交談聲嘈雜,她用力呼喊,“這里!” 梁小慵一面說著不好意思,一面從其他人讓開的桌椅間擠進去。 “你今天怎么這么晚?” “起晚了,”她擺手,“教授發(fā)在郵箱里的文獻根本看不懂。你有筆記嗎?” “我也只看了三分之一?!盇nna聳肩,“不過,我有去年上這門課的朋友,他在賣筆記,二十美元一份,你要嗎?” 梁小慵:“要。” “行,”她說,“我把他的聯(lián)系方式給你。” 一則消息從p上跳出來,梁小慵添加后,開始上課,她便沒有再看手機。 社會心理學枯燥無趣,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教授才說出那句下周見。 Anna:“去草坪吃午飯?” “好,”她收東西,“不過,我要先去旁邊買一份中餐?!?/br> “我和你一起?!?/br> 她們站起身,走出教室。 梁小慵正在與賣筆記的同學互通消息,沒有抬頭,反倒是Anna,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晃動。 “God please!”她小聲尖叫,“Romy,那不是你的前男友嗎?” 她疑惑地抬起頭。 正是下課時段,人流向外涌。丁蘭時站在走道一旁,顯眼非常。 她詫異,“你怎么來了?” “和你一起吃飯。”他說。順便舉了舉手中的塑料袋,里頭沉甸甸的幾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