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godness
幾乎是廣播停下的一瞬間,高二A班的人頓時躁動起來,議論聲此起彼伏。 “向少爺,”在身旁人陰沉得能滴出水的凝視中,金烏仍忍不住犯這個賤,屈手杵了下他胳膊,用賊兮兮的語氣戲謔,“居然也會騙女孩子?” 按向印這高貴的大少爺性格,金烏肯定不信他會干玩弄別人的事,但損友嘛,能損的機會絕不會放過。 嘲諷的話還沒說盡興,向印已經抓起本書卷巴卷巴塞手里跑出門外,沖出去的速度之快,等金烏反應過來時,早已人去樓空。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危險將近,正在享受美女環(huán)繞的快樂,沉醉不知歸路。 一個長發(fā)溫柔jiejie把我?guī)У缴嘲l(fā)上并給我遞過來個包裝精致的小蛋糕,身邊是貼心美女邊輕撫我的背邊用她那舒服如春風的嗓音安慰我。 嘿嘿~ 把人間比作天堂的那姐們,明智。 沉浸享受中,一道少年的怒吼倏然襲來,把我從美人鄉(xiāng)喚回。 “向陽,你給我死出來!” 向印越過重重阻礙,直逼廣播室,兇狠得像個逼宮的逆賊,全然不顧以往辛苦塑造的矜貴人設。 她知道這么簡簡單單一句話,他在來的路上遭受多少白眼、多少指點嗎? 她知道她的廣播傳播范圍多大嗎? 全校師生!那可是全校師生!三千多個人! 他居然居然淪為三千多個人的笑柄! 可惡的鄉(xiāng)巴佬! 更氣的是,當他舉著書指向向陽時,那以往巧舌如簧的狼崽子居然沒回嘴,還手抓一個女生的衣角往她背后縮了縮,用小鹿受傷似的眼睛望向那女孩。 不得不說,向陽那雙澄澈的眼眸露出脆弱神傷時確實極具欺騙力,把那女生的正義心成功引燃,單手護在她身前,把她帶向背后,攜凌厲的眼神質問他: “向印同學,你好,我是高三A班的湛藍。我想請問:你們是關系讓你可以隨意說出‘死出來’這種帶有詛咒意味的言論呢?” 向印徒勞張嘴,卻啞然,只能直勾勾盯向那個探出半個腦袋沖他揚眉挑釁的鬼機靈。 是啊,什么關系呢? “兄妹”兩字哽在他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氣氛一時凝滯。 最后還是我跳出來,離開湛藍的后背,攥著她衣角的手卻沒松,輕輕晃動撒嬌,解釋:“藍姐,我哥嘴賤,讓你誤會了,抱歉?!?/br> 湛藍回頭看向我時立馬換上另一副溫柔的神情,聲音也不復之前的冰冷:“我不認為你需要因為血緣關系委曲求全。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br> 哇哦,她真的……我哭死。 可惜她是個正義girl,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不然或許還能做朋友。 “嗯,我會把握好分寸的?!?/br> 在湛藍警惕的目光中,我重新貼近麥克風澄清了我和向印的兄妹關系,對其她人微笑示意,趕緊牽著炸毛的金毛溜了。 我真怕他繼續(xù)呆在那兒會被人砸雞蛋。 密林蔭蔽的校園小道在我眼前緩緩延展,一個手刀子拍醒出神的向印,我狀似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那湛藍,什么來頭?。俊?/br> 被石子砸痛腦袋的老虎笨重地摸了摸后腦勺,聲音沉悶似嘴里塞了棉花,“繪城聯(lián)警調查局局長,湛盛的女兒?!?/br> 怪不得性格那么正,原來是警方家屬。 我這陰溝里的耗子以后見到這只貓,可得躲遠點咯。 老鼠囂張地搖頭晃腦,哼著小調踱步到教室門口,朝銘牌一歪腦袋,四個藝術字映入眼簾。 【高二F班】 F,像是一個信號,預示著災難的到來。 果然,我的一只腳試探勾出,像是觸碰到一根隱形的線,門頂卡住的水桶霎時墜落,伴隨滿地流淌的水液,鐵桶砰的一聲砸落,彈起,滾開。 我嗤笑出聲,雙手插兜,身體重心偏向一側,一邊弓背抖腿一邊沖教室里安靜如雞的“學生”們挑釁:“誰干的?出來,單挑?!?/br> 就差沒叼根狗尾巴草在嘴里了。 “蕪湖——打起來!打起來!” 班級里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短暫的寂靜后再次沸騰起來,一名身高體壯,一米九幾的大高個被推到我面前,膨脹的肌rou立馬遮擋了所有室內投射出的燈光。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的頭頂,一言不發(fā),但壓迫感來勢洶洶。 小雞仔似的我不屑地胸腔震鳴,兜里的手握拳剛打算全力出擊,一只手快我一步徑直砸中彪形大漢的面門,拳頭破空帶起的風聲從我耳邊呼嘯而過,英雄救美。 靠!哪個不長眼的?沒看到F班未來的大姐大在樹威嗎? 我咬牙切齒地回頭,入目就是一頭金發(fā)喧賓奪主,往下才是少年俊挺的五官。 金眸,罕見的金眸,在這個以瞳孔顏色稀有度分階級的顏國,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我失望地屈指刮下鼻子,側身給他讓路。 卻不料這小子突然執(zhí)起我的一只手,蹲下身單膝跪地,虔誠地印下一吻。 我:“???” “你干嘛?”我嫌惡地抽回手甩了甩,立馬揣回兜里,不給他再扯出來的機會。 “Oh,my godness!May I have ur name?” 什么鳥語? 聽都聽不懂。 進門的道路已經被清理出來,我直接無視他,大跨步走到書摞得最高的書桌前,扯開椅子探頭察看。 滿抽屜的嶄新課本,擠得嚴絲合縫,一支鋼筆都塞不進去。 像極了畢某人的行事作風。 我扭頭望向教室背后占據一整面墻的書架,空空如也,只有最右下角的格子被堵滿了書。 一看就知道是屬于我的書格。 哈哈。 我在心底苦笑。 學海無涯,學海無涯嘛……嗚嗚。 作為一個沒有學籍,高考前就得被送出國的預備留學生,我率先翻開英語課本,在閱讀一行字后,沉默地合上書。 字母我都認識,但單詞我一個也認不出來。 我萎靡地趴在書上,臉側向白墻,自閉。 桌子突然被人敲響,回頭就是一張放大的金毛臉,我懶得退后,他也沒有離開的自覺,就著幾厘米的距離吞吐熱氣,“英語,就我的經驗來看,你得練語感。” “語感應該怎么練?”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腦子卻跟隨眼睛開始神游天外。 金發(fā)?天生的還是染的? 我視線往斜下方移,漸漸定在我桌前的飲料瓶上…… 罪過罪過,我趕緊晃腦袋把這個離譜的沖動甩出腦內。 這可是新同學,不能和欺負向印一樣欺負他。 腦子和眼睛不在,但我的耳朵專注在聽他說的每一句話,大概就是看英文電影、模擬英文環(huán)境之類的,愚蠢的我竟也真的按照他說的去做了。 在我四處碰壁百思不得其解時,上午最后一節(jié)英語課,老師公布了上周五周測的英語成績,我才知道:這位哥是鼎鼎有名的年級倒一,金烏。 謝謝,多走十年彎路。 金烏,是吧?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