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初見
這一夜兩人依偎在一張床單里。 江連并未離開。以往事后他們就像斬斷關(guān)系一樣各去各的歸路,因此他和云蕎還并未同床共枕過。 這是第一次。 云蕎睡覺的時候很乖,翻身都很少,長睫在緊閉的雙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人睡得很熟。江連醒得早,他作息向來規(guī)律,卻不愿意在這個安靜的清晨起身,真正的相擁而眠是艷麗夜晚翻至白晝后的寂靜無聲,是激烈情潮退卻后的此間安寧。 云蕎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一方溫暖堅硬的懷抱給了人莫大的安全感,習(xí)慣性地伸懶腰,卻碰到了一不明物體,棱角、輪廓、獨屬于人的面部肌理,這是…… “還亂摸呢!”男性的磁性聲無限貼近于耳膜。 云蕎收回手,睜眼,看見男人嘴角還未落下去的笑意,疑惑道他昨晚沒走嗎?落在腰上的手臂如此有力,源源不斷的熱意隔著一層酒店睡袍傳來,云蕎覺得江連把她摟得好緊,“抱太緊了,江連?!?/br> 江連聽畢稍微松開力道,只是腿又搭了上來,“嗯,還早,再睡會兒吧?!蹦腥说穆曇魷睾停滞钢鴧^(qū)別于平日里的慵懶。 “噢,”云蕎翻了個身,變成背對著江連的姿勢,“你今天沒安排嗎?”又問道。 江連順勢把人摟在懷里,看著清晨鬧迷糊勁的女人,親昵地挨了挨女人的頭,“不急?!彼蛱彀兹绽锛涌旃ぷ鬟M度就是為了騰出時間。 云蕎瞇著眼視線漸漸朦朧,繼續(xù)去追周公了。 “睡吧?!蹦腥说氖州p拍著女人的背,柔聲如唱搖籃曲。 只有小孩才會被大人哄著入睡,安靜地躺在搖籃里,仿佛身處巨人國懵懂地看著大人,逐漸閉眼。云蕎想人長大后大腦是會自動丟失三歲之前的記憶的,恍惚地想著,她的mama似也坐在搖籃邊,溫柔地哼著搖籃曲,她看啊看,眼睛忽閃忽閃,下一秒女人就變了臉色,板著臉嚴厲訓(xùn)斥著她。 神經(jīng)在一軸一軸地抽痛,睡意在其中掙扎,云蕎在這拉扯中索性放棄了掙扎,頹然睜眼,無奈地盯著天花板。 實話說來她對mama并沒有很大的執(zhí)念,童年時期缺少的母愛在成人之后已無足輕重,可是這樣的虛境紛擾還要再來多少次?真是受夠了。 “睡不著了?”男人的意識驚人地靈敏。 “嗯,”云蕎甕聲甕氣地答道,男人的手搭在她腰側(cè),下意識地摸到后把玩著,“江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時間拉回去年冬天,A市的冬慣愛下雪,江連記得那天也是個雪天。 “嗯記得,”江連答道,“你那天在舞池里跳舞來著,很吸睛。” “那天啊,”云蕎想他們剛好看對眼,尋歡作樂的場所里少不了露水情緣。“江連,其實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一場會議上?!?/br> 江連醒神,“什么?”他半撐起身子詫異地問。 “財大的那場,”云蕎轉(zhuǎn)身直直地看向男人,“記得不?” 這么一說江連有點印象,好像是受校方的邀請去做什么演講,他去了但待的時間并不長。 “有點兒印象,那是去年春天的事情吧,那時你大三?” 云蕎說嗯,她當(dāng)時還差點志愿時長,剛好那缺人就去了?!澳阍谂_上可威風(fēng)了,登場的時候掌聲雷動,講話的時候又端的是副成功人士的模樣,結(jié)束后好多人都在議論你。”她記得清楚,那天大禮堂里轟鳴的的掌聲只為臺上這位意氣風(fēng)發(fā)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 男人的手完全由女人把玩著,云蕎摸到男人的指節(jié),想到這里扣到她花芯的時的淙淙泉水聲,混合著男人的粗喘,似悶在喉嚨里又不可抑制地溢出,男色性感。 好半天都沒聽見男人的聲音。云蕎捏了捏男人手心,“江連?” “嗯,”男人低落道,“那你當(dāng)時是其中一員嗎?” “我?怎么可能?”云蕎想在酒吧再次遇見并認出他也是意外,心想果然人都是冠冕堂皇的動物,臺上一派兩袖清風(fēng),臺下一副醉生夢死,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仿佛聽到電火花在噼里啪啦地響。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發(fā)現(xiàn)江連是個挑剔但又隨意的人,也不是尋常的公子哥,這使得他們這段炮友關(guān)系甚至還能用穩(wěn)定二字來形容。 “這樣嗎?”江連努力回想當(dāng)時的場景,發(fā)現(xiàn)自己著實沒有對云蕎的印象。游走在公共場合的他早已習(xí)慣了人來人往、人聚人散,眾人的歡呼喝彩難辨真?zhèn)危粗_下烏泱泱的人群,也知道在他來之前也是空曠一片,步伐太快,他想當(dāng)勇立潮頭的人。 “對啊,誰知道你在床上能這么……”云蕎似犯了難題,不知用什么語言來形容,于是慢慢說出一個“sao”字。 “呵……”江連竟不知這個字用在他身上是褒義還是貶義,就當(dāng)褒義吧!“那你為何從來沒提過這件事情?” “沒必要啊!”女人答得坦蕩。 是啊,云蕎是什么人,爸爸是醫(yī)療行業(yè)巨頭,從小到大身邊優(yōu)秀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即便不常社交,也有太多的人想在她面前展示一二。與江連的第一眼,不能稱得上驚艷她此前人生的地步。 江連一時不知道該答什么好,“好吧,不過這說明咱們還挺有緣分?!彼每臻e的一只手撐起身體,俯身在女人上方,是一種試圖完全籠罩住人的傾向,“以后還請多多指教?!?/br> 多多指教?云蕎想她能指教這位江總什么?燕雀的力量小得很?!暗昧税赡?!”云蕎不咸不淡地給男人一個眼神。 因云蕎側(cè)躺著,江連又俯身在女人上方,故能極準確地捕捉到那白雪般的乳rou,將要溢出松散的衣襟。鎖骨往下空蕩蕩的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落了雪,要是再來點裝飾就好了。 男人的眼神不經(jīng)意地瞥到床頭柜上的一黑色絲絨質(zhì)地的包裝盒上。長臂取來,打開,里面赫然擺放著一條項鏈,江連取出,把盒子放在一邊。 “你這是?”云蕎注意到男人動靜,看見他手上拿著的東西,再看男人一臉認真,“不是吧,江連?” “我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就覺得很適合你,早該給你的?!苯B拿著項鏈已經(jīng)圍住了女人纖細的脖頸,“你昨天戴的胸鏈也很漂亮,但我還是想送一條給你。”在港市酒店,他翻看雜志的時候就注意到這條項鏈了,讓人訂下,結(jié)果不久后兩人鬧掰,他想說不要了但還是讓人留下,現(xiàn)在終于到了它該到的人身上了! 如太陽花形狀的外周輪廓嵌著細鉆,流暢的圓中間嵌著一顆無色通透的鉆石,閃閃發(fā)光。 “好看的?!苯B想這就是他夢想中的場景。昨晚事畢,他見白雪上落滿紅梅,忍不住先將項鏈戴了上去,女人看似羸弱,這番組合下來卻顯得人圣潔無比,他就說她撐得起來。 撐得起這樣的裝飾玩意兒。 云蕎想江連最近擅于夸獎,好看的、漂亮的亦或種種詞語,三言兩語,匯總于她。 但是頂級鉆石打造出的裝飾怎會丑陋呢!怕是人見了都會違心夸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