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蘇枚現(xiàn)上門勸妙兒,妙兒心生躊
門被往里推開,桃紅不由自往地往后退,見著那人手上拿著折扇,到有一股子氣度,叫她一時不曾反應過來,只愣愣地瞧著那人。 那人寬袖一動,就將門關上了,院里只有她們主仆三人,他貴腳到是踏入這小小的宅院里頭,身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竟叫主仆三人俱都愣在那里。 “外甥女,竟是我來的唐突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就到了顧妙兒跟前,將那折扇輕輕地碰觸了她頭頂了,笑著問她,“這離了國公府,竟是不同我說上一聲?” 顧妙兒吃疼,便“哎喲”一聲,慌忙用纖白的雙手去捂了自己的頭頂,粉艷的唇瓣微微張開,到是喚了他一聲,“表、表舅……” 聽著還有些磕巴,叫他聽著都有趣兒,“如何來了此處?” 顧妙兒見著他還有幾分親近感,雖不如引章先生那般有親切感,也有幾分的,清亮亮的眼睛就添了一絲歡喜,“表舅怎的尋到此處來?是妙兒的不是,妙兒應當給表舅遞封信,只妙兒想著表舅身居高位,妙兒這點子小事總不能叫表舅麻煩了?!?/br> 蘇枚現(xiàn)聞言,稍繃了臉,“你到是實在?!?/br> 顧妙兒也不知這話是夸她還是糗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可她還是歡喜他尋上門來,到底是見過的熟人,這兩日待在宅院里,雖有了清靜,到也是不敢出門,落得個無所事從?!氨砭饲易顑喝ソo您倒茶?!?/br> 到了屋里,她也不讓桃紅跟銀紅動手,就自個兒倒茶,茶倒了出來,到是冷了的,她眉心稍皺,還是端了出去,“表舅喝點茶,妙兒這里也沒甚么好招待的表舅的,也不過是清茶,還望表舅不嫌棄?!?/br> 蘇枚現(xiàn)就坐在她方才坐在過的藤椅上,接過她遞過來的清茶,眼眸里含笑,“到還喝上你親手端的茶,也是我的福氣?!苯舆^來時,他的手就碰到她的手指,只碰上便分開了。 她眼瞼微垂,瞧了他一眼,見他面上并未有異色,視線不由得往下看,見那長衫包裹他的身子,又往下瞧了一眼,——她瞬間就紅了臉,飛快地收回自己的視線,硬不敢再往下看了,那夜里她瞧見秦二爺那慣會叫柳氏喜愛的那般丑物,剛才她也不知是怎的了,就那么想了一回,也就不自覺地往他身上看去。“二姨母這兩日便入京了,表姐的婚事也要真真兒的定下來了,還是多謝表舅?!?/br> 蘇枚現(xiàn)瞧她臉兒嫣紅,聽那話兒又有幾分不喜,“到為著她同我道謝,她有謝過你了?” 她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臉,手才捂上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頰燙得厲害,更是想將自己的臉給藏起來,“表姐到是謝過妙兒的,只這事兒到不是妙兒促成的,雖是二舅母從中牽線,可也是表舅未曾說穿才成了這門親事,當然要謝謝表舅的?!?/br> 蘇枚現(xiàn)“哦”了一聲兒,“妙兒?!?/br> 她抬起清亮亮的眼睛看他,兩手慢慢地從臉上移開,露出一張?zhí)煺娴男δ榿恚班???/br> 他收起面上的笑意,淡聲道,“你怎的沒家去,到來了此處?此處是你自家的宅子,還是……” 她笑意就僵在俏生生的面容上了,下意識地抿了抿嘴,“表舅,這是表哥的宅子?!?/br> “是你表哥的宅子呀?”他問道,“你同你表哥親事定下了?” 她咬唇,有些羞,面上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對上他的眸光,硬著頭皮忍著羞意回答道,“還未曾定親事,可舅舅他說過的……” “你親舅舅?”蘇枚現(xiàn)問。 卻叫顧妙兒羞得無地自容,若是舅母不愿她為表哥的妻子,她也不會過于傷心,到底是隔了一層的,可舅舅呢,舅舅竟是一言不發(fā),由著舅母那般待她。她雖是心向著表哥,可也經不起被這般的問,清亮亮的妙目里便染上一絲水意,“妙兒不想、不想叫舅舅為難的……” 蘇枚現(xiàn)嘆氣,“還跟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的?!?/br> “表舅,”她期期艾艾,“妙兒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br> 蘇枚現(xiàn)真叫她給逗樂了,只他卻是語重心長地同她說,“便是你再喜歡你表哥,想做你表哥的妻子,也不能住在此處?!?/br> 她面上一滯,不解地看向他,“為何?”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蘇枚現(xiàn)嘆氣道,“你母親生前都未教過你嗎?” 她愕然,“妙兒又非是……舅舅當日也是應了的……母親、母親她未說過……”一時,她竟把自己也說得亂了,都不知自己說的是甚么了,清亮亮的眼睛就瞧著他,“表舅,妙兒、妙兒不做那……” “好了,慌什么?”他柔和了聲,“你呀小小年紀,想岔了也是有的,是不是想著你舅母過來,見著你同你表哥好好兒的,就心軟同意了?” 她便是打著這個主意,又想往舅舅身上使使力,如今心思全叫蘇枚現(xiàn)這個表舅揭開來,臉漲得通紅,都不敢直視他,“妙兒、妙兒想著總是嫡親的外甥女,舅舅總要憐惜妙兒幾分的?!?/br> 蘇枚現(xiàn)嘆氣,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之態(tài),“若你舅母真同意了,你嫁過去也是要受屈的。” 她搖頭,忍著羞意道,“妙兒不怕委屈的,表舅,妙兒不怕委屈的,只盼著能同表哥一道兒就好了。” 蘇枚現(xiàn)眼底陰寒,面上依舊柔和,還添了一絲憐愛,“真?zhèn)€傻姑娘,到難為你有這樣兒的心思,我就成全你一把,可好?” 她欣喜地抬眼望他,“表舅可有辦法幫妙兒?” 那雙清亮亮的妙目看著他,好像他是她惟一的希望,他淺抿了一口清茶,慢悠悠地說道,“與其住在這里,叫你舅母見著了生氣,你既不愿意往國公府上去,不如就且去我的莊子上,若到時你表哥真高中了,你再出來拜見你舅母可好?” 她聽了還有些猶豫,一來國公府好歹與她有些關系,二來這跟前的小閣老才同她非親非故的,國公府她哪里還敢去,便是一步也不想再踏入了——可叫她往這位小閣老的莊子去住,又覺著有些尷尬,“還是多謝表舅,妙兒、妙兒哪里敢……敢勞煩表舅。” 她說出這話來,面上訕訕。 到叫蘇枚現(xiàn)看穿了她的心思,以退為進道,“都由著你的,你想去便同我說上一聲,過幾日后便是那端午節(jié),可有想過出去走走?” 她不由得擔緊手上的帕子,“不勞表舅了,我同表哥一道兒,表哥說了來陪我的?!?/br> “嗯,也成,”蘇枚現(xiàn)笑著道,“既有你表哥陪著,我也不必替你擔憂,你表哥總能照顧好你的。我還有事,這就先走了?!?/br> 顧妙兒提起表哥,便甚么麻煩也是沒的了,這廂兒送人出門,到還笑著同他道,“表舅且慢行。” 蘇枚現(xiàn)深深地看她一眼,莫名地覺得那笑意十分礙眼,面上不露半點出來,還叮囑上一句,“關好門戶,待看清了誰人才開門,不要放外人進門。” 顧妙兒得了他的叮囑,到也認真的點頭。 待門關上,桃紅上來扶她,“姑娘,婢子覺著小閣老說得有些道理,您知道舅太太那脾氣,指不定要如何在舅老爺跟前說您呢,舅老爺他到底是……” 顧妙兒聽到“舅老爺”三個字就頗有些委屈,先時的好心情也跟著沒了,“他還是我親舅舅呢,到不疼我呢,還不如、還不如那府里的大舅舅,好歹我上門去,他還能給我些臉面回府。” 銀紅不知中間情由,也不好插話。 桃紅嘆氣,“姑娘,別提那府里的人了,咱們既出來,便與那國公府無干了?!?/br> 顧妙兒心里既苦又酸的,當下就落了淚來,“爹爹一走,我竟是連親舅舅都沒了,素日還說疼我,你看看,今兒上門來的表舅都曉得要替我解難,他到好,舅母打發(fā)我的時候,他到一聲不吭,不知道的人還當我是那打秋風的?!?/br> “姑娘,且別哭,您哭了可傷身子,”桃紅勸她道,“便是您哭紅了眼睛,哭傷了身子,舅老爺也瞧不著,且他素來耳根子軟,您不是不知道,又何苦傷著自個兒了?” 顧妙兒卻有幾分不甘,越想越覺得表舅的話有些道理,若她長住此處,舅母若是壞她的名聲,恐怕也是容易的——她若是壞了名聲,可又如何嫁與表哥為妻?若只能給表哥當妾,她還不如絞了頭發(fā)做姑子去。。 銀紅到是個有主意的,“姑娘何不如與表公子商量一下?” 顧妙兒想著也是,到是盼著端午節(jié)快到,好同表哥商量一下,以免得到時表哥真高中了,她因著壞了名聲,不能同表哥在一塊兒了。 到了第二日上,到得了一封信,那不是別人來信,到是引章先生,到叫她格外高興。 她住此處,是與引章先生說過的,那信也是讓表哥送去的,沒想到還能收著引章先生的回信,到叫她格外驚訝,將信拆開一看,到與表舅說的話差不多,讓她不由得深思起來。 一人這般說不稀罕,兩個都這般說,不得不叫她慎重起來。 信的最后到是那引章先生問她可見過京城的賽龍舟盛事否,到時他使人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