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梁氏上蘇府談親事,妙兒受驚被安
梁氏吃驚地掩了嘴,“還是二爺想得周到,必不能那般的。不能由著她的性子,到叫我們國公府落了難。二姑太太那里送了信過來,想要在京城替你那外甥女在國公府發(fā)嫁呢?!?/br> 秦二爺?shù)讲辉谝?,反正如今國公府不是他的,就由著長房去cao心,“就由著她唄,都是喜事。由著她沾我們國公府的光一回就是了?!?/br> 梁氏到覺著他這回好說話,也未太放在心上,這等子事還得英國公秦致發(fā)話才成,想著今兒還得往蘇府上走一趟,本來這事兒應(yīng)當(dāng)是蘇府上來人與她商議,只那位是蘇老太太,她到不好拿大,只得親往蘇府上。 只往蘇府走一趟之前,她還往秦?zé)ㄔ鹤永镒吡艘惶?,見著那長生一身月白長衫穿在身上,襯得他到有幾分說不出的風(fēng)流意態(tài),她平時未將人看仔細(xì),如今一看,到有幾分熟悉—— 偏長生就往她跟前一跪,“小的拜見二夫人,二少爺吃了藥這會兒睡著了?!?/br> 梁氏想再多瞧他一眼,可也知道他是伺候兒子的人,更她還曉得兒子的一些喜好,到未覺得這個喜好有甚么,男子嘛,胡鬧些也沒甚么的,錯嘛都是別人的錯,都是別人勾著她兒子,“你且抬起頭來?!?/br> 長生稍一滯,緩緩地抬起頭來,對上梁氏梁著冷意的視線。 梁氏瞧過去,隱隱地到與那人相似,只想著那人早年就南下了,“好生伺候好你們爺,若是有甚么,仔細(xì)你的皮。” 長生慌忙又將頭貼在地面,“是?!?/br> 梁氏也不往里看兒子了,因著要往蘇府上,就急著往二門上去了。還未到二門處,她就輕聲吩咐了人,“去打聽一下,當(dāng)年的柳生可真的下南邊兒去了。” 她吩咐完,就笑著向等候在二門上的顧妙兒,“妙兒來得這般早,到是我來晚了。” 顧妙兒叫李嬤嬤用膏子揉了揉,那一處也不疼了,還被全身揉過,仿似全身都舒展開了,還在用飯呢,到被二房過來的mama說了二夫人梁氏的話,讓她陪著去蘇府上走一遭。 她雖是怯了往蘇府上的心,可二夫人梁氏讓她陪著,她也只能是陪著,“二舅母未來晚,實是妙兒急了些?!?/br> 梁氏笑得歡快,見著她就好似見著了甚么金元寶似的,心里頭再將人恨得死死的,面上笑得跟迎春花兒一樣,“上回那府上的老太太瞧中了元娘,既是得了你二姨母的首肯,我自當(dāng)前往那老太太跟前把事兒說了才好,也省得叫你表姐擔(dān)憂呢。” 顧妙兒忙道,“表姐說二舅母這般替她打算,就好似她母親一樣,叫她心里十分感激?!?/br> “你呀,到會替她說話,”梁氏嗔道,“她甚么個性子,我還能不知?我也不盼著她感激我,就盼著她將來別怨我就是了?!?/br> 顧妙兒聽得心中一動,天真地接著她的話,“表姐能往蘇閣老府上去,還能怨二舅母?” 梁氏被扶上馬車,見顧妙兒也跟著上了馬車,就拉她的手道,“如今蘇府上是小閣老風(fēng)光,元娘嫁的雖是長房嫡孫,將來雖是這蘇府的宗子,若是老閣老故去,這小閣老還能困在這府里不成?恐怕是要分家的,那蘇大少爺沒了小閣老這個三叔幫襯,不過是尋常書香門第而已?!?/br> 顧妙兒先前也不過從舅母那里領(lǐng)略過一回人走茶涼,入了京,到真覺得每一步都叫人驚心,聽得二太太梁氏這般說,心下雖覺得沒了小閣老,人到底還是蘇家長孫,哪里就有梁氏說得這般—— 但她嘴上不說,就權(quán)作了個驚訝模樣。 到叫二太太梁氏覺得笑,“別叫我說怕了,這門親事也是好的,怕只怕人胃口太大?!?/br> 這分明是說曾元娘,顧妙兒到是聽不懂般地露出迷惑表情,一派天真的模樣。 入了蘇府上,還是蘇老太太身邊的得用人來迎了梁氏,直接去了蘇老太太那院子。 梁氏同蘇老太太談的是正事,談的是親事,顧妙兒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自是不好聽這個,到被丫鬟引著去園子走上一走。她也識趣,就問著那丫鬟,“勞煩jiejie,可問jiejie叫什么?!?/br> 那丫鬟回道,“姑娘喚婢子紅綾就是了,不敢當(dāng)姑娘一聲‘jiejie’”。 顧妙兒連忙知機地稱了聲“紅綾jiejie”,喚得紅綾面上添了笑意,待她也就是親近了些,“聽聞姑娘是從江南過來,婢子打小長在京里,也就聽主子說過一嘴兒?!?/br> 顧妙兒聞言,面上更添一絲歡喜,剛要說話,就見前頭過來一人,瞳孔微微一縮就要低頭。 到是那紅綾卻迎上前去朝人行禮,“婢子見過三爺,” 那三爺正是外頭人稱一聲“小閣老”的蘇枚現(xiàn),先前被稱為小閣老,乃是他父親為閣老,父子先后入閣,到成了蘇府的一樁美談了。 他并未身著官服,到一身閑適,目光并未在紅綾身上多作停留,到是落在后面想裝作低頭又不得不上來行禮的嬌姑娘,她今兒一身嫩綠,襯得她到鮮活,盈盈往他跟前一福禮,愈發(fā)叫人憐惜她那腰兒,好似這么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也能將她的腰兒給折斷了。 顧妙兒只覺著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要在她身上燒出洞來似的——她低頭抿了抿唇,還是喚出了聲兒,“表舅可安,妙兒見過表舅?!?/br> 紅綾一聽這聲兒,不免有些吃驚,只她在這位三爺跟前,不得不低著頭,不敢多瞧上這位三爺一眼。 “你瞧著我可安?” 誰知道他并不回答,反而問她。 問得顧妙兒手足無措,怯怯地抬頭朝他看去,見他一身深袖的色兒,寬袖窄腰的竟透著一股子叫人難以直視的風(fēng)采來,她不免心下一跳,立時就縮回了視線,“妙兒瞧著表舅大安?!?/br> 到叫蘇枚現(xiàn)輕笑出聲,拿折扇往她頭上輕輕一敲,“到會說話,一張嘴兒到是乖覺?!?/br> 她被這么一敲,不是疼,就是覺得面上燒得慌,趕緊想往一邊退去,忽聽得錯亂的腳步聲,還未來得及以細(xì)聽那腳步聲在哪里,就身子被一撞,人就跌了出去,上半身栽入了養(yǎng)著睡蓮的大缸里,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噗噗的喝了兩口水,雙手慌亂地試圖抓住些什么,到被人攬著個細(xì)腰從手里給撈起來。 她白著眼睛,眼里都是水,一時瞧不清攬著她的人,對著就嘔了起來,將兩口子水都吐了出來。 吐得肚子里翻騰,且整個腦袋都是濕漉漉的滴著水,好似她腦子里進(jìn)了水般。 “三叔,且勞煩你了,我去祖母院里瞧瞧。” 把人這么一撞的人到是趁機溜走了,跑得到飛快,就跟腳底抹了油似的,到把紅綾嚇得不輕。她見著府里頭那位三爺?shù)綄⒂系谋砉媚飻堅趹牙?,還叫那表姑娘吐了一身的水,到還將人攬著,好似那手臂就長在人家表姑娘腰上一個樣。 她連忙上前,“三爺,且讓婢……” 話還未說完,就得了蘇枚現(xiàn)一記凌利的眼神,她立時就噤了聲。 顧妙兒嗆了水,吐了出來還是難受,鼻子里更難受,想著自己好端端的受了這么多苦,就忍不住要哭,這么就哭了,哭得好不可憐,纖弱的雙肩顫顫著,整個人也跟著顫顫,又是一副狼狽的模樣,眼淚跟水往臉頰上流,一時分不清是水多還是她的淚水多。 蘇枚現(xiàn)對上她這副模樣,到起了幾分善心,手上的折扇早插在他腰間,還被她身上的水給打濕了,“別哭了,哭得這般兒難看?!?/br> 她一聽,哭得更大聲了,真?zhèn)€兒覺得委屈了。 紅綾想上前呢,礙于這位三爺,是半點不敢動,只得悄悄地往那姑娘面上瞧去,見那姑娘哭得眼淚流的狼狽樣,到有些詫異三爺竟還攬著她,不免生起一絲疑惑來。 蘇枚現(xiàn)還哄她呢,“哭甚么,再哭下去可真是難看了。” 顧妙兒一聽就止了哭聲,那脾氣兒就上來了點,“你們家的人好生無禮,把人撞了連個話都不曾有,您還、還……嗝……”她一急,說著就打嗝了。 一連打了好幾個,真真兒的難受。 蘇枚現(xiàn)見狀,不慌不忙道,“張嘴?!?/br> 她不張,還憋著一股子氣兒,就不張嘴,清亮亮的眼睛還瞪著他——下一秒,她又打嗝了,頓時那清亮亮的眼睛又泛起淚意。 蘇枚現(xiàn)難得有耐心地扯她的手,小手兒跟嫩蔥似的,她還想縮回手,被他輕輕往手背上一敲,大滴的淚珠兒就落了下來,滴落在他手背上,像是燙著手一樣,叫他動作一滯,擰眉瞧著她,但見她淚兒汪汪的可憐模樣,就嘆了口氣,替她按壓起中指來。 “啊,疼!” 她哪里有受甚么疼的,又打嗝,這會兒到不比方才那么一直打嗝,很快地就緩了下來——她就想縮回自己的手,到被他牢牢地拽著,也按壓了另一手中指,按壓得她手指泛紅。 紅綾也不敢走,心里頭就已經(jīng)有了主意。 蘇枚現(xiàn)按壓著那柔若無骨般的小手,指間都帶了一絲滑膩般,放開她的手,“好些了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