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毫無歡喜
婚禮終于在春末,如期而至。 芩子清坐在迎親喜轎內,沿路經(jīng)過的桃花開得紅艷,有如“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美譽。 手執(zhí)羽扇遮面,扇下神情肅然,無半點歡喜。 江熠騎馬于前,外搭緋紅寬大長袍,腰間束帶,臉上表情亦然,全然和新郎官不沾邊。 喜娘攙著新娘下轎子,入門走過幾道關卡,高堂上只坐著江父一人,林氏前些時日突發(fā)重疾,送去了南下養(yǎng)病。 拜堂過后,芩子清被送進了婚房內,入目皆是紅色,顯眼的“囍”字貼在窗牖和門上,八仙桌上堆滿了喜果和花生。 她靜坐在床邊,一直保持著以扇遮面的姿勢。 一整天下來,她只覺得暈頭轉向,雙手酸澀不已。 外面聲響漸小,想來是宴席已到達尾聲,賓客也在慢慢散去。 如春推門而入:“小姐餓了一天,可要吃點東西?” “不用,我還不餓?!彼⒎遣火I,只是沒有什么胃口。 “外面賓客已散去,想必姑爺也快來了?!比绱禾筋^看了看外面。 門重新被掩上,芩子清想到他要來,心有些發(fā)慌,不知要如何面對。 月色漸濃,婚房內還是只有新娘獨坐床前。 江熠應該不會來了,她早該想到的。 心灰意冷的她終于撤下了羽扇,望著這喜慶的紅色不禁苦笑起來。 這時,江府的下人進來稟告道:“少夫人,少爺還有公事未處理,今夜要在書房留宿?!?/br> 簡言意駭,意思就是她今夜要獨守空房。 她發(fā)現(xiàn)那下人行為舉止有些奇異,臨走前還回頭瞥了她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如春,你去廚房煮碗面過來?!?/br> 以為是小姐餓了,便二話不說去了廚房。 她端回來后,芩子清卻說:“我們送去書房。” 如春抓頭撓腮,很是不解。 來到書房前,還未進門便聽到了些細微的聲響,她敲了敲門:“夫君,我進來了?!?/br> 沒人應答,她便做主推門進去,端過如春手中的面吩咐道:“你在門外等我就行?!?/br> 書桌上并沒有人,卻在屏風后的榻上看到驚人的一幕,手中波瀾不平的湯面,此刻卻泛著陣陣漣漪。 紅袍散落一地,只著白色衾衣的男人身下壓著個嬌柔的身段,烏黑的青絲相互纏繞。 見有人進來,紛紛停下了動作,而男人似有些不悅地抬頭,眼神透出幽幽怨光。 這一刻,她只覺得腦子在嗡嗡作響,呼吸像是淹沒在深海里而逐漸稀薄。 他壓在身下的女人,衣衫凌亂,面泛潮紅,扯過薄衾掩面露出兩只無辜的眼睛。 一個婚前答應她不會做得太過的夫君,一個婚前抱著她祝幸福的meimei,卻在她的洞房花燭夜搞上了床。 她把面迅速放在桌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現(xiàn)場,頭頂金步搖的珠玉隨步伐起伏而猛烈撞擊。 不明所以的如春見狀急忙跟上去,急切地問道:“小姐,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芩子清沒有回答,步伐也不停。 她重新回到婚房內,卻把房門鎖上,不讓任何人進來。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如春拼命敲門,房內的人卻靠在門后,幾聲咳嗽后嘴里出了絲血。 她手握成拳頭一遍遍捶著氣悶的胸口,好幾次差點喘不上氣,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窒息。 其實這樣死掉也沒什么不好,對嗎? 可是,她才不要便宜他們。 她拖著早已疲憊不堪的身子,把頭上的簪釵和身上厚重的華服通通卸得一干二凈。 什么大家風范,她也顧不上了,就讓她好好地休息一晚,把所有事情都拋之腦后。 今夜,她只是芩子清,不是什么江家婦。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然后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