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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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速度到底比不上騎馬,陸行他們第二日傍晚才摸到禹州城的城門。也不知玄梟使了什么神通,守城的士兵竟然沒有檢查他們的路引,一路進城都是順順利利的。 “小雀兒,你看什么呢?”比起小雀兒一路東張西望,陸行還是要穩(wěn)重得多,這并不是說他不想看看大好的風光,而是他不敢看。 陸行不敢看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是知道自己身份不能暴露在陽光下,二是沒有做好回宮面對父王母后的準備,與小雀兒待得太久,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宮廷斗爭了。 小雀兒把手伸出窗外感受落日的余溫,見禹州城內(nèi)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真感覺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間,“沒什么,我在看人?!?/br> “呵,人有什么好看的?”陸行抓住小雀兒那只逃出車廂的手,將她整個人擺正面對自己。 “我從沒見過這么多人,大哥,你知道他們在看什么嗎?”小雀兒不想理陸行,拍拍車廂問玄梟道。 “城門口有新貼的告示,許是陛下頒布了什么的詔令吧,事關(guān)他們自己,自然看得積極?!毙n瞥了一眼,又繼續(xù)駕車往城內(nèi)走,殿下身份特殊,他必須尋一處安全又隱蔽的驛館。 聽他這么一說,小雀兒就更加好奇了,掀開車簾去聽市井的流言。 “哎!朝廷又發(fā)生什么大事了?我沒擠進去看皇榜,跟我說說唄!” “是好事,上頭要下來人剿匪了!我們南方這山多樹多的,匪患猖獗,確實該好好清理一下那些匪徒的,不然商隊都不敢經(jīng)過咱們禹州啊?!?/br> 陸行才聽了幾句就忙拉上了車簾,警覺地盯著小雀兒表情的變化,還適時將她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過來。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覺得剿匪是好事?明明我們也沒有做壞事啊。”小雀兒顯然不理解市井百姓對匪徒的評價。 陸行握住她的手搓了一下,“小雀兒,別聽他們的一概而論,我們天龍寨人才不是匪徒,要剿匪也是剿的其他山頭,是那些殺人放火的家伙?!?/br> “是這樣嗎?”小雀兒的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來,她的眼界只局限在天龍寨,根本不知道還有很多與他們行事相反的山匪。 “是的?!标懶袇s以為小雀兒不信,一邊點頭一邊捂住了她的耳朵,生怕她聽到更多難聽的話。 小雀兒心中還有更多好奇,掰著他的手反抗起來,“你捂著我耳朵做什么?我還要聽!” 千萬不能讓小雀兒知道天龍寨也將遭難,這是陸行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而面對她的不配合,他也只能用特殊辦法去應(yīng)對了。 “小雀兒,你乖一點?!闭f著陸行堵上了她的嘴,捂住人耳朵的手也遲遲沒有放下。 “唔…”小雀兒只覺這個吻來得莫名其妙,不帶濃烈的情意,更像是為了控制她。 陸行沒有撬開小雀兒的牙關(guān),只在嘴唇上一遍遍碾磨,然后包裹住她的嘴唇,像是單純要她閉嘴一樣。 小雀兒摳著他的手掙扎起來,她不是個肯服輸?shù)?,抬腿踢人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怎么了嗎?”聽到這么大的動靜,玄梟自然也被驚動了,轉(zhuǎn)頭掀開簾子去看,不想竟看到自家殿下壓著人在親。 玄梟恨不得自戳雙目,“我…我什么都沒看到,沒看到!” 不過他想也是,自家主子還未大婚,這血氣方剛的年紀,碰上稱意的女子,到底還是忍不住的。 都被人瞧見了,陸行自然也沒好意思繼續(xù)下去,低頭啃了啃她的脖頸,然后松手退到一旁。 “咳咳,你做什么!”小雀兒面子有些掛不住,阿行不僅沒經(jīng)她同意就亂親人,還讓外頭的馬夫大哥發(fā)現(xiàn)了,實在令人難堪至極。 陸行握住她的小指,然后撓了撓她的掌心,“你不乖,親你啊。” 見他這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小雀兒才不想理他,“哼,給我松手!” “主子,那個,馬上就到驛館了?!瘪R車里正在打情罵俏,玄梟張了張嘴,終于挑起了話頭。 “知道了?!蓖高^簾子一角,陸行瞧見他們已經(jīng)遠離了人群,他算是糊弄過去了嗎? 陸行握住小雀兒的手腕,好聲好氣地哄她,“小雀兒,別生氣了,一會給你買好吃的,這禹州城的人多,一會跟緊我不要亂跑?!?/br> 小雀兒還是不開心,阿行為什么總把她當小孩子,連生人的面都不讓她見,這樣子出來玩根本就不盡興。 沒聽到小雀兒的回答,陸行只當她默認了,他也知道她愛玩的心性,可不掩人耳目的話,他們是會有生命危險的,還是謹慎些為好。 “到了?!毙n環(huán)顧四周,見沒有可疑人等才掀起簾子讓他們出來。 陸行攬住小雀兒的肩,又握住她靈活的手腕,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小雀兒,走吧?!?/br> “你弄疼我了!”陸行的手勁不小,小雀兒想甩都甩不開他,“阿行,松開,我自己會走的!” “一會就放開你?!标懶袌?zhí)意要等他們?nèi)肓梭A館才松手。 小雀兒掙脫不得,又見玄梟也像看犯人一樣看自己,總感覺自己好像被坑了一樣,只好暫時蟄伏下來,尋一個好時機再出去一探究竟。 夜里,他們一行人都在驛館下榻。知曉阿行瞞著她許多事,吃著禹州特色的美食,小雀兒也覺得有點食不下咽,她從未像此刻一樣坐立不安,也從未像此刻一樣疑心枕邊之人。 于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小雀兒忽然睜開眼脫離陸行的懷抱,她不清楚玄梟有沒有守在外間,遂躡手躡腳地從窗邊翻了出去。 整座禹州城都睡了,在外游蕩的,除了巡邏的衙役,就是打更的更夫。 小雀兒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行走,對于白日市井小民的談話還是很在意,天龍寨是她的家,若剿匪一事真的波及到天龍寨,她絕不可能坐視不管。 好巧不巧,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家沒打烊的客棧,里頭有幾個草莽大漢正在高談闊論。沒有武器傍身,小雀兒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遂只在門外聽著,不敢驚動里頭的任何人。 陸行這邊,雖然舟車勞頓,可他睡眠一向很淺,很快就發(fā)現(xiàn)小雀兒不見了。心急如焚的他,不聽玄梟的勸告就出門來尋她,一路步履匆匆,渾不似玄梟記憶里那個處變不驚的晉王殿下。 由于小雀兒沒走多遠,陸行很快就找到了一臉失魂落魄的她,還沒被失而復得的喜悅沖昏頭腦,他就被她問倒了。 “阿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朝廷的人要去天羽山對不對?你帶我走,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再回來了?你告訴我,你全告訴我啊……”小雀兒無力地靠在他懷里,從未覺得他有如此陌生。 陸行到底是誰?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小雀兒突然覺得,她對面前這個自己親手救下的男子,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