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江衍最終還是站在了廚房里。

    在沙發(fā)上廝混半天，日頭已然大亮。廚房的百葉窗打開，朝陽有如檸檬的淺金色澤鍍在他白色的皮膚和襯衫上。

    穿上了圍裙手套的男人，即使是沒有表情的臉也顯出了幾分柔和。

    陳思爾倚著櫥柜擦頭發(fā)，看他熟練地煎雞蛋、香蔥切段，從鍋里倒出煮開的熱牛奶攪拌巧克力。

    轉(zhuǎn)身瞥見陳思爾走過去，江衍隨手捻起一顆腌漬入味的梅子放在她嘴邊。

    陳思爾舌尖卷走那顆糖漬梅子，糖分很恰好，酸脆的口感更明顯些。

    她挑眉：“你做的？”

    濕熱滑過指腹，江衍放下手，精致的雙眼皮微微搭落：“不是你非要吃我做的？”

    “這是什么時候腌的啊，好像還嘗得出梅子很新鮮?！?/br>
    江衍轉(zhuǎn)回到灶臺邊，靜聲道：“你說想吃的那天晚上買回來泡的?！?/br>
    陳思爾掰著指頭算了算時間，她確實心血來潮跟他提過一嘴想吃梅子蜜餞，似乎……就是她跟他提分手那天？

    陳思爾“啊”地嘆氣：“那我要是不來，不就便宜其他人了？”

    島臺邊默了一瞬，江衍隨后打開水龍頭，沖洗手指，不含笑意的眼神疏離涼淡。

    “對，你不來，就便宜其他人了。”

    白碟子托著幾顆飽滿的青梅，陳思爾又摳了一顆放到嘴里，陽光曬化冰糖，本該甜絲絲的口感里帶著難以忽視的酸澀。

    不知道他在按照工序一步步腌制的時候，想的是什么呢？

    陳思爾悄默聲步到他身后，江衍飲食健康，口味講究克制清淡，輕油少鹽，連糖分也會嚴(yán)格控制攝入，熱牛奶里幾塊巧克力磨碎了不加糖放在一旁，他給吐司抹上沙拉醬，夾進(jìn)西紅柿和煎好的雞蛋。

    陳思爾意猶未盡地拉拉他的袖子：“真的嗎？要是我不來，你想做給誰吃？”

    江衍端著盤子，就這樣被陳思爾拉扯到了桌邊，餐盤在她面前放下，她仍然不松手。

    他拿著帕子給她要擦手，她倒是聽話地把纖白手指送到他掌心。

    江衍墨黑的眸不經(jīng)意似的看她：“你很在意？”

    陳思爾很仔細(xì)地想了想。江衍的第一次都是她的，第一次逃課去游樂場、第一次被她關(guān)在自習(xí)室里接吻、第一次雨后互相撫慰身體……包括第一次zuoai。

    第一次親手做飯當(dāng)然也不例外。

    陳思爾對江衍的種種第一次，乃至他在嚴(yán)謹(jǐn)?shù)墓ぷ鲗W(xué)習(xí)之外的私人空間，都已經(jīng)有了種理所當(dāng)然的歸屬感。

    好像這個平時對誰都冷冷淡淡的男生天然就屬于她，他的一切特殊都應(yīng)該交給她。

    所以如果她的前男友要給別人做蜜餞……

    盤腿坐在溫莎椅上，陳思爾微微擰眉，用空著的手拿起熱巧喝了一口。

    江衍細(xì)細(xì)擦拭她的右手指頭，他被陽光照耀呈淡金色的睫毛眨動，不自覺地屏息等待她思考出答案。

    餐桌下的腿忽然被她踹了一下。

    “隨便你?！?/br>
    江衍抬眼看她。

    “雖然我會希望你在我們還有關(guān)系的這段時間里盡量不要，但是這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陳思爾輕輕敲著自己的額角，干笑一下：“所以你隨便就好。而且你都說了，你沒有理由對我有求必應(yīng)。”

    江衍不答，陳思爾就又挑起笑唇玩笑道：“不過你要是真的哪天有了做飯的對象，可以給我?guī)湍憧纯础！?/br>
    她說完就抽回手，溫軟的手指離開他的手心，江衍握著濕漉漉冷卻下來的毛巾，纏在手掌又空又涼。

    “是嗎。”

    他仿佛也勾起了嘴角回應(yīng)她的玩笑，卻看不出笑意：“不過你的眼光好像不怎么樣。但我不需要別人的意見……只要我認(rèn)定她就夠了?！?/br>
    陳思爾微愣一下，旋即聳肩無所謂地笑道：“那也是。不過，真要是你那么認(rèn)定的人，至少可以帶去給你父母過目一下了，長輩的看法還是很重要的。”

    秋日難得漫長的陽光里，江衍一眨不眨地盯住她的臉，好像想看出什么來。

    良久，他一言不發(fā)地慢慢撇過了頭，嗓音平靜道：“吃飯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學(xué)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