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微瑕設局,玉郎中計
答辯會散了之后,世家之人聚集在中和殿接著討論有關《魏國律》的事情。 然,陛下詔令已下,他們再不甘心也是枉然。 其中,最為眾人推崇的便是朱蓉蓉,朱岱笑著夸贊:“蓉蓉,你上午在月章臺的發(fā)言甚妙,真不愧是朱家后人,總算沒有辱沒祖宗遺訓?!?/br> 朱蓉蓉微微一笑:“伯父過獎了?!?/br> 陳氏與有榮焉,“蓉蓉自小就冰雪聰明,大伯又不是不知道。” 朱碩沉吟,語氣惋惜:“可惜,偏偏是個女兒身?!?/br> 朱蓉蓉嘴角笑容一僵。 朱岱看了朱滿堂一眼,不住搖頭,長嘆了一口氣。 朱滿堂最討厭朱岱這個伯父,總是看不起自己,當即道:“伯父,你再夸朱蓉蓉也沒用,她一個女兒家,能翻出什么浪花來?還不是只有嫁人的命。” 朱岱嘴唇囁嚅,躊躇半響,到底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滿臉沉痛之色地走開了,期間,不乏長吁短嘆:“朱家男丁后輩,這般不學無術,我沛郡朱氏,完矣——” 朱滿堂臉一黑,恨恨啐了一口,“我呸,你個老不死的東西?!?/br> 陳氏連忙拉他手臂,疾聲勸:“滿堂,不可當著外人的面對長輩無禮?!?/br> 朱滿堂冷哼一聲,手臂掙脫開陳氏,不滿道:“朱岱不過就是朱家的一個遠房旁支親戚,我給他面子才叫他一聲伯父,他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瞪著朱蓉蓉,語氣不善:“還有你,朱蓉蓉,今天出盡了風頭,你少得意,不然,我讓你連客房都沒得??!” 陳氏勸阻:“滿堂,不可胡說!蓉蓉可是你親meimei,你可不能將她趕出家門!” 朱滿堂滿臉得色:“那就要看她懂不懂事了?!?/br> 朱蓉蓉冷笑一聲,“母親,我連客房都住得,難道睡大街就不成了嗎?!” 陳氏更加無措,不知該如何調和兄妹二人的矛盾。 朱碩面露不悅之色,呵斥:“蓉蓉,你少胡言亂語,朱家現(xiàn)在雖然沒落了,但還不至于要叫你像個流浪漢一樣睡大街,傳出去,豈不是要叫同僚笑話于我?” 陳氏附和:“就是就是,蓉蓉,你安心在家里住著,不要說什么睡大街的喪氣話?!?/br> 朱蓉蓉冷眼掃這對偏心眼的父母一眼,面色冷淡,“女兒還有事,先下去了?!?/br> 說完,徑直轉身走人。 “什么玩意?”朱滿堂更加盛怒,“她一個被休歸家的棄婦,也敢給我甩臉色?” 陳氏哀嘆不已,也走開了。 朱碩徑直越過他們,與同僚們交談去了。 玉微瑕正在被眾人奉承,心情難得的好,抬眼見朱滿堂卻是一臉怒色,臉上笑意不由更深,徐徐走近朱滿堂。 “朱公子,哪個不長眼的惹你生氣了?說出來,我?guī)湍憬逃査欢?。?/br> 朱滿堂擺手:“嗐,還能有誰,不就是朱岱與朱蓉蓉那對討人嫌的伯侄,不過多讀了幾本律法書冊,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了,成天里擠兌于我,好生氣人?!?/br> 玉微瑕順著他話頭道:“令妹如此恃才傲物、不敬兄長,實在德行不良。” 朱滿堂深以為然,覺得自己難得找到了一個知音:“可不就是嘛?哪家小姐像朱蓉蓉那樣,被夫家休棄了,還厚臉皮地賴在家里吃白食?簡直糟蹋我朱府的糧食!” 玉微瑕一邊與他說著,一邊引著他走出殿內,去往僻靜的廊道,壓低聲音:“既如此,我有一計,可替朱公子解決心腹之患。” 朱滿堂來了興趣,挑眉問:“哦?什么計策?微瑕公子快快道來?!?/br> 玉微瑕微微一笑,道:“朱公子,我素聞令妹心儀無瑕?三年前甚至做出私約無瑕未果的出格事,不知是真是假?” 朱滿堂輕蔑道:“朱蓉蓉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都被我爹許配給玉廷尉了,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玉無瑕,竟不顧禮法,私自相約玉無瑕赴會,只不過,玉無瑕是個品德高尚的名士,不曾赴約,此事自然不了了之?!?/br> 聽聞他對玉無瑕的推崇,玉微瑕眉心一跳,腦海中想起紫玉竹林所見的那一幕場景,不知今夜過后,玉無瑕是不是還能如往前那般,高高在上地端坐于明臺之上?不染半點風雪? 思及此,他陰險又痛快地笑了。 朱滿堂不解:“不知微瑕公子今日提及此事是要作甚?” 玉微瑕臉上表情一換,又是那副溫謙君子的樣,體貼道:“朱公子不是覺得朱小姐待在娘家不妥嗎?既如此,你不如將她重新嫁出去,她既傾心無瑕,想來是愿意下嫁給無瑕的?!?/br> “就她?”朱滿堂面色古怪,“她也配?只怕是我把她送給玉無瑕做妾,玉無瑕都決計不肯收,再說了,她以前可是你父親的妻子,玉無瑕礙于禮法,更加不可能看得上朱蓉蓉。” 玉微瑕胸有成竹地負手道:“我剛才說了,我有計策,可以保此事成功。” 朱滿堂好奇:“到底是什么計策?微瑕公子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講吧?!?/br> 若是朱蓉蓉能夠搭上玉無瑕,對他,可是百利無一害,他樂意的很。 玉微瑕道:“無瑕是個敢作敢當?shù)奶故幮宰?,他若是與朱小姐有了肌膚之親,定不會對朱小姐始亂終棄?!?/br> “你說得輕巧,”朱滿堂隱隱面露鄙夷之色,諷道:“誰不知道,玉廷尉可是拿情絲繞對付玉無瑕,玉無瑕都不曾上鉤。他可真真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就憑朱蓉蓉的姿色,玉無瑕怎么可能上鉤?” “那,若是憑江夫人的姿容呢?”玉微瑕看出他對自己的不屑,心中戾氣橫生,面上倒是笑得更加親切無害。 朱滿堂咂舌,他雖然與小紅杏不對付,可小紅杏嬌美如花的絕色姿容是他無法違心貶低的,若不是他有處子情節(jié),當初他早就花大錢睡小紅杏了。 “小紅杏國色天香,男人見了,少有不動心的?!?/br> 玉微瑕頷首道:“不錯,江夫人這等絕色佳麗,無瑕每日與她同處一室,心中亦難免生出漣漪?!?/br> 朱滿堂震驚又不敢置信:“什、什么?他們不是師生嗎?” 玉微瑕嘆息,“若非我前陣子親眼撞見無瑕與江夫人親近,我是斷不會相信竟會有此等違德之事發(fā)生的。無瑕自誤矣,我這個做叔叔的,實在不忍心見他誤入迷途,所以,希望朱公子能夠幫幫我,讓朱小姐救一救無瑕?!?/br> 朱滿堂興奮:“這要如何李代桃僵?” 玉微瑕從袖子里拿出一盒熏香粉,這是謝馥春香,聞之,可使人生出陶陶然暈眩感,將眼前人誤看做心中人,屆時,自然水到渠成、玉成好事。 朱滿堂接過,剛想打開,玉微瑕阻止,“這里風大,仔細吹散了去。” 朱滿堂這才作罷,“那我要如何做,才能將玉無瑕與朱蓉蓉引到一室去?” 玉微瑕招手,“朱公子請附耳來?!?/br> 朱滿堂湊過去,玉微瑕壓低音量,細細將計劃說給他聽,朱滿堂聽得眼眸微微睜大,撫掌贊嘆:“此計妙極!妙極!” 玉微瑕問:“朱公子,你今日可有將我之前送給你的那兩名女伶帶進宮?” 朱滿堂是個好色之人,走到哪,都要帶兩個女人隨行,頗為顯擺,“自然帶了。” 玉微瑕笑意深深:“既如此,我送兩套宮女服裝過去給她們?!?/br> 他將那盒香粉從朱滿堂手中拿過來,“這盒謝馥春香,我順道帶給她們?!?/br> 朱滿堂目露yin邪之光,嘿嘿笑道:“此事,有勞微瑕公子費心了。等朱蓉蓉與玉無瑕成事了,我一定擺一桌酒宴請微瑕公子。” 玉微瑕面帶笑容,眸色黑沉,語調幽幽:“朱公子不必這般客氣,我也是為了無瑕著想?!?/br> * 廊下,黃澄澄與齊翩翩本來是來找朱蓉蓉的,豈料會聽見玉微瑕與朱滿堂這番談話,心中大駭,又不敢出聲,等二人走了,她們才出來。 黃澄澄疾聲道:“我們得趕緊去找蓉蓉,免得她被朱滿堂這個混賬哥哥給害死!” 齊翩翩也很急迫:“對??滩蝗菥彛覀兛熳??!?/br> 二人攜手去了女眷休息的偏殿,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了朱蓉蓉。 朱蓉蓉本來正在賞花,忽然雙肩搭上兩只手,她回頭去看,正是黃澄澄與齊翩翩。 齊翩翩呼呼喘氣,朱蓉蓉扶著她,不解:“翩翩,澄澄,你們這是……?” 黃澄澄體力好,跑了許久也不見累,道:“朱滿堂要害你!他若是叫弄柳和拈花來找你,你千萬不要跟她們走?!?/br> 朱蓉蓉覺得好笑至極,“我和朱滿堂關系一向差勁,就算弄柳和拈花來找我,我也不會搭理她們。再說了,她們也沒來找我啊?!?/br> 她不解:“你們怎么會忽然來提醒我?” 黃澄澄與齊翩翩對視一眼,言簡意賅地將方才所聽到的事情告知朱蓉蓉。 朱蓉蓉聽后,臉色驟冷,“朱滿堂那個蠢貨!居然要這樣算計我!他有沒有想過若是失敗了,屆時我該如何自處?” 黃澄澄也很生氣:“對啊,他們簡直太可惡了!” 齊翩翩憤憤不平:“還有那個玉微瑕,簡直就是個偽君子,說什么為玉無瑕好,結果就是這樣算計他?他莫不是也想像玉廷尉一樣,被逐出玉家吧?” “再說了,他之前還喊了蓉蓉三年的母親呢,結果真是一點沒喊進心里去,居然要把蓉蓉與玉無瑕湊成一對!” 朱蓉蓉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掩住失落:“我在此地候著弄柳與拈花,澄澄,翩翩,你們快去鶴亭居尋無瑕公子,莫要叫他中了玉微瑕的jian計?!?/br> 齊翩翩不放心,“你一人對付兩個女伶,怕是不妥,若是她們說不動你,直接用強,你如何敵得過她們?” 黃澄澄道:“我留下來保護你,翩翩自己去鶴亭居,足夠了?!?/br> 朱蓉蓉知道此事耽誤不得,頷首:“好,那就這樣辦,翩翩,辛苦你跑一趟。” 齊翩翩微微一笑:“自家姐妹,言謝作甚?我去了,一會回來尋你們,你們可不要跑不見了?!?/br> 黃澄澄道:“好??烊グ伞!?/br> 齊翩翩趕忙去了鶴亭居,結果撲了個空,玉無瑕根本不在鶴亭居,她問了一圈宮女,結果沒人知曉,她急得跳腳:“玉無瑕到底去哪里啦?!真是急死我了!” * 姬岑拉著小紅杏回了鳳陽閣,二人有說有笑的,氣氛十分融洽。 按照姬晏的話來講,那就是二人臭味相投,十分合拍。 二人正在打葉子牌,期間,姬岑想了想,問:“小妹,你可愿與我說說你在歡喜樓的事情?” 小紅杏疑惑:“怎么好端端的,朝我打聽這個?” 姬岑摸了摸鼻尖,笑著說:“剛才,我母后將我留在椒房殿,可是盤問了一些有關于你的事情,我語焉不詳,她生氣,覺得我對你不甚了解,還敢貿(mào)然與你稱姐道妹,好生訓斥了我一番呢。” “原來如此,”小紅杏了悟,隨手將手中的葉子牌擱在桌上。 “這也沒什么,我自小顛沛流離,被人賣來賣去的,我那時候年歲小,對自己具體去過什么地方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印象了,只知道,待我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建康歡喜樓的一名女妓了?!?/br> “后來,mama看我生得漂亮,栽培我學琵琶習跳舞,拍賣初夜的那一晚,我跳了一支艷舞,至此,艷名遠揚,一舉成了歡喜樓的頭牌花魁?!?/br> “三年來,我恩客不斷,生意甚好,直到文德二十一年,江過雁來歡喜樓尋歡作樂,對我一見傾心,同我一夜歡好后,他當即為我贖身,八抬大轎地娶我過門,我就隨他來了鄴城?!?/br> 她面色平靜地講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問:“岑姐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姬岑安慰地拍了拍小紅杏狗頭:“沒啦,我這個做jiejie的,可不忍心叫你揭開舊傷疤?!?/br> 小紅杏渾不在意:“也不算舊傷疤啦,反正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都苦盡甘來了。” 此時,宮女來報,說有人來尋小紅杏。 小紅杏不解:“誰會來尋我?” 她站起身,“我且出去瞧瞧,岑姐在此地候我?!?/br> 姬岑點頭:“好,你快去快回。” 來人正是弄柳與拈花,小紅杏問:“你們找我作甚?” 弄柳道:“江夫人,碧虛公子派我二人來請夫人去鶴亭居一敘?!?/br> 小紅杏猶豫:“這……” 拈花道:“江夫人若是不去的話,碧虛公子怕是要怪罪我二人辦事不力,請江夫人去一趟吧?!?/br> “好吧?!彼餍越^雁還在忙,她偷偷去鶴亭居,應當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小紅杏招來鳳陽閣的一個宮女,道:“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你去告訴公主一聲,請她莫要等我了,下次我再陪她玩?!?/br> 宮女應是。 小紅杏隨著弄柳與拈花走了。 她對皇宮不熟悉,更沒去過鶴亭居,因此不知道二人帶她去的地方根本不是鶴亭居,而是御竺樓。 她沒注意抬頭看門上的牌匾,一腳踏進御竺樓,待瞧見里頭情形,還蠻奇怪的,“這里怎么還有織女娘娘的畫像?鶴亭居不是玉無瑕的居所嗎?這地方……” 她環(huán)顧一圈,佛香裊裊,旁邊還有序地堆著幾排蒲團,“我看著怎么像求神拜佛之地?” 她覺得不對勁,轉身就想跑。 弄柳與拈花早就有所準備,當即一左一右地擒住她胳臂,將她狠狠摜向蒲團堆里,弄柳拽下她腰間的貓咪印章,與拈花一道快速跑了出去。 小紅杏昏頭昏腦地站起身,還沒追幾步,門扉被她們從外頭關上,還落了鎖。 小紅杏撲在門上,“喂!你們干什么?。糠盼页鋈?!” 她叫半天,沒有人理她,她累了,索性,既來之則安之。 她踱步回殿內,抽了張蒲團,盤腿坐下,擰眉想著:“到底是誰要坑我?莫名其妙帶我來這里?” 她想不通。 殿內,熏香氣息更盛,繚繞在她鼻尖,漸漸的,她覺得身體生出一股癢來,小紅杏畢竟在歡喜樓三年,對這些奇技yin巧還是略懂一二的,當即覺察出不對勁。 她連忙起身,跑到供桌邊,將香爐打開,她湊近,細細地聞,掩蓋在檀香的煙火香氣下,還有淺淺的yin靡味道,娘的,這是假佛香,實則是助興的香。 小紅杏找不到水,只好將香爐摔在地上,用腳踩滅火星,又拿蒲團蓋住那團香灰,這才罷休。 * 東宮 玉無瑕正與姬晏一道下棋。 忽而,侍衛(wèi)來報,說外頭有兩個宮女來尋他,請求一見。 玉無瑕指尖捻著一粒黑子,問:“她們有說是誰派來的嗎?” 侍衛(wèi)道:“有,說是江夫人?!?/br> 玉無瑕眸中閃過一絲漣漪,輕輕將黑子放在棋盤上:“既如此,將她們帶進來吧?!?/br> 侍衛(wèi)于是將弄柳與拈花帶進宮殿。 弄柳與拈花齊齊行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碧虛公子?!?/br> 玉無瑕一展袖,問:“江夫人派你們來尋我作甚?” 拈花道:“江夫人請公子去御竺樓一敘,她還特地叮囑奴婢,說是有要緊事與公子說,希望公子莫要推脫?!?/br> 姬晏緊盯著棋盤看一會,想不出下一顆白棋該落什么地方才能扭轉頹勢,聞言,抬眸掃了拈花一眼,“你似乎頗為眼生,孤從未見過你?!?/br> 拈花道:“奴婢是鳳陽閣那邊伺候的,太子殿下很少過來鳳陽閣,因此不曾見過奴婢?!?/br> 姬晏“哦”了一聲,語調變得輕慢:“原來是皇姐那邊的宮女,難怪生得妖妖調調的?!?/br> 拈花垂下頭,不敢再開口。 弄柳捧著那枚貓咪印章,呈給玉無瑕,道:“碧虛公子,江夫人已經(jīng)在御竺樓等候多時,來之前,特意叮囑奴婢們一定要將公子請到,為此,她還將這枚印章交給奴婢,說是希望公子看在印章的份上,莫要叫她空等一場?!?/br> 玉無瑕接過那枚印章,他面色淡然,但眉眼間已經(jīng)隱隱流露出幾分愉悅之色,他從桌邊隨手拿起一張絲帕,細細地給印章擦拭起來。 弄柳見狀,神情不由露出受傷之色,玉無瑕全然不在意,自顧自動作。 姬晏覺得此二婢容色太盛,有些招搖,心中不喜,“表哥,今夜就是七夕佳節(jié)了,御竺樓可是要等晚上才能開啟、進去跪拜織女娘娘的,現(xiàn)在小紅杏提前叫你去,怕是不妥吧?” “無妨,我與她早有約定?!?/br> 他微微一笑,語調愜意,“只是,沒想到她竟會將此約放在心上?!?/br> 他輕輕搖頭,感慨:“我本以為,今夜,她會失約于我?!?/br> 姬晏說不動他,只好將火氣撒向二女,“御竺樓要等晚上才能開,小紅杏為何現(xiàn)在就私自去開了?她難道不知道這是違背皇后娘娘鳳諭的忤逆之事嗎?” 拈花心中叫苦,面上不顯:“回太子殿下的話,江夫人方才是從鳳陽閣出來的,公主殿下說會幫她向皇后娘娘解釋的。” 姬晏冷哼一聲,“什么解釋?依孤看,定是皇姐偷偷派人給她開了吧?!” 拈花不說話了,表示默認。 姬晏更加氣不順,捏著白子落下,玉無瑕掃一眼棋局,從棋笥里摸出一顆黑子,“啪嗒”一聲放下,棋局勝負已定。 他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且多研習棋譜?!?/br> 姬晏還有挽留之意,跟著站起身:“表哥……” 玉無瑕抬手止住他話語,轉身走了。 二婢連忙隨在他身后,一道去御竺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