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這里見到兒子的女朋友，陳舒震驚之余，十分驚喜。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棠寧，越看越滿意，勾起的嘴角根本壓不住：“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不好意思啊……今天貿(mào)然就過來了……”

    棠寧連連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我也是來看看他，他昨晚上生病了。不……平時不住一起?！?/br>
    “我知道我知道。”

    陳舒突然有點尷尬，視線越過他們，看向廚房，趕忙轉(zhuǎn)移話題：“你們吃飯了嗎？”

    “沒……”棠寧小聲回應(yīng)。

    “好，那你們先去客廳坐一會兒，我這就做飯?！彼揪徒o陸鶴行買了很多食材，得知他生病過來給他補補營養(yǎng)。

    第一次和對方母親見面，就讓人家獨自下廚，自己反而歇著，棠寧不好意思，搶先去拎陳舒手邊的另一個袋子，臉上帶著笑意，“阿姨，我?guī)湍?，我可以打打下手?！?/br>
    “不用……你們……”

    “阿姨，您就讓我做點什么吧，不然真的……有點慚愧?！碧膶幋驍嚓愂?，面色因?qū)擂挝⑽⒎杭t。

    看得出對方是個好孩子，陳舒點點頭，“好，那你一會兒幫忙洗洗菜。”

    “好的?！碧膶幗K于開心，看了陸鶴行一眼，就跟著陳舒去廚房。

    陸鶴行嘴角淺淺上揚，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女人，心里滿足又幸福。

    家里廚房足夠大，棠寧和陳舒都在里面走動也不顯得擁擠。洗水池旁，棠寧清洗著新鮮的蔬菜，過程小心細致，罕見地有了表現(xiàn)欲。

    說到底，她還是在乎陸鶴行家里人對她的看法，想給他mama留個好印象。

    棠寧不會做菜，在廚房唯一能幫上忙的就是洗菜。陸鶴行站在門口陪她，幾次提出他來洗，都被她拒絕。沒辦法，他就只能在旁邊陪她。

    洗好了要用的菜，陳舒就把他倆都趕走，非說他倆在廚房影響她的效率。

    沒辦法，棠寧跟著陸鶴行到客廳。確認(rèn)說話不會被廚房里的陳舒聽到，她壓低幾分聲音：“完了，我感覺你mama以為咱倆一直在同居，說不清楚了?！?/br>
    “說不清楚就不說?！标扂Q行態(tài)度滿不在意，摟著她的肩膀，用力把她壓到自己懷里，口吻親昵：“早晚都住在一起，有什么?！?/br>
    “那能一樣嘛?！碧膶帓暝鴱乃麘牙锲饋?，一拳就砸在他硬邦邦的胸口，語氣刁蠻：“我和你關(guān)系可沒好到同居的地步，你這是陷害我。”

    被她打了，陸鶴行不氣不惱，揉搓著她的手指，臉上帶著笑：“寧寧，你真可愛?！?/br>
    “……”

    席間沒聊什么私事，等吃好飯，陳舒才問起棠寧和陸鶴行的戀愛。

    “你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

    棠寧沒說話，看向身邊的陸鶴行。

    “高中同學(xué)?！标扂Q行直言，“最近才在一起的?！?/br>
    陳舒點點頭，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變得八卦，調(diào)侃道：“那你是不是高中時候就喜歡寧寧？怪不得你那個時候那么奇怪，什么沒人喜歡你，我問你是不是戀愛了，你還不承認(rèn)……”

    “媽。”陸鶴行喊住陳舒的爆料，臉色古怪。

    在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中，棠寧聽懂了。原來，陸鶴行高中真的喜歡她，喜歡到都被他mama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我高中畢業(yè)去紐約留學(xué)了，所以我們最近才見面，才……在一起……”莫名的，棠寧也有點不好意思。

    “這就對上了嘛?！标愂婵纯刺膶?，又看向陸鶴行，笑意已經(jīng)藏不住，“怪不得你經(jīng)常去美國，原來……”

    “媽！”

    陸鶴行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古怪形容，現(xiàn)在是非常尷尬。他當(dāng)時沒有處理好的機票被陳舒看到，現(xiàn)在子彈正中眉心，那點事都被她轉(zhuǎn)述給棠寧，真的很不合時宜。

    棠寧這回倒是沒聽懂，主要是有點懵，陸鶴行經(jīng)常去美國。

    突然想到自己每年都會收到的禮物，會不會……

    陳舒還在，棠寧心里動容，但臉上沒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甚至，她還聰明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阿姨，你現(xiàn)在是在京北嗎？”

    “對，現(xiàn)在不用工作了，每天都很清閑?！弊詮年扂Q行大三收入穩(wěn)定，他就不讓陳舒辛苦上班了。

    “我最近也沒上班，要是您有時間，我們可以約著出去，我?guī)烂廊莅?，買買衣服什么的，比自己一個人出去好玩多了?！贝_認(rèn)環(huán)境安全，棠寧真實的性情暴露出來。

    她很陽光，很樂觀積極，陳舒很欣慰，以前沉默寡言的兒子身邊可以有溫暖他的小姑娘。

    “好。”陳舒笑意慈和，越看棠寧她心里越喜歡。

    臨走前，棠寧和陳舒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約好明天出去逛街。

    房門合上的一瞬，棠寧瞬間變臉，故作冷漠地看著陸鶴行，“你去美國干什么？”

    陸鶴行不想說當(dāng)年的事，轉(zhuǎn)頭躲閃，漫不經(jīng)心道：“出差啊，我做IT，出國很正常?！?/br>
    “真的嗎？”棠寧緊緊盯著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鋒利，“那你發(fā)誓呀。如果你說謊，我出門就被……”

    “寧寧！”陸鶴行迅速攔住她，喉間梗澀，“別說傷害自己的話?！?/br>
    “……”棠寧深深抬起一口氣，“那你說實話?！?/br>
    沒錯，比起傷害他，陸鶴行更怕棠寧傷害她自己。

    他唇線明顯抿緊，緩緩開口：“我去過幾次，你生日的時候，還有圣誕節(jié)?！?/br>
    圣誕節(jié)他會送禮物，但在棠寧生日的時候，他只敢遠遠看著她和朋友吃飯逛街，不敢貿(mào)然送禮物，怕指向性太強，遭到她的拒絕。

    聽到真相，棠寧明顯感覺到自己心中那塌陷的小小位置獲得新生，正在緩緩修復(fù)那缺口，想盈滿她的心，補充殘缺的情感。

    她眼眶溫?zé)崞饋恚抗馔高^淚光，有點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臉。

    珍珠般的眼淚從臉上滑落，棠寧吸了口氣，哽咽聲明顯：“滾蛋，你是狗嗎？還要跟過去偷偷看我……”

    覆過手背，陸鶴行輕輕擦拭她臉上的眼淚，語氣帶著自嘲：“是狗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他對主人是忠誠的?！?/br>
    這不是棠寧第一次罵他是狗，高中的時候她經(jīng)常以此奚落他。陸鶴行不會習(xí)慣這種稱呼，但如果主人是棠寧，他就愿意。

    因為，她并非像嘴上說的那樣討厭他。

    他知道。

    她是嘴硬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