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你不吃麻醬,那碗是按照你以前喜歡吃的味道調(diào)的,我不知道他們調(diào)得正不正,偏川味,但沒那么辣?!?/br> 她沒抬眼也沒回應(yīng)。 宋鍾念抬眼看坐得離他稍微有一些距離的女人,她正低著頭看手機,涂了指甲油的手在屏幕上劃拉。 冷色的手機屏幕光打在她臉上,煙霧里看她,黑色長發(fā),白皙面龐,有一種溫柔的朦朧美,比少年時愛她的凌厲又不同,現(xiàn)在的她更溫柔、更舒展。 能做纏繞心頭,久居不散的朱砂痣,也是縈繞心間,萬般顧盼的白月光。 “你看什么呢。”宋鍾念給她夾過去滿筷子羊rou,給她泡醬里入味。 “電影劇本,你小姨夫那個?!彼咽謾C拿到他面前揚了揚。 “等過幾天,我也該復(fù)工拍戲了?!彼位垌嵖粗?,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不一樣的情緒來。 宋鍾念挑眉,“所以我們聚少離多,你還在玩手機,不跟我增進(jìn)增進(jìn)感情?” “跟你還有什么好增進(jìn)的?!彼位垌嵭?。 她拿起筷子,吃起他剛剛夾的羊rou,“有點老,你仔細(xì)一點。” 宋慧韻咬著筷子怪他,語氣里有調(diào)笑的意思,讓人聽著就覺得高興。 “好?!彼謯A了一筷子給她放在碗里。 “你把那盤,你喜歡的京城飄雪給我,我給你涮?!?/br> 宋慧韻看著那盤羊rou朝他伸手,示意讓他把羊rou遞過來。 宋鍾念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半天沒遞,鍋子里的水燒得正沸,她也正眼瞧著他,手伸在半空,沒有一絲收回去的意思,直到鍋里沸騰的湯汁濺出來,濺到她手背上,她才“咝”地一聲收回手。 “沒事吧?!?/br> 宋鍾念看著她手背,剛好就是下午才處理過傷口那只手。 “余珊說你下午在辦公室里摔了,手上戴個鴿子蛋,手給硌了。” 他心里在細(xì)究是誰給買了這么大一個翡翠鴿子蛋,橫亙在他心里不舒服,立馬就叫人去查了。 香港拍賣行買的,古董珠寶,A貨翡翠22k黃金戒指,清代中式手雕花風(fēng)格,經(jīng)修復(fù)后在戒指正下方小心翼翼地鑲了一排鉆,據(jù)說是清朝博爾濟(jì)吉特氏孝端文皇后的,被陸荀庭買來送到了宋慧韻手上。 他看著那個戒指留下的傷痕,心里不舒服。 “那個鴿子蛋我得拿去修了,太可惜了,中間給我裂一痕,看著不舒服?!?/br> 宋慧韻揉了揉燙著的地方,“叫你拿盤京城飄雪磨磨唧唧,你自己涮得了,我不跟你搶?!?/br> 她還看著他,“怎么,我戴個鴿子蛋,你生氣了?” 以前要是傷著了,他比誰都著急。 “沒有,”他還涮著rou,“你多吃點?!?/br> “你不高興,我現(xiàn)在跟你一起,戴前邊那位的東西?” 宋鍾念沉著臉色,知道什么都瞞不過她,她是玲瓏心思,兩面刺。 “我知道咱們分了這么多年,以后我?guī)闳ヅ哪阆矚g的就是?!?/br> “我不戴就是。” 她從兜里把戒指摸出來,直接扔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桶,本來她也不想拿去找人修,這戒指修復(fù)得拿國外去,她嫌麻煩。 她只是說說而已,回家扔她穿這件衣服里,以后衣服賣了或者送了,跟著給別人了她都不知道。 “你給我找瓶酒吧,白的紅的都可以?!?/br> 她看著他說話,室內(nèi)已經(jīng)有些熱了,她的臉微紅。 “別喝,”宋鍾念知道自己那樣,很幼稚,很不妥當(dāng),“你別生氣?!?/br> “我生什么氣,你喝不了,我喝就行,吃涮羊rou不喝酒有什么勁?!?/br> 宋慧韻看著他,“我戒指都扔了,五十萬一個,換你一瓶酒怎么了,給我拿。” 她大有不想跟他多說的意味,宋鍾念也知道她不高興,起身到外面去給她拿酒。 宋慧韻看著他走出去,看他吃醋的勁兒這么大,要是知道他舅舅做的事會不會崩潰,她腹誹,只覺得這是個大樂子,很有意思。 宋慧韻自己一個人吃完了他夾在她碗里的rou,宋鍾念才從外面回來,他這個人也有點意思,去了這么久,手上不止拿了一瓶酒,還有其他的。 給她買了冰糖葫蘆、冰糖草莓、栗子、烤紅薯……七七八八好幾樣,宋慧韻只顧著看他手上的酒了。 “我看了,這店里沒放好喝的紅酒,想著反正都喝,拿了瓶白的,茅臺,你能喝嗎?” 店里確實沒什么好喝的紅酒,他只了拿茅臺連酒杯都沒拿,只是想嚇嚇?biāo)?,讓她別喝,以前他們在一起大部分時候都喝啤酒。 “都一樣?!?/br> 宋慧韻從房間里的一個黑木色的雕花壁柜上只找出來一對紅酒杯。 她拿出一只,對他說:“幫我啟一下,倒杯里吧。” 宋慧韻重新坐回位子,這些年應(yīng)酬那么多,她早已經(jīng)無法再裝作和以前一樣不會喝,她會喝,還把酒度練出來了。 既然酒都上了,宋慧韻也想抽煙,“不介意,我抽煙吧。” 宋鍾念沒說話,看著她從包里拿出來一包萬寶路黑冰,他買回來想著她會想吃的東西她一個也沒看,點燃煙,她自覺走到窗戶邊去抽。 飯桌上抽太奇怪,像談生意。 煙抽到一半,宋鍾念實在有點坐不住,走過去拿過她的煙就抽了一口,又捏過她的下巴,狠狠把煙霧渡進(jìn)了她的口腔。 他晚上光顧著給她涮羊rou,就剛剛坐那邊等她的時候喝了一小口茅臺。 宋慧韻等他吻完,把煙吐出來,問他說:“你不是不喝酒嗎?” 宋鍾念又抽了一口她的煙道:“我跟你親了跟沒喝有什么區(qū)別,我陪你喝?!?/br> 他從她身后也拿出一只紅酒杯,本來他是不打算喝的,因為怕她喝多了要照顧她,可是剛剛他坐那兒轉(zhuǎn)念一想,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把握好度就行。 兩個人各自倒了半杯白酒,都不是太講究的人,宋慧韻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跟喝飲料似的,臉都沒皺一下。 “你這酒量什么時候這么好了。”宋鍾念放下酒杯,看著她。 “大哥,我這兒應(yīng)酬也不比你少?!?/br> 那幾年,憑她那個自虐的勁兒,她什么酒沒喝過,貴的、廉價的,辣的、沖的,西北的、西南的,之前喝得直接胃爛,近幾年收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