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無猜
“他還是不理我嗎?” 剛剛從含章殿里回來的湛藍沐紫回話道:“郡主,殿下身邊的小安子說殿下正在面壁思過……” “他面哪門子避,思哪門子過呀?!意思就是他還是不見我!”成碧氣鼓鼓的,小小的人兒已經(jīng)抽條了不少,馬上就要過生辰了,再過兩年就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便該指人家了。 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容色太過,盛寵難當,誰都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成王妃為此更是憂心不已,這種憂心日益伴隨著她長大。 她小小年紀,便已見日后傾城之姿,肌膚勝雪,俏麗無雙,美目盈盈,修眉端鼻,頰邊是若隱若現(xiàn)的淺淺梨渦,年紀尚小只覺嬌俏玲瓏,但通身這艷色,長成之后可知是嬌艷明媚,容色絕美,不可逼視。 若是可以誰不想親上加親,皇后娘娘更是她親jiejie,這若是尋常百姓家,哪怕達官富貴也使得,但阿嫵是那樣跳脫不羈的性子,皇后又是那樣的縱容。 宸宮里誰不知道太子殿下最喜歡的是溫婉纖弱的女子,性子是如水一樣的柔,纏起人來是百般的花樣,阿嫵若真的嫁進東宮,沒了夫君的疼愛又如何立足,皇后娘娘的手再長也管不了小夫妻倆的床笫之事。 在這深宮,沒有子嗣便不能生活。 深宮大院里的陰私手段,她又如何知曉,表面看起來風一吹就倒的嬌弱,頗識大體的賢良,可是關(guān)起門來,哪日命喪誰手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嫁入皇家,就算她夫婿掙再多的軍功,再位極人臣,他們都給她撐不了腰做不得主,皇家事又是他們能插手的~ 可是無憂無慮的她,現(xiàn)在哪管得了這些,她只知道她爹是軍功赫赫的成王,母妃是正一品夫人,皇后娘娘是她姨母,還有一個從小就舞刀弄槍,人夸少年英才的同胞弟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妻妾成群,東宮塞多少女人都能塞進去的太子殿下,會是她的夫君。 可是夫君是什么?父王母妃看得久了,她也懂得了些,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有時候更是榮耀,更是地位的象征,甚至有些時候還會有人說她父王懼內(nèi),不過這些都被當作了耳旁風。 她也懂母妃的擔憂,嫁給太子她倒是不擔心會被人欺負,只是東宮里的女人太多太聒噪,她怕被煩死。 謝宵的含章殿恐怕是宸宮最安靜的殿閣了,許多不去書房聽周太傅嘮叨的日子里,什么仁義禮智的治國之道圣人之言,總是會被拋諸腦后。 她在上書房纏著他,含章殿纏著他,但凡是旁人能看見七皇子的時候,都要再往后多瞧兩眼,因為備受皇后寵愛的清河郡主,已經(jīng)成了謝宵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的那一種。 她性子野得很,上樹掏鳥蛋,下河撈魚蝦,甚至禍禍太液池里那一池的清河,然后帶著她滿宮滿院的撒杜鵑花的種子。 成王妃夜夢杜鵑入懷,不出數(shù)日便診出了喜脈,旁人都說杜鵑花是“喜花”,所以成王府里,尤其是她的閨閣惜春院便種了一大片的杜鵑花,春日里大紅灼灼,倒成了一片盛景。 所以她最喜歡的也是杜鵑…… 他對她很是縱容,甚至讓她一度霸占了他的含章殿,他帶著她瘋,卻從未踏出過這座宮城。 “那刺客與公主后來如何了?”她急切得很。 含章殿里她在的時候,總是歡聲笑語,他博聞強識,她耍寶討巧,故意逗人開心,他都會寵溺的刮一下她的鼻子,繼續(xù)講著昨天沒有說完的宮外奇聞,他見識過的江湖俠義,愛恨情仇,他見識過的江山似錦,紅塵如畫,仿佛都讓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他一點一滴教給她,錦瑟絲竹,錚錚于耳,醉擁風月,吟賞煙霞。他告訴她這世上還有比青山不老,為雪白頭更美的承諾。 漸漸的她性子沉靜了不少,雖不能說是出口成章,但無論行事還是言談都規(guī)矩得體了不少,再也沒有人說成王妃的小郡主是個刁蠻任性,霸道野橫的“小霸王”~ 只是她天生就是這樣古怪精靈的性子,卻也是改不了的活潑天真,以前是無人教不敢教,現(xiàn)在多了人來約束她,竟也出落得讓人刮目相看。 王妃瞧在眼里,卻也是樂在心中,只不過成準卻看得更深更遠。 “阿嫵什么時候和七皇子玩得這樣好?” “怎么夫君覺得不妥?” “七皇子出身寒微,城府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