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一:雙鏡記(18)面具
翌日趙彬起床,發(fā)現(xiàn)他正躺在聞瀾院的正房,對昨晚的記憶朦朦朧朧。印象中他好像因為表妹大婚喝得酩酊大醉,跑到聞瀾院來折磨公主。他記憶的最后是試圖將他腫脹的陽物塞進公主的檀口。雖然他沒有了后續(xù)的記憶,但他的身體似乎記憶著昨晚那種即疼又痛快的釋放的快感,想來他確實凌辱了公主。 “王爺,該上朝了?!壁w彬看到公主一臉怯懦又哀傷的表情,以及渾身遮不住的紅痕,心底生出一抹憐愛。 他為何要憐愛這個女人?一切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趙彬沒有細想自己心態(tài)的變化。他捏住公主的下頜,目光中帶著鄙夷地看著公主,“昨日本王倒還滿意。既然當初是你執(zhí)意嫁給本王,日后就都受著吧?此番只是第一次?!?/br> 他將公主甩到一旁,頭也不回地前去上朝了。 ————— 或許是情場失意,趙彬近日在朝堂上卻頗為得意。 隆冬臘月,西鄂再次來犯大趙。西鄂是游牧民族,常常眼饞大趙的富庶。往年不過是小打小鬧一般地掠奪幾個城鎮(zhèn),就被邊關的士兵們打退了。今年也不知為何,西鄂竟糾集了一眾人馬,浩浩蕩蕩地闖過了邊關,眨眼間一個州就已經(jīng)淪陷了。 皇上震怒。然而大趙多年重文抑武,又與北陵交戰(zhàn)多年。如今剩下的將領老的老,傷的傷,一時之間竟無人可領兵出現(xiàn)。二皇子武藝不差,又曾領兵與北陵交戰(zhàn)多次,雖然如今傷勢未愈,依然站了出來。趙彬也不甘落后,連忙出列表示他也可以為父皇分憂。 他韜光養(yǎng)晦了這么多年,如今在朝堂上也站穩(wěn)了腳,是時候和他的幾位好兄弟們分庭抗爭了。 他外家畢竟是平國公府,平日里平國公時常同他這些舊日的好友同僚們夸贊他的功夫。因此,那些武將很自然地集體舉薦他。趙彬苦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終于有所收獲。 “恭喜叁弟呀?!币幌鲁首颖銖街毕蜈w彬走了過來,一雙銳利的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敵意。“叁弟第一次帶兵打仗,可要皇兄給你提供點建議?” 趙彬拂了拂衣袖,謙和一笑,“謝謝皇兄,可惜本王今日有事。改日一定去王府向您討教一二。” 他倒是沒有說謊,一早在趕來上場的馬車上,他便收到了北陵的飛鴿傳書,說是關于崇明山脈一事,派人前來同他商議。 ————— 趙彬來到倚荷樓的“仁”字號房門口。夏河方上前敲門,就被開門的人嚇了一大跳。那人一身黑衣,竟還帶著一副黑色的面具。面具表面光滑,若不仔細看便無法發(fā)現(xiàn)其上的囚牛暗紋。 趙彬很快平定下心情。他囑咐夏河在門外守著,跟著那個怪異的男子步入房中。 北陵派來的使者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那坐在屋內(nèi)的人一身紋繡緞面月白色長衫,腰束白玉腰帶。如此素凈的顏色也遮不住他通身的清逸從容,一雙桃花眼讓趙彬感到格外熟悉。正是北陵那個霽月光風,如天外謫仙般的大皇子。 “本王沒有想到竟然是北陵的大皇子親至。否則必定好好招待一番?!壁w彬邊說邊坐在了大皇子對面,那個帶面具的男人卻沒有離開,而是徑直走到大皇子身旁,為他烹茶倒水。 大皇子溫和地笑了笑,“齊王客氣了。本宮不過是好奇大趙的名山大川,順便接了二弟的委托,繞道前來京城一趟?!?/br> 趙彬揚了揚眉,沒有接話。北陵皇室何時曾有這么兄友弟恭的時候?他尚且看不出大皇子的目的,瞥到一旁默不作聲的怪人,不由岔開話題道:“北陵是莫非有與面具相關的文化或是習俗?” 大皇子手搖一把十二玉骨折扇,聞言停下了手,“哦,此話怎講?” 本王同瓊華大婚之日,瓊華曾送本王一副面具,說是北陵皇室特有的習俗,預示著'鸞鳳和鳴'、'同xue之愿'。王妃對那副面具很是珍重。如今本王又見大皇子身邊的侍從也戴著面具,固有此聞。 大皇子努力維系住表情,借著低頭抿茶的動作拼命壓抑著自己有些走調(diào)的聲音:哦?瓊華是這么說的?倒也沒錯。我們皇家親手贈送的面具確實有'同xue之愿'的含義。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瓊華的一番心意。 趙彬總覺得大皇子的最后一句話意味深長??墒侨螒{他腦中峰回路轉,卻思考不出別的含義。 趙彬同大皇子聊了片刻大趙的風土人情,始終不見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離開。他只得暗示道:大皇子,現(xiàn)下本王同您介紹一下崇明山脈附近的情況,有些話題怕是不方便他人傾聽。 本宮此番出行從簡,阿大是本宮帶出來的唯一護衛(wèi)。大皇子語氣依然溫潤平和,卻透露出他作為鳳子龍孫特有的威嚴,齊王殿下既然在這倚荷樓都安排了四名暗衛(wèi),想必不會介意本宮把自己的人放在明處吧?阿大與本宮本就是一體,但聽無妨。 果然這北陵的大皇子遠沒有傳聞中那樣簡單,怕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北陵人竟然都如此膽大,瓊華公主和親的時候浩浩蕩蕩帶了一車車嫁妝和侍女,卻連一個暗衛(wèi)都沒帶,互送她來的北陵官兵也是將她送達大趙京城便即刻返回。是以趙彬方才更加認定公主怕是個被北陵拋棄的廢子。這大皇子更是夸張,竟敢就帶著一個護衛(wèi)便深入大趙,也不知是該說他膽量過人還是膽大包天。不過這護衛(wèi)怕是有些功法在身,竟然能一眼看出他在這樓中布了幾個暗衛(wèi)。 趙彬勾了勾嘴角,既然大皇子都這樣說了,那本王便也不糾結了。 趙彬將他手頭上收集的資料一一奉上。大皇子似乎真的對這些風土人情十分感興趣,邊看那些密信邊針對上面一些無關緊要的方面問東問西。趙彬無可奈何,但為了博得大皇子的好感依然耐心作答。 如此看來,這附近確實很有可能藏有我國秘寶。大皇子白皙修長的手指輕點著地圖,看來我要盡快通知我那二弟,加派人手來這附近尋找才是。 無所謂。趙彬摩挲著手上的扳指,畢竟他早就通知了自己的人手前去搜查,怕是沒等北陵的人潛入大趙,他的人手就能把搜尋結果告知他了。若寶藏真的在那里,便會被他據(jù)為己有。若是假的,那他同北陵的交易依然生效。無論如何都是雙贏的局面。 臨離別前,趙彬終究不忍錯過這最后一絲機會,試探道:本王看如今大趙朝堂上烏煙瘴氣,兄弟鬩墻。在看大皇子同二皇子之間如此兄友弟恭,坦然相處,真是十分羨慕。 大皇子接過護衛(wèi)剛剛新泡的茶,淡淡說道:北陵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時候。 可惜我們兄弟幾人卻無人同大皇子一般高風亮節(jié)。本王曾同二皇子有過幾面之緣。二皇子人中龍鳳,一路順風順水,確實同本王兄弟幾人那種爭得頭破血流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 本宮只是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罷了。大皇子突然想到什么,一向平緩的聲音中帶了幾絲難以遮掩的起伏,不過二弟倒也沒有一帆風順,也就是這幾年才被父皇相中成為儲君的。 果然。趙彬心底猶如明鏡。大皇子雖然看上去主動退出爭儲,怕不只是因為他實力沒有二弟強所選用的保命手段。畢竟北陵皇室若是真斗爭起來怕是不只頭破血流這樣簡單的。 只是不知他是否甘心。是否愿與他一同再進行交易。 不過無論趙彬如何試探,大皇子依舊左顧言其他。趙彬也沒有多余時間同他周旋,失望之下只能提出告辭。 ————— 這齊王可真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上Я耍澬牟蛔闵咄滔?。待趙彬的暗衛(wèi)撤出后,大皇子輕輕扇著折扇點評道,本來還以為他能讓瓊華忘卻過去,到頭來卻連明珠和魚目都分不清。 他輕瞥了一眼茶杯,雨前龍井??磥矶茏屧蹅儊碜降哪侨艘呀?jīng)回去了。阿大,咱們也準備回宮吧。 被喚作阿大的蒙面侍衛(wèi)正是大皇子本人的暗侍。 大皇子慢悠悠地坐進馬車,小聲嘀咕道;真是的,二弟明明知道便是再來幾十個你我,怕也不是那人的對手,何必還讓本宮跑這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