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豐年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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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剛過正午,天空已經昏黃暗淡,狂風里卷著雹子,打得兩旁松樹颯颯作響。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離開村子駛進山林,就更加寥無人煙。 一路深入林場,山路崎嶇不平,最陡的時候車身幾乎已經仰起了45度,幸好蘭朔的駕駛技術過硬。 開出半個多小時,芭比忽然停住了,塑料手臂一動不動地指向一個方向。 那是一片矮丘,上面蓋著厚厚一層積雪,寸草不生,連灌木也無,荒涼得像個墳包。他們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停車,謝縈踮腳望了望,納悶道:“這兒什么也沒有啊。” 蘭朔沉吟道:“黃鼠狼是xue居動物,難道是藏在洞里?” 兩人繞著雪丘轉了轉,沒找到什么明顯有透氣孔的凹陷,蘭朔道:“要挖開看看嗎?” 積雪已經快要有小臂厚度,底下的冰蓋得結結實實,普通鏟子都未必鏟得動,靠人力更是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時候。謝縈心里漸漸起了些疑慮,舉著芭比,像天線陣找信號一樣上下左右地轉來轉去,可是塑料娃娃手臂垂下,根本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遠處好像隱隱傳來了某種很沉悶的聲音。 少女微愣抬頭,還沒意識到那是什么,卻發(fā)現蘭朔神情已經猛變。 男人一把抓住了她,隔著這么厚的羽絨服,都鉗得她手臂一痛。蘭朔拽著她,幾乎是狂奔著沖向不遠處的越野,先把她扔進車里,自己也飛快地爬上去關緊車門。 謝縈被他這幅如臨大敵的樣子驚住了,不由得道:“怎么了?!” 蘭朔卻沒回答她,而是抓起了紅外望遠鏡朝車窗外看去。男人的臉色幾乎是rou眼可見地沉下來,言簡意賅道:“熊!” 望遠鏡里,那個輪廓顯得分外清晰。異???,超過兩米高,前臂修長,兩腿略短,頭顱正一動不動地朝向他們的方向,正從蹲伏的姿勢緩緩人立起來。 汽車沒有熄火,蘭朔也來不及再多和她解釋,面沉如水地啟動了越野。 車子碾過積雪快速遠離,謝縈不可思議地拿起望遠鏡:“熊?!” 氣溫到零度以下的時候,熊就該失去活動能力開始冬眠了,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氣里,怎么會有熊在野外活動?! “可能中途饑餓醒來覓食,或者是被驚醒的。但不管因為什么,這頭熊現在攻擊性只會更強?!?/br> 雨刷運轉著掃去飛雪,蘭朔微微屏住一口氣,聚精會神盯著前方。 在野外遇到熊應該怎么辦? 在原地不動或者躺下裝死都是死路一條,因為在這種地方活動的熊,多半是亞洲黑熊,也就是東北俗稱的熊瞎子——在老獵人的口中,熊瞎子的舌頭上長滿倒刺,對著人的頭舔一口,半張臉就沒了。 至于搏斗也是不可能的,他身上的確帶著槍,但熊瞎子皮糙rou厚,無法一擊致命只會把它激得暴怒。在這樣的能見度里,想一槍打死一頭熊,那他需要的多半是開花彈或者火箭筒。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在被熊發(fā)現之前趕緊逃跑。 熊瞎子視力很差,聽覺和嗅覺卻非常靈敏,能分辨近百米之外的氣味。萬幸今天狂風暴雪,他們還待在背風的地方,在紅外望遠鏡里更早地發(fā)現了它。 三十邁左右的速度,越野在雪地上已經開始打滑。但凡稍有不慎,車都會直接側翻或者飛出去。但蘭朔不能降速,因為熊瞎子全速奔跑時也有接近60公里的時速,它要是狂奔著追上來,他們多半是甩不掉它的。 車沖下坡的時候顛得簡直像一條發(fā)瘋的眼鏡蛇,窗外大雪狂卷,旁邊少女驚得臉色發(fā)白,蘭朔的心臟也一陣狂跳。 山里沒有導航,這樣的能見度,與其說他是靠眼睛看路,不如說完全是靠記憶和本能在雪地里一路狂飆,要不是他確實車技過硬,越野早不知道側翻了幾次。 車開始降速的時候,幾乎是在雪地上滑了百米才停下來。紅外望遠鏡里黑熊已經連影子都不見了,謝縈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四目相對,她緩慢道:“你說我們?yōu)槭裁纯偸窃陲j車……” 從云霄飛車上下來差不多也就是這種感覺了,上一次飆車,好像還是在山路上被方國明的保鏢追的時候……自從認識蘭老板以后,他們兩個過得未免也太刺激了點。 蘭朔開了瓶礦泉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搖頭道:“我也想知道啊!” 少女沉默不答,心里也知道剛才那種情況的確危險。她天賦的權能只對妖魔有效,對熊就沒一點用了,更何況這次連鬼車都不在,只有她和蘭朔兩個人面對一頭猛獸。 這個季節(jié)怎么會有熊在外面? 不管到底因為什么,他們現在全須全尾地在這里,靠的還真是蘭老板反應快。 從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很難想象荒莽的自然中隱藏著多少危險,謝縈向前傾身趴著平復呼吸,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心里也知道今天的出行的確不太適合再繼續(xù)下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先回去吧?!?/br> ”回去?我們家里?”那里可還不知道藏著什么東西。 少女愣了愣,搖頭道:“找個地方待一兩晚,等到我哥哥回來再說?!?/br> * 回程的路上蘭朔開得很慢,偶爾和她聊天,謝縈卻不怎么應聲,專心致志地擺弄著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被她的符箓驅使,斷無說謊的道理,怎么會把他們引到了一頭熊面前? 少女低著頭,把芭比掰成各種姿勢,試圖從她不對稱的面容上尋找什么端倪。不過最后還是想不出結果,她氣急敗壞地抽了張濕巾,把朱砂墨全擦干凈了,側頭望著窗外發(fā)呆。 不知過了多久,她這一側的車窗外好像晃過了什么東西。 那一刻腦海里如同有一線電光閃過,只是那念頭太快,還來不及分辨是什么。謝縈本能地叫道:“停車!” 吸取上一次的經驗,蘭朔先仔細檢視了周圍才停了車。 天地蕭颯,大雪狂舞。舉著望遠鏡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松樹上影影綽綽,像是有什么東西懸空掛著。 絕對不止一個,遠看上去像是一串掛在房檐下風干的臘rou,可是形狀細長,簡直像一群人在那里上吊。 謝縈后背上的汗毛頓時微微豎起,蘭朔同時放下望遠鏡,搖頭道:“不是人,至少不是活人?!?/br> 那些影子隨著大風搖晃著,簡直跟像風鈴底下的吊繩一樣,讓他看不清楚輪廓,但紅外視野里,它們的紅外輻射與周圍的雪地別無二致,不可能是有體溫的活人。 可要是一群尸體掛在樹上,那種場景未免也太恐怖了。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驚疑不定。少女沉吟片刻,心想今天既然已經準備回去,那不管見到什么,不如都還是當作視而不見。 心里下了決定,謝縈正待開口,卻忽然覺得小腿好像被什么冰冷的東西碰了碰。 謝縈詫然低頭,只見那居然是她隨手丟在車門儲物格里的芭比。她把它復原成站姿放進去,可是不知什么時候,芭比的手臂居然再一次舉了起來,塑料指尖戳到了她的小腿上。 一瞬間,少女倒吸了一口氣,腦海里登時一片雪亮,那個徘徊在她腦海里的念頭頓時變得異常清晰。 ——他們發(fā)現這只芭比的時候,她也是被吊著的! 蘭朔顯然也在同一時間意識到了這件事,沉聲道:“我們去看看吧,小縈?!?/br> 謝縈嗯了一聲,低頭在芭比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可要想好了,我只信你最后一次哦?” 芭比當然不可能做出任何回答,它臉上的朱砂墨被她擦干凈了,只有一只閃亮的藍眼睛與她對視。 距離幾十米,謝縈舉著強光手電,蘭朔一手持著傘,另一手已經不作隱藏地握著伯萊塔,隨時留意周圍的動靜。 兩人謹慎地慢慢走近,少女忽然眼尖地“咦”了一聲,道:“看起來不像是人的體型?!?/br>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隔著飛舞的亂雪,上吊的黑影在視野里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竟然是一堆麻袋! 深綠色的長麻袋,是農村里最隨處可見的那種塑料編織袋。一端系了個扣子,用很粗的繩子掛在了樹枝上,另一端自然垂下,無怪遠遠看著像一個人在上吊。 這是矮丘邊的一片樟子松林,樹木都不高,一眼看過去起碼有十幾棵樹的枝頭上吊著麻袋。 謝縈震驚中又有些悚然,脫口道:“這……是什么東西?里面不會……” 里面不會裝著人吧?!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蘭朔也有相同的猜想,他點點頭道:“這事很好驗證?!?/br> “怎么?” 蘭朔抬手就對著枝頭開了一槍。 一只麻袋應聲落地,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里面似乎填得很實。蘭朔摸出了折迭刀,很小心地劃開麻袋,頓時有土塊和碎屑從破口處漏了出來。 謝縈屏息靜氣地看著,只見他把麻袋徹底撕開,里面裝的居然就只是些泥土,大概是就地取材,里面混著些碎石,在嚴酷的寒冬里已經凍得干硬。 少女已經做好了里面混著殘肢的準備,這下反而覺得異常訝異:“就是土?” 上吊的娃娃尚可說是具有恐怖片氛圍的道具,可是裝了一半土的麻袋,這又是什么行為藝術?! 第二只麻袋被打落下來,里面依然是一模一樣的干土,除此以外再無他物。裝的量并不多,像只是為了保證一定的配重,能讓麻袋吊在枝頭,又不至于被山里的狂風亂雪吹飛。 謝縈百思不得其解地折了根樹枝,在那堆干土里戳來戳去,想翻揀看看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蘭朔也不大死心,抬頭觀察著仍然吊在樹上的十幾只麻袋,繞著它們走來走去。 砰地一聲槍響,離矮丘最近的樹上,吊著的麻袋重重落地。 這只麻袋吊得更高,裝得似乎也更實心,擦著矮丘墜地,落下來的時候幾乎帶著風聲,在積雪里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坑。四處碎雪飛濺,兩人都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而一片雪白里,那只軍綠色的麻袋居然向下陷了下去,很快消失不見。 少女驚道:“這地底下有東西!” 不用她再說,蘭朔已經箭步上前撥開積雪。只見雪坑底下的冰層也被砸的粉碎,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來,里面陰沉沉的,歪歪扭扭的石階向下延伸,消失在看不見的深處。 這里竟然有一條隱秘的地道! 那居然是個地道的入口,只不過被這么厚的積雪蓋著,底下又蓋著冰層,從表面已經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不是麻袋砸落下來時的沖擊力,他們就算在這里走再久也不會發(fā)現什么異樣。 麻袋已經滑進地道半截,兩人一齊用力將它拖了出來,再掃開周圍積雪,讓地道的入口露出天日。謝縈忽然“呀”了一聲,只見那是個水井寬的地洞,洞口邊斜搭著一塊白色石板,因為顏色極淺,幾乎已經與大雪融為一體。 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三個字。 山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