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轉(zhuǎn)角,遠(yuǎn)在咫尺 05
心上一軟,也不想管這舉動(dòng)是否過于親密,右手一抬便虛撫過他前額,碎發(fā)零散,被汗水染得微濕。聲音也淡了、柔了,「頭很痛嗎?」這幾乎不算是個(gè)問句,句末的上揚(yáng)只是些許,肯定占多數(shù)。 韓昊書何曾如此展現(xiàn)孱弱。 他搖頭,像總算找回了聲音,有些喑啞,「沒事。就借我五分鐘。」我回了聲,好,欲收手卻被他納入灼灼的掌心。 是第二次。 好久好久,沒有松開。 夜色昏灰,以濃墨作底,中墨、淡墨勾勒朵朵浮云,綴以繁星與共。 其光暈連成細(xì)線,與月光為鄰。 「你想過,要考哪里的大學(xué)嗎?」他前我后,步行的速度極緩,腳上踢著的碎石子,滾動(dòng)卻是快的。 「沒肯定,但應(yīng)該不會(huì)……離開本市?!?/br> 轎車駛近,巷子窄,擠不下兩人一大車,韓昊書拉著我往屋簷里站。 這附近是住宅區(qū),入夜少有人行經(jīng),何況是車。 很奇怪。 他望著我的目光、扣緊掌心的力道。 延續(xù)了奇怪。 背后是墻垣沙沙的顆粒,眼前,就是他,只有他。 皎白的月光,吸收連成線的所有星芒,孑然綻放。 「頭,還痛嗎?」脆弱,難得屬于韓昊書的形容。 他搖頭,沉默越拉越長,似藤蔓延伸到他眼底,蜿蜿蜒蜒,結(jié)的果是深意無盡。 「你呢?」 「嗯?」我滴酒未沾啊。 「上一個(gè)問題?!?/br> 「大學(xué)?」獲得肯定。 他眼底的果,太過誘人。 就那么一刻,我只想說,離你最近的地方。 就,那么一刻。 「不一定,法律系吧?!箍捎谇橛诶?,腦袋都不準(zhǔn),「我爸的母校也不錯(cuò)?!?/br> 我抬眸,卻是一頓。他眉間的皺摺,多了些,像未經(jīng)熨燙的襯衫,摺痕明顯,夾著一層一層昏灰的陰影,「很不舒服?誰讓你喝那么多了……快走吧,回家休息,洗個(gè)澡喝杯水就上床睡覺。」 回應(yīng),只有一片無波湖水似的平靜安然,安靜默然。 我不懂。 不懂韓昊書眼底藏著的是什么、不懂他為什么不說話了、不懂…… 他為什么吻我了? 握著腕部的手移過位置,到腰,稍一施力,瞬時(shí)沒了背上帶些刺、帶些搔癢的磚墻觸感,填補(bǔ)上夏夜氣息的悶熱,溫溫的火,被那掌心引得更燃,逐漸燎原。 唇上兩瓣溫軟緊貼,不容抗拒的力度抵住幾乎是零的距離,退不得。妄圖發(fā)聲的嘴微啟,訝然吐出,散進(jìn)的卻非空氣之中,而是溫度相近的口腔里側(cè),裹上略顯粗糙的舌尖,最后被攜著返還腹中。 果酒的氣味香甜,熱氣蒸騰后的酒氣更令人迷醉,麻了神經(jīng)、亂了思緒,什么為什么,又什么怎么回事……什么、什么。 齒貝不輕不重的撕磨、囓咬牽起絲絲點(diǎn)點(diǎn)的疼,像是最后一劑麻醉,深入血管,迅速起了藥效。只剩下回應(yīng)的青澀,喘息細(xì)微難察。 怪奇氛圍的延伸,竟是曖昧。直至我回過神,紅著臉龐跑開才正式中斷。 腳步聲短促,柏油砂石磨擦的聲音破開夜里一片寂寧,像踩壞了夢境,回歸現(xiàn)實(shí)。 一夜終是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