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娘子,等我回來(05)
眉頭一皺,眼中殺氣閃過,跟著阿本來到天香樓外頭,見江玄好好的站在不遠(yuǎn)處,像個無事人般,在對照蘇辰安兩個月來的落寞憔悴,怒意橫生,不由分說衝上前就是一拳。 「江玄!你還有什么臉出現(xiàn)!你說啊!」 音量之大,不少民眾被眼前的景象嚇到,紛紛走避,還有好事者在一旁觀賞看戲。 揪住對方衣領(lǐng),羅靖那下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江玄左半邊瞬間腫起,嘴角還掛著血漬。 「咳!我要見辰兒?!挂蛔忠痪?,語氣堅(jiān)定,若不是眼中倒映的是一雙猩紅雙目,羅靖幾乎要認(rèn)定眼前的人,不過是個隨意玩弄他人情感的廢物。 「休想!」但那又如何,江玄是什么人,值得小安為他傷心傷神。 想到早晨小安令人心疼的模樣,如果不是隱忍到了極限,她又怎會輕易在人前示弱,目光一凜,他今天非要打到對方不敢再上天香樓半步。 「江玄,我定要讓你知道,咱們天香樓不是好惹的!」 揮拳落下,直朝江玄的顏面,對方眼也未眨,剩不到零點(diǎn)五公分的距離,仍不打算閃躲。 「我的天哪!住手!」 伴隨婦女的驚叫聲,兩人同時(shí)被拉開來,扶著江玄的是竹安,制住羅靖舉動的,是位中年男子。 「怎么......?!」掙脫開,羅靖旋身朝向男子,訝異的瞪大雙眼,陌生的面龐,卻透著隱約的熟悉。 「玄兒,我的天哪!這到底是怎么了?這位公子?!沽硪贿叄瑡D人探視著江玄的傷,憂心忡忡道。 順著音源,當(dāng)羅靖正視說話的婦人時(shí),「小安......」 衝口而出的同時(shí),羅靖皺眉,不對,小安在房里休息,何況來人的年紀(jì)不小,偏偏長得跟蘇辰安極為相似,說是母女也不為過......難不成?! 「我要見辰兒?!?/br> 江玄還是這句話,將竹安扶助自己的手給推開,再度上前。 竹安一臉怒容的瞪著他,婦人雖不明白眼前情況,到底還是分得清該向誰請求。 「這位公子,能否讓咱們見見蘇姑娘,見見我的親生女兒。」 「拜託你了,這位公子?!?/br> 連原先駕著他的男子都向他開口,羅靖才驚覺這抹熟悉感從何而來,因?yàn)閷Ψ降拿佳?,跟小安簡直如出一轍。 面對四雙目光,縱然不想讓江玄見著小安,此刻羅靖也不得不退上一步,領(lǐng)著幾人來到蘇辰安房門外頭。 彼時(shí)蘇辰安早已清醒,正靜靜收拾著昨晚被她擱在桌上的畫,差點(diǎn)又不禁悲從中來。 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隱約的淚痕,雙眼因?yàn)榭蘖苏恚[得跟顆核桃似的,若不是想起自己昨日同竹安大哥說過,要去物歸原主,她是打算睡上一日的。 聽到外頭傳來敲門聲,蘇辰安以為是采兒,打開門,「靖哥哥?你怎么——」 未盡之語,在她看見后頭的一對夫妻時(shí),微愣過后,面上除了詫異,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的喜悅,「我不是在做夢吧??????」摀起唇,雙眼再度落下淚水,只是這回是喜極而泣。 「老爺你快看,這是咱們的女兒,辰兒、辰兒?!?/br> 一家團(tuán)圓的畫面好不感動,蘇辰安跟婦人抱在一塊,嘴中不斷喊著娘,母女天性,她又怎會認(rèn)錯,這是曾經(jīng),最愛將她抱在懷里的娘親。 「爹?!惯€有總是告訴她許多故事的爹爹,這一刻,亡失的記憶通通回來了。 「我就知道,一定、一定還能再見到你們,太好了......」 將臉深埋在母親的懷抱中,幼時(shí)記憶中的溫度,還有血脈相連的心跳,是他們沒錯,他們??????是她最親最親的家人! 充滿驚喜與感動的一天,離別總有相逢之時(shí),這天,蘇辰安心滿意足的在蘇母懷中沉沉睡去,還是蘇父將女兒給抱回房內(nèi)。 羅靖稍早前就讓阿本去備了間廂房,好讓蘇家兩老在天香樓住下,另又派人去找來羅姨羅叔,兩家人此刻在廂房內(nèi)寒暄,除了道不盡的謝意外,順道聊聊蘇辰安兒這些年來的成長過程。 至于江玄,人此刻站在蘇辰安房門外,被羅靖給硬生生擋下。 「江公子請回吧?!?/br> 語氣不冷不熱卻透著強(qiáng)勢,江玄明白,他還能站在這的原因,多半是因?yàn)樗一靥K辰安的父母,否則一旁等候許久的阿本,早把他給轟出去。 江玄內(nèi)心雖急,但也明白眼下的狀況是急不得,更何況辰兒愿不愿意見他還不好說,想起稍早前那人兒分明瞧見他,卻選擇忽略的模樣,心頭一抽,表面仍是不動聲色。 「如此,那江某明日再上門?!?/br> 還有明日?! 羅靖眼角一抽,看江玄狼狽和透著疲憊的身軀,依舊挺著腰桿離去的模樣,不滿的啐了聲,想見小安是一回事,有無本事見著又是另一回事,總而言之,想過他這關(guān),沒門! * 有了爹娘在身邊的陪伴,蘇辰安像是把前些日子以來的陰霾通通拋到九霄云外,每天吃飽睡好,笑語聲不斷,看在所有人眼中,認(rèn)為他們的小安是真正回歸了。 羅靖同樣放心,心中不免還是存著絲擔(dān)憂,畢竟小安向來最會隱忍跟假裝,或許臉上的笑容是真的,但純粹有幾分,虛假有幾分,卻無人知曉。 如今他的心頭大患,便是被攔在天香樓外,像隻癩皮狗一般的江玄,死活都不肯走,非要親自跟小安說上話不成。 已經(jīng)三天了,蘇辰安帶著爹娘去認(rèn)識了天香樓每個重要的伙伴,至今還未踏出天香樓半步,加上羅靖的刻意隱瞞,自然不知江玄在外站岡幾天的事。 聽爹娘說起是江玄費(fèi)盡千辛萬苦才把他們尋來一事,蘇辰安表情淡淡的,心頭卻滿是復(fù)雜,于理,她該諒解江玄,進(jìn)而原諒他才是;于情,她仍是埋怨著對方的不告而別,何況這都過三天了,連個江玄的影子都沒瞧見,蘇辰安頭一扭── 哼!說什么都不原諒他! 可憐的江玄,被佳人當(dāng)成是沒心沒肺的負(fù)心漢,天曉得是有心人從中作梗,量他滿腹的千言萬語想傾訴,還連個縫都鑽不進(jìn)去。 相較于針對某人,羅靖對傅少南當(dāng)真是佛心來著,傅少南依舊是天香樓的???,日日上門尋蘇辰安,兩人相談甚歡,看在兩對當(dāng)?shù)锏难壑?,都認(rèn)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婿。 也還好這項(xiàng)評論尚未傳入江玄耳中,否則日日看著傅少南從自己面前經(jīng)過,大搖大擺的登堂入室,哪天指不定動手將人滅了,永絕后患。 一日,羅姨找上蘇母,兩人私下在討論有關(guān)蘇辰安的婚事,羅姨大力推薦傅少南,蘇母深知其想法,這回卻有了不同的聲音。 「雖然傅公子確實(shí)不錯,但玄兒才是我認(rèn)定的唯一女婿?!?/br> 見蘇母信誓旦旦,羅姨略思考了下,也是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這幾日都沒見江公子上門,就不怕小安被人搶走不成?」 這同樣也是蘇母內(nèi)心的疑惑,而路過不小心偷聽到兩人對話的玲兒,一張大嘴憋不住,敲門放行后,在兩個女人疑惑的目光下,一五一十的將羅靖刁難江玄的事給說了。 這下?lián)Q羅靖悲劇了,罪刑被發(fā)現(xiàn),但對方可不認(rèn)為自己哪里有錯,「是江公子對不住小安在先,讓小安傷心了兩個多月,作為小安的兄長,自是要好好教訓(xùn)對方,否則小安的淚豈不是白流了。」 言之鑿鑿,聽完羅靖這番說詞,羅姨跟蘇母也認(rèn)為有理,不過江玄終歸是為了兩老,才會換來眼下的局面,蘇母雖是不置一詞,當(dāng)晚去了蘇辰安房中。 「辰兒,你可還認(rèn)得此物?」 見娘從袖中掏出之前被江玄給拿走的簪子,蘇辰安動手取過,「記得,這是五歲那年,跟娘要好的那位姨送的?!?/br> 如今以往的記憶回歸,她自是想起簪子的來歷,不過當(dāng)時(shí)那位姨同她說了什么,蘇辰安當(dāng)真是不得了。 「你那位姨啊,是江玄的母親。」 聽娘同她說著過往的那些前塵往事,兩家的交情,還有他們訂下的娃娃親,蘇辰安這才想起,記憶中,確實(shí)有位小男孩存在過,要不是太過模糊,又是出現(xiàn)在她五歲以前,她肯定不會忘記。 「所以我跟江玄??????是有婚約的?」而她戴了十年的簪子,是信物? 「辰兒忘了也是情有可原,如今你江姨早早就過世了,看不見你長大的模樣,雖說過往的約定能當(dāng)作不算數(shù),不過娘想問你,對玄兒??????可愿意?」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自家女兒傾心于誰,蘇母當(dāng)然是會給予尊重,就見提到江玄,蘇辰安咬咬唇,面上透著不自然,到底還是點(diǎn)了頭。 「女兒是喜歡他沒錯,可是、可是??????」 「可是還在氣他讓你受了委屈對吧。」知女莫若母,想當(dāng)初年輕的自己,也同辰兒般有著不服輸?shù)木笃猓覆蝗?,咱們來想個法子,考驗(yàn)考驗(yàn)玄兒的真心如何?」 蘇辰安一雙眼眨巴眨巴的看著自家娘親,就見蘇母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想當(dāng)初,蘇父為了追妻,可是歷經(jīng)了重重困難才抱得美人歸,事后的某天聽自家親爹說起,蘇辰安覺得自己對江玄,當(dāng)真是心太軟了沒錯,不過那便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