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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雨寒也是拚命的朝他招手,似乎要他趕快離開電梯一樣。 看她這么緊張的樣子,馮立亞才發(fā)覺情況不太對,于是一個箭步,就想要奔出電梯。 說時遲那時快,電梯門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guān)上,也幸好馮立亞及時把腳抽回來,才沒有被夾住。 「傻小子!」就在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馮立亞隱隱約約聽到鄧雨寒在喊道:「那不是地縛空間,快出來?!?/br> 「不是地縛空間?不然是什么?」儘管很用力的思索著鄧雨寒說的話,但馮立亞卻摸不著頭緒,何況眼下既然出不去,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馮立亞仔細的觀察著這座電梯,它的四個壁面都已經(jīng)嚴重斑駁發(fā)黃,而且?guī)е鴿夂竦拿钩粑丁?/br> 正上方有兩個抽風電扇,正在賣力的抽送著電梯里的混濁空氣,不過左邊那個彷彿就要壽終正寢般,不時發(fā)出「軋軋」的尖銳刺耳聲響。 馮立亞隨便按了幾個樓層的按鈕,可是都沒有反應(yīng)。正當他徬徨無助之際,電梯門竟然「叮咚」一聲打了開來。 咦?原本以為進來的不是曾子晴,就是那些白爛的幼稚園小朋友,但是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卻讓他有些詫異…… 因為進來電梯里的是一對穿著體面的老夫婦,兩個老人家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容,一進到電梯內(nèi),不斷的朝他點頭問好,相當親切。 「你們好?!柜T立亞露齒而笑,客氣的回應(yīng)。 才想要趁這個機會走出電梯,但電梯就好像在跟他作對似的,竟然急急忙忙的關(guān)上了門。 「少年仔!」已經(jīng)頂上無毛的歐里桑,笑咧了嘴,朝他頷首說道:「你也是來喝喜酒的嗎?」 「喝喜酒?」馮立亞急忙搖著手說道:「不是、不是?!?/br> 他的身旁、那位臉上涂滿腮紅的歐巴桑,笑開懷的說:「今天是我兒子娶媳婦啦?!?/br> 「真是恭喜、恭喜?!垢腥镜剿麄兊南矚猓T立亞也笑的很開心,向他們拱手道賀。 「這樣吧,如果你沒有在忙的話,要不要一起上來喝個兩杯?」兩個老人家有著鄉(xiāng)下人的熱情,不斷邀約,還說:「不用包紅包沒關(guān)係啦。」 說到喝兩杯,馮立亞肚子里的酒蟲立即蠢蠢欲動,搔的他是心癢難耐。 「好吧,就喝兩杯哦?!菇K于還是敗給肚子里的酒蟲,同時也不想掃了他們兩位老人家的興致,馮立亞點了點頭。 「歡迎、歡迎?!挂娝c頭答應(yīng),兩個老人家開心的把眼睛全都笑瞇了。 突然,電梯很用力的頓了一下,頂上的抽風機也不再「嘎嘎」作響,停止運作,暈黃的日光燈閃了幾下后,竟然也跟著罷工。 「怎么會這樣?」歐巴桑嚇的緊緊抱著她老公的胳膊。 面對這突來的狀況,馮立亞的心頭也是七上八下的,因為這讓他想起了上次和曾子晴一起從五十樓摔落的情景,所以不自覺的緊緊抓著護欄。 等了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回過神來的馮立亞才想到要按故障鈴。 結(jié)果不按還好,一按,對講機的那頭居然傳來莫名的吼叫聲,就好像是有人捏著嗓子在尖叫一樣,里頭包含了絕望、無助,還有……憤怒!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鬼嘶吼」?真的是嚇死人不償命。 兩個老夫婦聽到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聲音,被嚇到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原本想要對他們說些安慰的話,可是話到了嘴邊,馮立亞才發(fā)現(xiàn)喉嚨竟然是如此的乾澀,久久都擠不出一句話來。 歐里桑那蒼老的臉上顯現(xiàn)出憂容,轉(zhuǎn)頭向他老婆要了張紙,在上面寫了些字后,將紙條遞給馮立亞,語重深長的說道:「如果你有活下來的話,可以麻煩你幫忙把張這字條交給我兒子嗎?」 接過紙條,馮立亞大概看了一下,只見上頭寫著:「俊彥吾兒,爸爸、mama沒能陪著你走到最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我們,我和你mama會互相照顧的?!?/br> 看了這樣的留言真是讓人鼻酸,馮立亞拍著老人家的肩頭,安慰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也因為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事,所以馮立亞沒有詳細詢問關(guān)于他兒子的事情。 不過,很快的馮立亞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太樂觀了,他話才一說完,電梯門的縫隙里竟然滲進了nongnong黑煙,無情的撲向他們?nèi)齻€人。 「是火災(zāi)!」馮立亞驚慌大喊。 「怎么會這樣?」歐巴桑更是忍不住的哭嚎,與他老公緊緊互抱。 隨著濃煙不斷竄入,馮立亞的肺部快被嗆炸了。 再轉(zhuǎn)頭望向兩個老夫婦的躺臥處,更是讓他怵目心驚,只見他們身上居然冒著熊熊大火,全身都被燒得有如黑碳一樣,好不嚇人。 就在馮立亞被這詭異狀況嚇到瞠目結(jié)舌的時候,那兩個燒成火球的老人家,居然「轟」的一聲,化成黑色灰煙,就這么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電梯內(nèi)的溫度也愈來愈高,終于,馮立亞的意識被黑暗吞噬,不省人事。 再醒來,是因為電梯的「叮咚」聲,馮立亞發(fā)現(xiàn)自己躺倒在電梯的地板上,稍微看了一下四周,竟然完全沒有火舌燒過的痕跡。 難道又是幻覺?但是手里緊握的一張紙條,讓馮立亞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時候,剛進電梯的一對年輕男女,互相挽著手,朝他問道:「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馮立亞掙扎著爬起身,朝他們點點頭,感激說道:「只是人有點不太舒服?!?/br> 看著眼前這對年輕璧人,真的是男的帥,女的美,讓人稱羨。 一直沉默的女子,朝男人笑了笑,嬌聲的說:「俊彥,這回我們?nèi)ツ睦镎野职趾蚼ama?」 俊彥?一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馮立亞急忙翻開手中的紙張查看了一下,果然,上頭寫的就是「俊彥」二個字。 竟然這么巧? 「請問……」馮立亞冒昧的拍了拍站在前方年輕男人的左手臂,問道:「你的大名叫做俊彥?」 男人都還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很突然的「卡啦」一聲,就在馮立亞手起手落拍了一下的時候,對方的左手臂居然就這么應(yīng)聲掉落在地上。 「??!」看著斷臂的年輕男人,馮立亞除了傻眼還是傻眼。 只不過是輕輕拍了一下,有必要就讓手掉下來嗎?馮立亞傻愣愣的看著他。 只見俊彥彎身撿起斷臂,寒著臉問道:「我是俊彥沒錯,請問有什么事?」 可能是因為表情變化太大,他臉上的皮膚居然一片片剝落,露出一張有如黑碳的臉,看起來詭異到不行。 黑臉惡靈? 馮立亞的心頭猛的揪了一下,可是仔細一看,又不太像,他臉上的黑沒有黑臉惡靈來的黑,而且也沒有黑的那么勻稱。 一時間實在不曉得該怎么反應(yīng),馮立亞只好揚了揚拿在手中的紙條。 還好,俊彥懂他的意思,一把接過紙條,仔細看著上頭寫的內(nèi)容。 看完紙條之后,俊彥竟然像個小孩似的又叫又跳的,還把手中的紙條遞給他老婆,興奮說道:「老婆、老婆,找到了,是爸爸、mama?!?/br> 「太好了,快,我們在四樓下。」女人急忙按下四樓的按鈕。 接著電梯門才一打開,兩人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衝,女子還因為衝的太快,竟然一頭撞在電梯門上。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一團黑黑的東西彈了回來。 在這瞬間,馮立亞也發(fā)現(xiàn)手上多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赫然是那個女人的頭。 「先生,真的很謝謝你?!咕驮隈T立亞雙腿一軟,準備翻白眼之際,俊彥一把扶住他,并且接過她老婆的頭,面帶微笑說道:「自從那場大火的意外燒死我們一家人之后,我們一直都找不到父、母親,謝謝你幫我傳遞這個寶貴訊息,再見了?!?/br> 雖然被嚇很大,而且心臟還不斷痛苦的抽搐著,但是看著俊彥夫妻欣喜若狂的樣子,馮立亞也再一次體會到幫助人的樂趣。 他們離去之后,電梯內(nèi)再一次只剩下馮立亞孤獨一人,最讓他憂心的是不知道該怎么離開這部電梯。 為什么俊彥他們可以自由進出,可是當馮立亞想要跟著一起出去的時候,卻又被電梯門無情的擋了回來,擺明就是不讓他離開? 無法可想的馮立亞,一邊敲打著電梯的四面墻壁,一邊想著有無其他可以脫離這座詭異電梯的方法。 敲啊敲的,突然,他正在敲動墻面的手,竟然被一隻小手給牢牢捉住。 驚訝之際,馮立亞轉(zhuǎn)頭望向那隻小手,是從電梯的壁面冒出來的,而不遠處,又有一顆小頭也正在逐漸冒出當中。 馮立亞本能的想要掙脫被緊握的手,只不過冒出來的小手愈來愈多,最后別說是手,連他的腳和身體也全都被抓的緊緊的,將他整個人固定在電梯的左面墻壁上。 逐漸冒出的人形是一群小朋友,沒錯,就是身上穿著「乖乖幼稚園」圍兜的小朋友。 每一個小朋友的臉都是血rou模糊,讓人不忍直視,當馮立亞別過頭不想再看他們的時候,眼前卻出現(xiàn)兩個中年女人,讓他的心不斷的往下沉,再也浮不上來。 之所以會反應(yīng)這么激烈,是因為這兩個女人,肯定就是愛比中指的那兩位,只不過上次見到她們的時候,面貌都還很正常。 然而,現(xiàn)在位在他面前的這兩個女人,卻是一張殘破不堪、血rou模糊,讓人作嘔的面孔。 記得上次有看過她們的名牌,長頭發(fā)、身材比較高,也比較豐腴的那位叫李萍;短頭發(fā)、比較瘦的那位是蔡佩哲。 她們那可怕的扁平五官就不說了,長頭發(fā)的李萍,一顆眼球還掛在眼眶外頭,很噁心的不斷轉(zhuǎn)動著。 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看她們那帶著煞氣的死樣子,肯定是不懷好意來著。 說不怕是騙人的,但馮立亞也只能先觀察她們的來意再說。 李萍就好像機器人一樣,猛的舉起右手,頓了一下,隨即用她手上的利爪,在馮立亞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用力朝他的左大腿刺下。 「你……我cao你媽的……」別說馮立亞沒品,真的是太痛了,痛的他不斷問候她的祖宗十八代。 聽他這么一罵,李萍立即抽出她的右手,猛的,又往馮立亞的右大腿刺下。 「干……什么刺的這么用力?!柜T立亞已經(jīng)疼的冷汗直冒。 一直站在角落的蔡佩哲似乎不甘寂寞,也走了過來,手一伸,利爪直接刺穿他的胃部。 放心,馮立亞不會再罵臟話了,痛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有時間罵人。 更慘的事情來了,那一群小朋友全都圍了過來,個個張大嘴,居然就往馮立亞的身上咬,一口又一口,就好像在咬著多么美味的食物一樣。 「痛呀……」馮立亞已經(jīng)疼的淚流滿面,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寧可現(xiàn)在就死去,多活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痛苦??! 馮立亞真的好后悔,不應(yīng)該如此莽撞的跑進電梯里,這下可好了,也不知道鄧雨寒能不能找的到他,及時伸出援手。 可別以為這些小鬼們只是靜靜的咬著,他們可是猛力的咬下馮立亞身上一塊又一塊的rou,每一口,都是錐心蝕骨的痛。 「啊啊啊──」彷彿在行刑一般,馮立亞只能痛苦的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