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六點多了，天色已明。

    野格還俯身埋在姜鴉的身體里喘息著。

    咚咚咚。

    “野格?！鼻瞄T聲響起，門外傳來子修的聲音。

    姜鴉身體驟然緊繃，野格低頭咬著她白皙的頸肩在里面射了出來。

    “天都亮了，混蛋……嗚呃、別撞啊……”

    姜鴉抱著枕頭悶悶地低吟，雪背下壓，沁著細密的汗液。

    野格抽離出來，低頭親了親她薄背上微突的蝶骨，問道：“門外先不管了？”

    他覺得姜鴉可能不太想被人知道這件事。

    “問我干嘛，那是你副隊?！苯f早就困了，一停下就往被子里縮了縮。

    背著戰(zhàn)友和帝國軍官滾上床，該有所顧慮是他自己才對吧。

    姜鴉理所當然地想著。

    野格沒應(yīng)門，歉疚地在心里跟好兄弟道了聲歉。

    他單手把被子里的omega撈出來抱在懷里，放進浴缸清洗。

    姜鴉只想睡覺，迷迷糊糊地趴在浴缸邊淺眠，由著他折騰。

    洗干凈后野格拿浴巾把人整個裹住擦了擦丟回被子里，若無其事地出門找已經(jīng)下樓的子修聊了幾句。

    到了七點鐘的早餐時間，裝作不經(jīng)意看了眼時鐘的模樣，說要去提醒其他人下樓，趁機回房間叫她起床。

    姜鴉慢騰騰爬起來，穿好衣服梳梳打結(jié)的一頭亂毛，把拆信刀插進吊帶襪邊緣，出門來到餐廳。

    路上，零散幾個仆人在打掃衛(wèi)生，穿著黑白的制服，擦拭著扶手和古董花瓶。

    下到二樓時，姜鴉好像嗅到了些異樣的味道。

    ……血腥味？

    二樓開放式走廊上，一個仆從低頭靜默地擦拭著實木扶手，一下、一下，動作機械地重復(fù)。

    姜鴉腳步慢下一點，隱約聞到混雜的腐敗氣息。

    不動聲色地用余光留意一眼，擦拭扶手的抹布底下有些暗紅的污漬。

    是血跡。

    還沒來得及深思，走了兩步后身后野格快步湊近，在遠離仆從的地方低聲解釋道：

    “這里是昨晚殺掉怪物的地方?！?/br>
    仆從一臉平靜地清掃的，是野格殺掉其他仆從留下的案發(fā)現(xiàn)場。

    “尸體呢？”姜鴉輕聲問。

    “拖到角落雜物間了?！币案衤曇裟?，“問題在于，早上去看的時候雜物間的尸體消失了，只留下一灘血跡。”

    姜鴉點點頭，走到餐廳靠近其他仆從了，便沒再說話。

    落座后，管家照例來客氣了幾句后離開，餐桌上五人全齊，只是小劉精神狀態(tài)似乎有些差勁。

    早晨平靜而壓抑，在門口仆從死寂的注視下沒人說話，全程只聽見刀叉碗碟的磕碰聲。

    沒有紅酒，也沒有其他紅色物體。

    餐后，李鷹掏了掏口袋正想說什么，野格忽然提議道：“還有一天多才到音樂會，我們?nèi)蕵肥夜涔湓鯓?？?/br>
    說著，暗示性用目光掠了仆從一眼。

    李鷹看懂了，把口袋里的手抽出來，連聲附和：“走走走，來兩把羅德牌?！?/br>
    說著哥倆好地攬著小劉的肩膀，一行人接連走向娛樂室。

    “這兒的管家還挺輕松。”姜鴉邊走邊吐槽道，“幾乎不用招待客人，露個面說幾句就走?！?/br>
    正常情況下，主人缺席已經(jīng)很失禮了，用餐期間管家必然要全程陪同的。

    “他應(yīng)該地位很高?！币案窀胶?。

    進了娛樂室，小劉順手關(guān)上了門。

    “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說話小點聲?！币案裉嵝训?。

    子修詭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并沒有做過相關(guān)嘗試，野格怎么知道隔音效果不好？

    李鷹把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抬了抬下巴：“諾，找到的提示。”

    他的手心躺著一張不大不小褶皺著的紙張，上面用凌亂的字跡寫著一行行提示。

    ——和他們昨晚獲得的那張一模一樣。

    野格將手里那張比較平整的紙展開，放在一起對比。

    “字跡、內(nèi)容、紙張大小、邊緣磨損，都完全相同?！币案翊_認道。

    如果沒揉皺，他懷疑連紙張的紋理都會是一致的。

    “這咋了？”李鷹納悶。

    “昨天鋼琴家的信也是完全一致的復(fù)印件?！弊有迴吡艘谎奂埰瑔柕?，“李鷹，游戲內(nèi)出現(xiàn)復(fù)制品是正?，F(xiàn)象么？”

    這家伙至少也是個經(jīng)歷兩次回響的超凡者，應(yīng)該知道些基礎(chǔ)規(guī)則。

    李鷹遲疑了一下，沒覺得這有什么：

    “挺正常吧，平時都拿游戲類比回響的……而且，他們說遺言的回響比歷史的回響更像全息游戲。

    “歷史的回響在真實取材基礎(chǔ)上扭曲變化，而遺言的回響是由其主人的精神域構(gòu)建，虛構(gòu)成分更高。

    “所以遺言回響里這種按人頭發(fā)給回響者的任務(wù)物品，一般系統(tǒng)固定程序復(fù)制粘貼出來的同模，倒沒什么特殊意義……據(jù)說偶爾還會有bug?！?/br>
    “等一下，你是說這里本質(zhì)上是強者死后遺留下來的精神域？”姜鴉抓住了另一個重點。

    能夠形成精神域、且能在死后遺留下來，那至少是A級超凡者了。

    “可不是嗎?！崩铤椔柤?，“這都是從其他超凡者交易來的情報，免費告訴你們了?！?/br>
    反正這種基礎(chǔ)背景情報又不值錢，一般是其他情報的附贈品。

    “以游戲類比……這種解說方式聽起來屬于鳴歧學(xué)派的一支，他們常以科學(xué)解釋超凡。”子修思索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大量回響副本共用一套類游戲系統(tǒng)，回響大廳的巨型設(shè)備類似總服務(wù)器嗎?！?/br>
    “有人試著砸過那東西嗎？”姜鴉好奇地問。

    “聽說有過，都死了?！崩铤椪f，“一群沒腦子的?！?/br>
    姜鴉瞅了他睿智的腦袋瓜一眼，沒說話。

    “你們覺得這個紙條怎么搞？”李鷹遲疑著問，“鋼琴家一看就不太靠譜，到現(xiàn)在連個面都沒露，樂譜還得我們自己找，指定有什么陰謀在等著?！?/br>
    “先等一下，你們的紙條在哪兒找到的？”野格問。

    “哦，這個小劉找的，他昨晚接了個任務(wù)，要求他去海神像面前呆幾分鐘，于是在那附近找到了這個，估計是系統(tǒng)故意放在那的任獎勵?！崩铤棊兔忉?。

    小劉一直呆在角落里，垂著頭不參與討論，右手握著左手手腕不停搓磨。

    “只是去海神像呆幾分鐘就行？”姜鴉掃了眼他身后的小劉。

    “對啊，這任務(wù)也真夠變態(tài)的，信上說不讓人晚上出去，它卻逼人出門。”李鷹惱道，“你們也是收到了相同任務(wù)弄到的紙條嗎？”

    “嗯?！币案窈?，“能復(fù)述一遍你們的任務(wù)內(nèi)容嗎？我看看有沒有差別。”

    宰了個仆從這種事一旦泄露可能會出問題，沒必要說出來。

    李鷹回頭用胳膊肘捅了下小劉：“悶不聲的干嘛呢，講講唄。”

    小劉好像突然驚醒似的一個激靈抬起頭，顫動收縮的瞳孔掃了幾人一圈，臉色和嘴唇都泛白，額頭密布汗液。

    “怎么？”李鷹看他不太對勁，皺了皺眉，“今早也沒啥事啊……你昨晚喝的那個紅酒起反應(yīng)了？”

    “沒、沒?！毙⒓泵Ψ裾J道，“我……在想昨晚上的事，有點害怕?！?/br>
    “嘁，小膽兒?！崩铤棽恍?，“那說說吧?！?/br>
    小劉定了定神，咽口唾沫緩緩開口，用心有余悸的聲音道：

    “請在凌晨三點到達一樓大廳的?；噬裣袂?，呆、等待十分鐘。

    “任務(wù)懲罰是……鋼琴家的關(guān)注。”

    “鋼琴家的關(guān)注？”李鷹之前也沒聽他仔細說這個任務(wù)內(nèi)容，此時驚愕的復(fù)述出聲，“不應(yīng)該是長偏離度嗎？”

    他趟過了兩個副本，收到的任務(wù)懲罰一直都是增長偏離度。難道是歷史和遺言回響間的差異問題？

    “對……鋼琴家的關(guān)注?！毙⒂值吐曕貜?fù)了一遍，神色惶惶不安，“是不是聽起來不太妙？”

    “反正你任務(wù)完成了，沒事。”李鷹擺擺手，安撫道。

    姜鴉打量著小劉的神態(tài)。

    哪里不對勁?！暗却昼姟钡牟糠终f得并不自然，像是小劉復(fù)述時臨時改口。

    想起他昨天的模樣，原任務(wù)也許是“祈禱/禱告十分鐘”一類的……為什么要隱瞞任務(wù)內(nèi)容？

    話說回來，小劉在下樓拿到紙條前，在不清楚規(guī)則的情況下竟然沒觸動惡犬，也是蠻走運的。

    ……作話區(qū)……

    *本文蝴蝶骨是指正常健康體態(tài)下，由于壓背的動作而微微突顯的肩胛骨內(nèi)緣（崽非常健康哦）。

    健康體態(tài)的肩胛骨內(nèi)緣也可以叫蝴蝶骨吧？這個名字很好聽。

    熱知識：正常站姿下過度突出的“蝴蝶骨”屬于“翼狀肩胛”，是不健康體態(tài)（來源網(wǎng)絡(luò)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