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jian，是一場變相的殺戮。

    當(dāng)金發(fā)的恣意妄為的馬克西姆向秦杏走過來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察覺到，他所向她展現(xiàn)的欲望，不僅僅是對與她發(fā)生rou體關(guān)系的渴求，更是對能利用她女性特質(zhì)來摧毀她的狂熱。

    他想依仗他的種族乃至性別優(yōu)勢扼住她的喉嚨，教她匍匐于他的腳下，做他全然的不可掙扎的奴隸。她看見他碧藍(lán)色的眼睛，那不像是眼睛，而像是在昭告她命運(yùn)的水晶球。

    也許她應(yīng)該惶恐，應(yīng)該憤怒，亦或是呼救。

    但她只是挺直了腰身，把那支淡橙色的營養(yǎng)劑擲還給他。

    秦杏的面上并無表情。

    她說：

    “滾?！?/br>
    連用“震驚”這個詞來形容此刻的馬克西姆都顯得過于輕描淡寫。金發(fā)的少年瞪大了他的那雙藍(lán)眼睛，他似乎聽到的不是秦杏說的那個“滾”字，而是聽到他過去的日子都是一場高度擬真的沉浸式游戲，都是鏡花水月的虛幻。

    她繼續(xù)面無表情的向前一步，逼近仍然沒有回過神的他。她重復(fù)：

    “滾?！?/br>
    他這樣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面前的秦杏，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我聽到趙元謹(jǐn)喊你‘婊子’了。難不成他能搞你，我倒不能？要我說，你這樣的貨色，連這樣級別的營養(yǎng)劑都不配！”

    秦杏盯著他那雙藍(lán)眼睛，他眼睛的顏色恰似母親記憶中的天空，是很溫柔的藍(lán)色。他的惡語并不能傷害她，她對他甚至不愿說任何一個多余的字：

    “滾。”

    不知名材質(zhì)的靴底擦過地面，發(fā)出刺耳難聽的聲響，她更加逼近他，與他間隔不過一拳。

    “你在威脅我？婊子，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嗎？誰會在乎一個冷凍人？你就是今天被我cao死在這兒！你覺得會有任何一個人在乎嗎？”

    她笑起來，她說：

    “我在乎?！?/br>
    秦杏的拳頭落在他的臉頰上的時候，馬克西姆完全是沒有準(zhǔn)備的。

    而從揮出拳的那一刻開始，她的氣質(zhì)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正如一只正在破蛹的蝶，她從舊有的痛苦的桎梏里鉆出來，露出一角斑斕的驚艷的翅。那個卑微的仰人鼻息的連說話都在小心控制音量的舊有的“冷凍人”的她，在這一拳落下時破碎。

    但她仍是她，她只是秦杏。

    血腥味混著疼痛襲擊了馬克西姆，他意識到他口腔里的一顆牙齒因秦杏過強(qiáng)的力道略有松動。他啐出一口血沫來，那血漬紅了他的眼。他毫不猶豫地拽住秦杏的頭發(fā)，他拖著她，想要蠻橫地一如既往地把這種不聽話的冷凍人按倒在地，將她從rou體到精神地生吞入腹。

    “婊子，死婊子，你就是一坨凍rou，從凍rou肚子里誕生的垃圾。你是銀河時代的恥辱，我cao你是福分，老實(shí)受著！你還敢打我？媽的，哪來的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讓我好好教教你冷凍人該怎么過活?！?/br>
    他極度粗魯?shù)睦Р]讓她發(fā)出任何一點(diǎn)的聲響，這在秦杏與秦珩的性事中曾經(jīng)是司空見慣的部分，她完全不畏懼這樣的虐待。

    而她做了她一直想做的反抗。

    牙齒嵌入皮膚，原來“高貴”如銀河時代的子民，也會發(fā)生不得體的慘叫。

    馬克西姆被她咬住，立刻松開了拖拽她的手，明明他叫得那樣慘烈，聲音完全變了調(diào)。秦杏卻覺得，他的聲音第一次顯得這樣動聽。

    秦杏并沒有松開牙關(guān)，而是繼續(xù)死死地咬住他腰部的那一小塊區(qū)域。又趕在馬克西姆試圖靠攻擊她頭部結(jié)束痛苦之前，搶先拽出了那把藏在她靴子里的短匕。那短匕是mama留給她的禮物，刀柄上還有交錯繁復(fù)的花紋。她把短匕握在手中，還來不及感慨就立刻把它從鞘中抽出來，全然沒有顧及地胡亂地扎向他的腹部。

    鮮紅的血沾上mama贈予的短匕，沾上她原本潔凈的雙手。起先，她尚能聽見馬克西姆的嚎叫求饒，慢慢地她什么也聽不見，她只聽得見她自己的心臟在以一種驚人的頻率跳動。她描繪不出也體會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她好像只是茫然地在按照某種聽不見的指令行事。

    秦杏的短匕扎進(jìn)馬克西姆揮舞呼救的手時，她才終于從這種幾近癲狂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

    “秦杏?！?/br>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的發(fā)聲處。

    老林正站在門口。

    老林又拿起寫字臺上的那個杯子，喝了一口，略微抬眼看向馬克西姆。

    “怎么？你敢強(qiáng)jian，倒不敢認(rèn)強(qiáng)jian未遂？”

    才從醫(yī)療艙出來的馬克西姆看上去臉色還是有些發(fā)白，秦杏的那一番不要命的攻擊對他造成的傷害著實(shí)很大。他聽了老林這話立刻不服氣地爭辯道：

    “那她攻擊我呢？這怎么算？我在醫(yī)療艙待了這么久也沒有完全恢復(fù)！她剛才那個表現(xiàn)，分明就是想殺了我。我那個未遂和企圖殺人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老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長出了些胡渣，這造型倒很適合他。

    “是強(qiáng)jian未遂，不是‘那個未遂’?！?/br>
    老林強(qiáng)調(diào)補(bǔ)充過后，轉(zhuǎn)頭看向另一旁的秦杏。

    “你怎么說？殺人未遂？還是也是‘那個未遂’。”

    秦杏的一切情緒此時像是被全部抽走了。她看上去非常的平靜，面色倒是顯得比馬克西姆更蒼白，完全看不出那個幾乎要停不下手的人是她。

    “他闖進(jìn)了我的寢室?！?/br>
    老林挑起眉，又瞧了眼馬克西姆，頷首示意秦杏繼續(xù)。

    她抬起頭看向老林，聲音依舊沒有太大的起伏。

    “彭綺已經(jīng)失蹤了，我想我很有理由對任何入侵者進(jìn)行我認(rèn)為合理的自我防衛(wèi)。”

    “自我防衛(wèi)？！”還沒等老林回答，馬克西姆就先叫嚷起來，這使得老林不由自主地皺起眉來?！澳憧纯次疑砩系膫?！你真好意思說是自我防衛(wèi)，你這明明是想我死。”

    老林揉了揉眉心，秦杏沒有聽見馬克西姆那話似地繼續(xù)道：

    “我自我防衛(wèi)可能有些過火，但是我當(dāng)時也的確沒有別的辦法。”她頓了一頓，又垂下眼眸，語氣平淡地道：“畢竟我只是一個冷凍人?！?/br>
    “可能？！”馬克西姆幾乎要跳腳。

    老林看向情緒激動的馬克西姆，微微皺起眉毛。

    “我好像沒有問你問題？現(xiàn)在你不必這么叫嚷吧?！?/br>
    馬克西姆這才噤聲，剛才他實(shí)在情緒太激動，完全忘了老林對他的印象很糟糕，這時連著那次捉長耳獸的悲慘經(jīng)歷回憶起來。立時所有要說的話都哽在喉間，任何一個字也不敢再妄自地說出了。

    一時間倒沒有任何一個人再發(fā)聲，老林的辦公間里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呼吸可聞”。最后老林食指輕輕敲擊桌面的聲響結(jié)束了這場“審訊”。

    “秦杏無需為馬克西姆·安德森的傷負(fù)責(zé)。馬克西姆·安德森今后必須與秦杏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br>
    馬克西姆原本還想要再挽回些什么，但瞧見老林投來的并不友善的目光又立刻止住。他強(qiáng)顏歡笑地感謝了老林幾句，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的身影一消失，秦杏就站起身來打算也同老林告別然后就此離開。卻被老林叫住了：

    “你先別走，你把這個喝了?！?/br>
    老林不知從哪又找出一只小茶杯，把自己杯子里的液體往小茶杯里倒了些，隨即把那小茶杯遞給她，示意她把它喝掉。

    秦杏本不愿喝下這不知名的液體，但見到老林倒它時的過于認(rèn)真的神情，又加之對他沒來由的信任。她不由得鬼使神差地接了下來，將它一飲而盡。

    那液體入喉的那一刻，她幾乎以為那是烈酒。太過于辛辣嗆鼻，直沖得她險些嘔出來，但很快那味道又變得很容易接受，她開始覺得那可能是某種她不知道的水，甚至還品出了那液體有一點(diǎn)似有而無的甜。

    這一杯一飲而盡后，她只覺得莫名的舒服，通身舒暢，仿佛從冰窟走進(jìn)了溫度宜人的家舍。

    “我不清楚你在特里爾別特湖經(jīng)歷了什么，也沒有這個興趣去了解。我想告訴你的是，一切所謂的捷徑只會是通往墳?zāi)沟牡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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