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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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擁抱。 雙臂交纏在對方的后背,緊緊箍著,哪怕?lián)Р煌耆矝]打算放手。她像留戀親鳥的幼雛,滿心依賴地將未豐的羽翼收緊,以為如此便能永遠不去探索想象中危機遍布的世界。 喜歡被在乎著。 看著她的眼睛,親吻著她的耳畔,說著離不開她的話語,用鎖鏈圈禁一個搖搖欲墜不斷下落的靈魂。 喜歡被喜歡。 是愛著她的對吧?她仰起臉去求證,得到的自然是從一而終的肯定回答,她的信徒是如此包容任性的弱小神明,愿意一次又一次地證明這份足以禁錮她的愛意。 可是如果是夢境……如果永遠不用醒來的話,或許才算得上不錯。 · 杭以綢在懶洋洋休息了半天之后,才被動地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其實要帶的也實在不算多,畢竟她從小就習慣了到處周轉(zhuǎn)于各個住處之間,真說起要搬家,其實只用帶上常穿的幾套衣服,她的畫冊,以及瓶瓶罐罐數(shù)不勝數(shù)的藥。大部分也不需要她自己動手,杭嘉燧樂得幫她收拾,之所以不讓她接著睡,純粹是想多看兩眼meimei一臉乖巧等在旁邊的模樣。 墨藻般的鬈發(fā)一絲絲披落在肩頭,吊帶衫下遮掩不住的嫣紅印記爭先恐后從縫隙和交錯處暈開畫卷,在雪緞般的肌膚上,襯得越發(fā)醒目。 她抱著膝蓋蹲成了一小團,長發(fā)鋪散開,些許垂到身前,一陣陣地輕輕浮動。床面早已被清理得整潔,似乎根本看不出她所承受過的那些疼惜。她往后挪了挪,取下床頭柜擺著的水晶瓶,上下顛倒了幾番,沙礫便聽話地傾斜而下,少女靜靜地看著,沒有發(fā)現(xiàn)收納好衣物的青年又一次籠罩住了她。 杭以綢察覺到的時候,才慢吞吞地抬頭,額間先被愛憐地輕吻而過,隨后才是溫溫熱熱的軟唇,親昵地撫蹭著。她不知道杭嘉燧在確認什么,就像昨晚她向這位兄長求證的一樣。 他好像在擔心這一切不過是夢。 meimei小心地直起上身,手臂壓著他的肘彎,向下半扣住骨感清晰的腕骨,呢喃著喚他:“歲歲?!?/br> 他身上還帶著沐浴后的潮氣,不難聞,她隱約的鳶尾香也纏繞滲透了進去,將本就冷媚的他染得愈發(fā)雌雄難辨。以往那種壓抑得極好的不滿也完全被饜足所替代,此刻他心情愉悅到極致,但還不夠,可究竟是哪種不安,杭嘉燧仍是品不出來。 只能歸結(jié)于她還是太過弱小,琉璃般的存在只會讓幸而得之者更加排斥或有一天失去她的那個瞬間的到來。 實在是困乏,上車沒多久她就又睡熟過去,縮在座位里,眉頭顰蹙,連睡夢中都松不開。他看不慣,連連往后視鏡去探查,半山住所又遠又僻靜,快到的時候她才堪堪醒轉(zhuǎn),而車停下的同時,杭以綢往外一瞧,才發(fā)覺端端正正站在車門外不遠處的是許久不見的杭嘉崢。 像是沒發(fā)現(xiàn)他們的到來,一身休閑裝氣場松弛的青年低著頭調(diào)整胸口的掛墜,一顆簡單到毫無裝飾的裸黑曜石。杭以綢降下車窗,手指按著將下巴撐在上頭,低聲叫了句哥哥。 然后一低頭,發(fā)現(xiàn)他腳邊散落著幾顆煙蒂,和被踩得斑駁的灰。 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似的,他遠遠地對杭以綢笑了笑,松開了手中的吊墜。 杭嘉燧將半長發(fā)攏起梳好,似乎早有預(yù)料,熄火后將冰柜里保溫著的拿出來,塞給了還有些睡懵了的meimei,再側(cè)過身撐著椅背,吻了吻她的臉頰,在十分湊近唇邊的位置。 被遮住視線的那一刻,杭嘉崢的身影也同時被覆蓋,能看到的只有面容冶麗的青年耳垂上那顆色澤鮮艷的鴿血紅。 車門被從外打開,杭嘉崢看起來平靜得不像話,和他以往的樣子并無區(qū)別,所有情緒都被完完整整克制守序地歸順理好,唯一出格的是那只按在她胳膊上的手。 他將meimei往外帶,邊對杭嘉燧說著:“在群里看到你要帶以綢回家的事,正好我通告結(jié)束就在附近?!?/br> 杭嘉燧輕嗤:“嗯,我信?!?/br> 杭嘉崢仍是在笑,又問:“以綢信不信?” 她呆呆點頭,才剛落地就挽著他腰,“……哥哥?!?/br> 杭嘉崢摸摸她的頭發(fā),“以綢身體還沒大好?!?/br> “我知道?!?/br> “原本計劃是這個暑假過完就讓她回學校的?!?/br> “嗯,這事我也知道?!?/br> “我們平安的生日是在今年十二月。” “所以呢?” 杭嘉燧抬著眼看向他這位自始至終看不出喜怒的長兄,對方卻沒接下這段鋒利的注視。 省城的天氣正處于變化無常的季節(jié),烏壓壓的云蓋在城市上方,悶熱,厚重,透不過氣,一小段風在粘滯到靜止的空氣中艱難地穿梭而過,帶起杭嘉崢身上若有若無的煙味,和他看似不輕不重的問責。 “……所以,杭嘉燧,你越界了?!?/br> ———— 簡單來說就是其實大家都想下手,只不過都不舍得這么做,也不是說不喜歡不想要不愿意,單純就是還不太舍得,所以……第一個這么做的人,就有點像是給這些被控制了很久的惡念和情欲,打開了一個順理成章的宣泄口。 至于小平安呢……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