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口紅?。▌∏檎拢?/h1>
半年 半年時間,她才從出門的恐懼和爺爺去世的悲傷中走出來。只是沒有趙之江陪伴,她輕易還是不會出門。 這半年日子過得安詳又穩(wěn)定??闪帜钚睦磉€是出了問題,在某天趙之江去公司處理事務,回來發(fā)現(xiàn)不知是熟睡還是昏厥的林念滿嘴是血。 他焦急地將人送到醫(yī)院,醫(yī)生檢查林念的身體沒有受傷,只是心理評估情況很不好,所以在熟睡時不斷咬自己的舌頭,痛覺神經(jīng)的麻木讓她并沒有中途停下,這才出血。 林念心里防線很高,很多問題她不愿配合回答,醫(yī)生只好私下通過趙之江了解情況。 得知她被赤身軟禁了幾乎快半年時間,趙之江被私人醫(yī)生恨鐵不成鋼地責問了一頓。 “當然,也不全是你的問題。青春期經(jīng)歷了親人逝去還流亡國外,這經(jīng)歷放誰身上都不是能輕易跨過的一道坎……” 說到一半,他想起趙之江的經(jīng)歷似乎也是如此,便熄了聲,無意地暗自腹誹了一句,“算了,也是各有各的不正常。” 醫(yī)生開的藥讓林念精神恍惚,動作也變得有些呆滯緩慢,本就生病的時期加上趙之江的有意為之,她變得很依賴趙之江。 “唔唔……” 林念聽到門口趙之江回家的動靜,套著寬大襯衫的身體立刻從沙發(fā)上起來,喊他,去迎接他。 到了他面前,林念自然地伸出雙手,趙之江便掐著她的腋窩把人抱進懷里,輕輕顛一顛,換單手抱住。 林念熟練地從玄關柜上拿過消毒濕巾,拆開,將趙之江另一只手根根指節(jié)都擦干凈,他才抬手解開她口球的卡扣,又將手指伸進去把球撥弄出來。 林念溫吞地咽了口口水,才將剛才含混不清的話說明白,“哥哥。” 趙之江將手指上的口水擦在她前襟圍著的口水巾上,邊回應她:“嗯,一個人有沒有乖乖的?” 她雙手環(huán)住趙之江的脖子,將頭依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控訴他出門太久,“戴著這個好難受。” 這倒不是趙之江故意捉弄她,口球確實是醫(yī)生提出防止她再無意識咬舌行為的方法,讓她獨自待著或者睡覺時戴上。 趙之江也不過是把一板一眼的醫(yī)療器械,換成和林念更適配、看起來更好看的形制而已。 他將取下的口球放進專用的消毒液里,輕捏林念的下巴,和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濕漉漉的吻,算是對他將她丟在家一上午的補償。 “抱歉,以后哥哥會盡快處理好事情,早點回家?!?/br> 現(xiàn)在的林念格外好哄,一個吻和一句溫柔的道歉,她就不計較了。 同樣的,兩人往日的問題與隔閡,那些約法三章和“不愛你”的言論,也都隨著林念的生病煙消云散,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了。 他抱著林念去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坐著,自己換掉在外面穿的正裝,她乖乖接過他換下的衣服抱在懷里,再被他抱起來送到洗衣房。 簡單的事情被弄得復雜,兩個人卻都甘之如飴,每一次出門回家都重復這樣做。 只是這次有一點不一樣。 按照醫(yī)囑,林念的藥停了一周了。只要不再有巨大的變故發(fā)生,她可能一輩子都是這樣的,頭腦簡單,心性像個小女孩。 把林念當meimei、像小女兒一樣養(yǎng),趙之江自然沒有異議,他甚至樂于此。只是他怕林念到頭來真的把他當成哥哥了。 所以今天他出門后,在公司換了一件不同于早晨離家時的襯衫,還怕林念發(fā)現(xiàn)不了,特地選了顏色有細微差異的兩件,穿之前還讓秘書在領口留了唇印。 進門時他就有些忐忑,期待林念的反應,又害怕她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反應。 可當時太緊張,唇印在左側(cè),他卻習慣性把人抱在了右手上。可現(xiàn)在衣服在她懷里,唇印幾乎是擺到她面前。 林念專注地看著趙之江,沒有低頭去看衣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唇印。這還多虧了他潛移默化的教導,告訴她和他相處、和他說話時要專注要認真。 現(xiàn)在反倒吃起自己的苦果。 他只好找其他的辦法偷偷提醒她低頭看衣服,“念念,你可以自己把衣服送到洗衣房嗎?” 她果然有些詫異,順著他的問話,將視線遞到懷里抱著的衣服上,“為什……哥哥,你衣服上有口紅印?!?/br> “嗯……可能是不小心碰上去的?!?/br> 林念低頭看著衣服沉默下來。她不是丟失了曾經(jīng)的記憶,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粘著趙之江。 可是藥物的作用,和他創(chuàng)造的近乎囚禁的生活與治療環(huán)境,她已經(jīng)無法不依賴他生活了。 剛斷藥的幾天,她心慌氣短,身心都極其不舒服,好不容易熬著沒有藥的戒斷期,她不能再沒有他了。 只是離開和斷藥一樣,不是她能控制的,因此她的不滿也顯得有些心虛,說話的聲音很小,還透著股氣呼呼的酸勁兒,“我不喜歡你這樣?!?/br> 這樣否定的回答讓剛才因她的沉默而心慌的人有了一絲期盼,趙之江趕緊追問:“不喜歡我怎么樣?” “你都和我結(jié)婚了,還和別的女人挨這——么近?!彼贿呎f,兩只手的食指還比劃著挨在一起,表達的意思也相當明了且生動形象。 這樣的解釋,讓趙之江簡直要顧不過來的高興。他雙手把她摟進懷里,一只手托著臀,一只手環(huán)住腰,讓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也趕緊把唇印的事情解釋清楚。 “錯了,哥哥不該惹你生氣。我怕你忘了我們結(jié)婚了,是夫妻,還誤以為我們是兄妹。所以故意找人留的印?!?/br> 林念錘了下他的肩膀,有些不滿他這樣的做法,“我又不是傻了。” 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生病之后看起來像個小傻子,呆呆的,于是不滿之余又有些委屈害怕。眼淚也說掉就掉,啪嗒嗒落在肩頭,打濕他淺色的衣服,控訴的話染上變了調(diào)的哭腔,“你這人怎么這樣呀?” 趙之江趕緊拍拍她的背作安撫,嘴里也不停道歉,“好了好了,是哥哥錯了,是我傻了,想這樣的餿主意?!薄案绺缱钌?,我們念念好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