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失而復(fù)聯(lián)
清晨五點半,天際被日出的光照的如同在燒。 陳芷夏終于等到火化的時候。 這火葬場,比她想象中的都要熱鬧,后半夜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很多人進(jìn)來送別親人了。 她一個人坐在角落,一直安靜的有點格格不入,直到她也抱上骨灰盒。 不過這融入感也不需要,她得走了。 她還得幫陳建耀看墓地,給他安排下葬。 骨灰盒其實挺重的,在她懷里沉甸甸的,在離開火葬場的時候,她還問人家借了一個厚實的塑料袋,把骨灰盒裝在里面拎著,更方便點。 這么多的好像就只有她一個人,出去的時候還引得不少人的目光注視,但陳芷夏不在意,她跟她爸相處,當(dāng)然怎么自然怎么來。 出門上出租車后,陳芷夏又想起來了,她給沉木新又發(fā)了條信息。 【沉先生,我爸爸手術(shù)失敗了,我還需要點時間安排他的后事,不好意思,我還得再晚點回來?!?/br> 消息發(fā)送出去后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回- 醫(yī)院。 沉木新在住院部里兜了一圈,去護(hù)士臺那邊試著詢問陳芷夏所在的病房。 結(jié)果,卻聽說在昨天的時候,陳芷夏已經(jīng)給她父親辦理了退病房。 所以,陳芷夏是跑了嗎? 沉木新想要再細(xì)問一些消息,值班護(hù)士卻開始提防他,以不是病人家屬不能透露過多病患信息為由,回絕了他的打聽,讓他只能帶著對陳芷夏的懷疑,離開了。 聽到她不在了,心情,還是有點失落的。 特別是沉木新回到車上,看到被他迭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副駕駛上的毯子。 她還說過,會回來給他縫扣子…… 他就知道,他的人生里,沒有期待這件事- 出租車在高速公路上跑著。 陳芷夏坐在后排車椅上,明顯感覺身體疲憊感泛濫,想要睡,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偶爾會撫一撫放在身旁那個裝著骨灰盒的塑料袋,有時會拿出手機(jī)看一眼,只是,還是沒看到沉木新的回信。 既然沒有回的話,應(yīng)該也算是默認(rèn)她的請假了吧。 陳芷夏心里這么想著,一路熬到了海市。 上次跟陳建耀打電話的時候,說過等陳建耀出院以后,他們父女倆就在海市租一套房子住的,她確實也要給自己找個居住的地方,等跟沉木新約定到期以后,她也得找地方住的。 所以,她最終決定,還是去看看海市的墓地,把陳建耀安葬在那里好了。 出租車一路開到了陵園,陳芷夏拎著骨灰盒進(jìn)去。 選墓,付錢,安排下葬,一切都很快,主要是她安葬的也很簡約,只把骨灰盒放進(jìn)墳包里就好,做完一切的時候,墓碑上的刻字都還沒開始。 陳芷夏不禁也想問自己,是不是葬禮辦的太倉促了,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下葬了。 “墓碑刻好了,你們再告訴我就行,我先走了。”陳芷夏跟工作人員道謝后,又打了一輛出租車去看房。 她依舊干脆利落,中介帶她看了第一套房,就拍板簽了租房合同。 等她去超市采購一些必需品回來,收拾完房子躺下休息的時候,一天的時間,還是要過去了。 她怔怔的盯著天花板發(fā)著楞,又拿出手機(jī)看了眼銀行卡余額短信,最后,才下定了決心,從包里翻出了一封信。 這信,是整理病房的時候,在抽屜里面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她打開匆匆掃了一眼就蓋上了。 她知道,這是陳建耀去做手術(shù)前寫的,他怕自己下不來手術(shù)臺,提前寫了封遺書藏在里面。 大致內(nèi)容,是他作為父親的道歉,怪自己生病花了那么多錢,一直拖著她…… 陳芷夏重新看了信的內(nèi)容,一個字一個字的反復(fù)閱讀過來。 看到最后,“囡囡啊,爸爸?jǐn)?shù)了一下,還有一千五百二十一塊錢,你去買點你想要的東西吧,我生病了以后,都沒有給你買過你喜歡的東西,你也去交新朋友吧,爸爸不拖累你了?!?/br> 陳芷夏起來,從他的錢包里拿出了所有的錢,一張一張的數(shù)下來,確實是一千五百二十一塊。 她一直沒哭,到這一秒,才開始爆哭起來。 她把錢都捏的發(fā)皺,又一張一張的撫平。 她都想罵人。 現(xiàn)在給她說這種事,有什么意義! 他也知道他自私,就算知道手術(shù)風(fēng)險大,就算知道自己看病已經(jīng)花了那么多錢,但還要緊緊抓著一絲生的希望,那倒是給她活下來??! 她想盡辦法籌了錢,送他去做了手術(shù),最后還是死了,現(xiàn)在又要拿出這點存錢給她,干什么! 陳芷夏哭到麻木,疲累,最后昏昏沉沉的總算睡了過去。 到后來,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在發(fā)燒,燒的渾身難受無力。 陳建耀生病的這幾年時間,她的身體都沒敢生病似的,連感冒都不怎么有,現(xiàn)在,好像全爆發(fā)了。 她燒的整個人胡亂,一下子夢到小時候,一下子夢到陪陳建耀到處看病,又夢到沉木新抱著她的時候。 因為陳建耀生病要到處借錢,他們父女倆身邊早就沒有親朋好友,可以說,這段時間里,除了陳建耀以外,沉木新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現(xiàn)在,如果非要說的話,她好像就剩沉木新這個算是比較親近的人了。 而且,在那偌大的別墅里,被沉木新?lián)碇臅r候,是有一絲的安心感,或許是因為沉木新給了她一百萬,讓她暫時不用為錢發(fā)愁? 陳芷夏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腦子一直亂哄哄的,最后,倒是一直不斷的在想著沉木新。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反正等這混亂感過去后,她給自己叫了跑腿買藥,等吃了藥后,又睡了好久好久,后面恢復(fù)過來了一點,才給自己點了粥,無力的喝了兩口后,又繼續(xù)睡,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的。 等到總算恢復(fù)過來一點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收到沉木新的回信,她這才第一次撥通了沉木新的電話,想跟他解釋一下自己沒有及時回去的原因。 只是電話打過去,一直沒有人接聽…… 【沉先生,還需要我再過來幫你嗎?還是我可以不用再來了?】 她又發(fā)了一條短信給沉木新詢問,只是,依舊沒有得到回復(fù)。 就在陳芷夏覺得,沉木新以后不會再找她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了沉木新打過來的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