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復(fù)合愛神領(lǐng)域羅蒂哈托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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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是聚齊了……但我的武器系統(tǒng)已經(jīng)報廢,維仙和小桃的裝甲也報廢,只剩下夏同學(xué)你一個人,這要怎么打啊?” 嘴巴上抱怨著,薇勒里還是盡職盡責(zé)地將維仙和桃綺護在身后。 物理性質(zhì)的攻擊對【厄洛斯】無效,如果使用anma能武器,火力又不足以突破那無處不在的屏障。 夏映光表面上還是一派游刃有余,其實就連他也在心中打鼓。 要怎么才能贏——說實話,他毫無頭緒。 “……讓我來吧?!?/br> 站在最后方的位置,總是掛著不知其意的笑容的維仙,突然說。 “你來?可是你已經(jīng)沒有裝甲……”薇勒里試圖阻止他,但維仙主動退去了包裹肢體的黑色武裝,露出與平時不大一樣的穿著。 “對付【厄洛斯】,這種等級的裝甲是沒有作用的。最開始組建赫爾墨斯小隊,也并非是依據(jù)武力的高低吧?!卑。莻€標準一開始就很模糊,不過我也不是靠那個標準才選上的。 什么意思……其余人都看了過來,維仙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長長的項鏈,那是由許多閃著銀光的小珠子組成,在項鏈的底端,懸掛著一個造型奇怪的吊墜。 他雙手握住吊墜,嘴里念念有詞。隨后才若無其事地點頭:“也就是說,我其實是靠走后門進來的。” “走誰的后門?”桃綺呆呆地問。 維仙沒有回答。 他放松了肢體,面對襲來的無數(shù)利刃,他毫無躲閃、連一絲的抵抗都沒有——任由盤旋的冷風(fēng)穿透了他的rou體。 連尖叫都發(fā)不出來,大家只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維仙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笑容顯得十分恐怖。那就像是被固定住的石膏像,沒有生機、僅僅是勾起嘴角——夏映光甚至想別看臉,他這才意識到,為什么維仙從一開始給人的感覺就很奇怪。不僅僅是因為他在全身被刺穿的情況下還笑得出來,而是因為他的笑容太過僵硬、太過虛假。 明明是一同戰(zhàn)斗的隊友,他為什么會發(fā)自內(nèi)心反感對方?夏映光的不安十分強烈。 “小桃同學(xué),放輕松?!?/br> 桃綺用了一點時間,她才反應(yīng)過來,維仙是在對自己說話。 “你是適應(yīng)性最好的裝甲騎士。這種程度的anma能是不會殺掉你的,在你受到致命傷之前,anma能會將你視作同類而保護起來。雖然有些痛,但是你要放松身體,讓自己和環(huán)境融為一體,就像這樣——” 維仙的身體上滿是傷口,但是和桃綺一樣,沒有一滴血溢出來。破損的rou體組織被晶瑩剔透的東西封住了,就像樹脂那樣,將傷口保護了起來。 桃綺思考著他的話。傷痛讓大腦變得遲鈍,但她還是順利解讀出了對方的意思:“只是這樣的話,我們的意識不就……” 如果放任自己沉浸在anma能中,那就和將大腦放在強酸中沒什么兩樣。她的自我意識很快就會消融的。 “沒有那么復(fù)雜。小桃同學(xué),我們是不會消失的,只是……會成為更新的自己而已。” 伴隨著維仙輕柔的低語,他無視了周身的傷口,沖到了【厄洛斯】的面前。 疼痛并沒有讓他的動作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遲緩,維仙的手中并沒有武器。那兩柄匕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長長的銀線。 銀線隨著他的動作舞動,在短短幾秒之間,就結(jié)成了巨大的網(wǎng),將【厄洛斯】束縛在其中。 【厄洛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對它而言,這些網(wǎng)太脆弱了。哪怕沒有裝載戰(zhàn)斗知識,她也知道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僅僅是一拂便破碎的蛛網(wǎng),對她而言又有什么威脅呢?【厄洛斯】判斷自己不需要移動,身后的光劍自動飛出,替她清掃眼前的灰塵。 但是、 讓眾人頭疼不已的光之刃,竟然被牢牢黏在了銀線之上。 不僅如此,這些光刃的形態(tài)開始模糊,它們恢復(fù)成了最原始的形態(tài)——飛舞的anma能粒子,成為了絲線的一部分。 【這是什么材質(zhì)的武器?】夏映光忽然意識到,維仙拿出來的匕首和銀線,并不是赫爾墨斯小隊配備的制式武器。他原本以為那只是對方私自訂做的裝備,但今天一看,這似乎并不是裝甲騎士們慣用的技術(shù)。 “維仙同學(xué),你是想消耗我的力量嗎?嗯,很有趣的想法。可是你又能撐多久呢?”【厄洛斯】并不在乎這點消耗,她可以從這片大氣中任意汲取養(yǎng)分,消失的光之劍再度補齊了。 “很短吧,但是只要能限制你一分鐘就好?!?/br> 維仙失去了裝甲的身體,幾乎快要被刺成了空殼。 比滿身是傷的桃綺更慘。 桃綺在迎戰(zhàn)的同時,她也拼命地護住了要害。 但是維仙完全不抗拒這些刺傷身體的刀刃。 他幾乎要只剩下一個人形的輪廓。 難道他一點痛覺都沒有嗎?哪怕是薇勒里,也感覺到了異常的恐怖。 “對異端專用裝甲·Sister Type III,啟動?!?/br> ◇ 【厄洛斯】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它不存在直覺,也沒有所謂的第六感。它只是借由大氣的波動,發(fā)現(xiàn)有一個異類進入了它的領(lǐng)域。 視覺情報的更新落后一步,在對方靠近之后,它才意識到對方的身份。 “教會的……盧德蕾西亞修女?” 雖然只見過一面,【厄洛斯】還是將對方的信息收納了。她調(diào)動自己的權(quán)限,鏈接燈塔的數(shù)據(jù)庫——遺憾的是,這座城市的數(shù)據(jù)庫中并沒有修女的信息?!径蚵逅埂康膭幼饕虼水a(chǎn)生了一瞬間的停滯,如果她是人類的話,她應(yīng)該會明白此刻的感受是什么。 那是……對未知的強敵的恐懼。 修女并沒有穿著神職人員的制服。 去掉了多余的修飾,甚至稱得上樸素的禮服。 盧德蕾西亞修女踏著沉穩(wěn)的步伐,一步步朝著【厄洛斯】走了過來。 二者的距離為十米。 她的武器是長長、讓人聯(lián)想到旗桿的十字形武器。邊緣既不鋒利,也不像是利用重力來取勝。但要說是熱武器的話,也沒有設(shè)置任何的彈道或發(fā)射裝置。 盧德蕾西亞修女讓十字架的一端插進土地,將其固定在了地上。 【厄洛斯】決定不去管這個奇怪的裝置。修女的服裝雖然怪異,但起不來任何作用。它的攻擊可以輕易穿透動力裝甲,更別提那薄薄的一層布了。 然而——當(dāng)【厄洛斯】再度展開由利劍構(gòu)成的羽翼時,它發(fā)現(xiàn)自己難以移動,它數(shù)之不盡的力量來源被切斷了。 “擬似圣域——構(gòu)成?!?/br> 她站在十字架的庇護之下,將雙手放在胸前。 “殲?zāi)J健兓?。?/br> “圣父、圣子、圣靈——因天父的血而坦然進入圣所,因天父的骨而開辟道路……大哉,敬虔的奧秘……” 她的吟唱充斥著寂靜的空間。 由權(quán)柄而生的,無形的帷幕展開了。 與此同時,阻礙著【厄洛斯】的銀線也全數(shù)溶解,連帶著的,還有位于【厄洛斯】身后具象化的anma能。 “盧德蕾西亞小姐……” 被這個發(fā)展驚呆的眾人,傻傻地看著她。 “這是什么技術(shù),居然能隔開anma能的傳送——不,如果要對抗厄洛斯,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一來就可以進行消耗戰(zhàn)了……”【厄洛斯】本身沒有太強的戰(zhàn)斗力。它的力量來源于大氣中充斥的anma能,但只要切斷這個鏈接,沒有辦法補充來源的它就不再是不可戰(zhàn)勝的。 “維仙,可以繼續(xù)了嗎?啊……看來是不行了。”一只手扶著佇立的十字架,修女皺著眉,看著奄奄一息的騎士。這確實是個問題,維仙需要搭建起圣域展開的骨架,她的錨才能定點。但隨著anma能的切斷,用以修復(fù)傷口的anma能很快就會消失,那么連內(nèi)臟都被貫穿的維仙能支撐多久呢…… 但是守護錨的她如果切換成攻擊形態(tài),那必然會打斷圣域的開展。再說她本來也不是戰(zhàn)斗精通的人才。就在修女猶豫的片刻,訓(xùn)練有素的另外兩名騎士也開始行動了。 薇勒里的武器系統(tǒng)無法使用,但依靠核心提供的能量,她的裝甲還能使用。而夏映光的裝甲雖然遭受了一定的損壞,但問題不大。兩個人協(xié)力的話,打倒【厄洛斯】也是有可能的。 只需要一個瞬間,他們就擬定了戰(zhàn)術(shù)。 已經(jīng)沒有猶豫的時間了,維仙也是,桃綺也是,他們的身體全靠anma能進行修復(fù)。切斷供給會削弱敵人,同時也會讓他們的身體無法修復(fù)。 薇勒里拔出兩柄短刀,這是她愛用的武器。 而夏映光依舊是赤手空拳。 由夏映光先攻擊敵人,他以飛行一般的姿態(tài)沖向?qū)Ψ?,他需要固定住【厄洛斯】的動作,給予薇勒里行動的機會。在一只腳踢向?qū)Ψ降母共康耐瑫r,他將裝甲的防護模塊匯集在手肘,以一個利落地轉(zhuǎn)身,試圖用肘擊敲碎對方的脊骨。 與此同時,薇勒里跳起來。如果不出意外,以他們的前后夾擊,可以順利破壞【厄洛斯】的脊骨和胸腔。它的核心應(yīng)該是在胸口的正中,薇勒里可以掏出那顆閃亮的核心。 如果——【厄洛斯】的力量真的耗盡的話。 它的背后,那形似翅膀的劍刃閃了一閃。 剩下的四柄長刃,一柄切斷了夏映光的右手。另一只斜砍進薇勒里的身體,將她釘在了圣域的邊緣。 “嗯。不得不稱贊你們的毅力,切斷anma能的來源的確是個好主意??墒俏覂Υ娴牧α窟€有多少,你們沒有考慮過嗎?” 它用厭惡的眼神投向修女。 “哎呀,別這么看我。作為虔誠的神的信徒,我對異教的偽神已經(jīng)足夠?qū)捜萘?。?/br> 盧德蕾西亞回以冰冷的笑容。 【厄洛斯】不再待在原地,它踱步至修女的身前。 無機質(zhì)的翅膀依舊閃爍著。 ◇ 失去了大氣中的anma能供給,本來已經(jīng)習(xí)慣的傷口,又痛了起來。 盧德蕾西亞和維仙打造的圣域很堅固,但是這里已經(jīng)成為了斗獸場。 【厄洛斯】依然保有力量,但己方的戰(zhàn)斗人員卻傷亡慘重。 體力在一點一滴地流失。 盧德蕾西亞并非戰(zhàn)斗專精人員,她的職責(zé)是保護屏障不受破壞。負責(zé)戰(zhàn)斗的人員應(yīng)該是維仙,但很可惜,為了束縛【厄洛斯】的行動,他的處境比桃綺更加危險。 維仙說,不要抗拒anma能的侵入,要將之視作自己的一部分而接納下來。 她很想問問對方,就算做到這一步,消失的意識又該如何回來? 自我的存在會消失嗎,人格會被覆蓋嗎—— 能做到嗎,就算靠著anma能修復(fù)傷口,但那個來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切斷了。 沒有裝甲、沒有武器,僅憑殘破的rou體。 就算【厄洛斯】露出了破綻,也實在是、 覆蓋傷口的結(jié)晶融化了,鮮血順著肢體落在地上。 同伴們被打倒的慘狀讓她沒辦法冷靜下來。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戰(zhàn)士。 會擔(dān)憂傷口的疼痛,會為他人的受傷而心驚rou跳,面對強敵會因為恐懼而邁不動步子。 能夠接收知識,卻無法訓(xùn)練出只要不死就會戰(zhàn)斗的反射神經(jīng)。 如果是平時,還能靠著小聰明糊弄過去。 但現(xiàn)在是貨真價實的生死戰(zhàn)。 能思考的對策……一個也沒有,本來【厄洛斯】就不是靠著戰(zhàn)術(shù)就能打倒的敵人。 要做嗎、不去做嗎、能做到嗎、還在渴望誰的幫助嗎。 已經(jīng)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桃綺低下頭。 尋找著成為另一種生物的失墜感。 在列車上的小人國中,達到臨界點的那一秒。 她輕松地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