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霍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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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御呈看見石彩儂的淚水,那個畫面至今讓他啞然。他很清楚學姊喜歡他,感覺到胸口隱隱作痛,認清自己的內(nèi)心,他決定不再戲弄她了。 雖然石彩儂不再幫他做早餐,也不再送早餐過去,不想與他見面。但換歐御呈每日送早餐給她。不論早晚,他每日都會報到。想見學姊,想得到她的原諒,再也不想欺負她。 一人一狗蹲在路邊?!柑鹛?,你mama怎么還不回來?」 「甜甜,跟爸爸一起乖乖等吧?!固鹛鸲鋭恿藙?,聽見他自稱是爸爸,甜甜吠了他一聲,像是吐嘲。 「怎樣?我就是想當你爸!你咬我???帶你去洗澡喔!」歐御呈威脅,拉拉牠的嘴邊皮rou,甜甜扭動掙脫,抬起前腳想揮撥下他的手。他們激戰(zhàn)了一會兒,最后不分輸贏。歐御呈一手跨在黑白土狗的背上,摟著牠。狗狗筆挺地坐在他身邊,他們一同望著街上。 「我們這么乖,你mama氣怎么還不消?等下看到mama,你負責炒熱氣氛,我把這個送給她,你要這樣那樣…懂了嗎?」 石彩儂看到這一人一狗認真對話,覺得無奈。 「甜甜,進來?!顾饭返念^,拿出鑰匙要開門。 「學姊你回來了啊?!箽W御呈馬上站起身。一邊用膝蓋推推甜甜。 狗狗挺起身咬走石彩儂手上的鑰匙,然后調(diào)皮繞著他們倆跑,石彩儂追著牠,卻被狗繩絆了一跤,尖叫往前撲倒。 歐御呈沒有想到她會跌倒,他緊張地伸出手臂接住她?!感z!」 石彩儂在他臂彎中抬頭瞪他,「你教牠做的!現(xiàn)在看到我這樣,滿意了嗎?」 歐御呈承受她的害怕,扶她站穩(wěn),松開手。把一個東西放到她手中,溫柔地說。 「喜歡你?!?/br> 石彩儂看著手上東西,是一張手繪卡片,看見內(nèi)容,耳邊聽見歐御呈的話,以為他又再玩弄她,她落淚?!竼鑶琛瓱﹨取灰龠@樣了?!?/br> 「我不會再欺負你了?!?/br> 石彩儂抹開淚水,抬頭看著歐御呈,她膽怯確認著,他眼神正經(jīng),沒有半點揶揄。 「你不是要追那個長發(fā)女生嗎?」她可憐兮兮地問。 「你們店里除了你,其他都是短發(fā)啊?!?/br> 石彩儂這才發(fā)現(xiàn),她又困窘又惱羞。 最后,她臉蛋上帶著淚水,綻出笑容。那笑容,微小且憨甜,歐御呈感到心動又心疼。 「快點回覆我?!箽W御呈拉起她的手,提醒她手上的手繪卡片。兩人手交疊,共同拿著卡片。 石彩儂吸吸鼻子?!高?,再說一次喜歡我,我就說好?!?/br> 歐御呈聽了這么簡單的要求,更心醉于她?!肝蚁矚g你!非常非常喜歡!喜歡到想欺負你!啊不對!我不捨得再欺負你了。」石彩儂傻傻笑了笑,終于點頭。 「耶司!甜甜!我真的要變成你爸爸了!」歐御呈雀躍,親了她一口。他蹲下開心地用力抱甜甜,一人一狗在門前追跑繞圈。石彩儂握著他寫的求婚情書,笑中帶淚看著他們玩鬧,內(nèi)心盈滿幸福。 ===== 蕭怡孝很喜歡周智材的聲音,她很少開口,但他卻可以記住她的聲音,順耳輕盈,帶著一點鼻音,聽起來有點像在撒嬌。他看著她寫故事的專注模樣。 靳雨昔跟鳳信剛進到小藏鯉里,靳雨昔就注意到江賴靜。兩個男人對視,短暫一秒。 靳雨昔帶著吉他,與蕭怡孝交流。原本只是簡單聊天,兩人開始彈吉他玩起來了。鳳信看著他們兩人,視線落在靳雨昔身上,第一次意識到靳雨昔與記憶中學生時期的他不同。在大學生的蕭怡孝身邊,溫和沉著,他是成熟的大人。鳳信再次感到心動。 因為靳雨昔的加入,小藏鯉又重新湊足十三人。 梅香這幾日變得瘦削,不過她仍然爽朗度日。晚上的小藏鯉顧客數(shù)變少,蔡子陽秋擦乾手,跟大伙坐在一起。 「梅香,你是不是懷孕啦?為什么吃什么就吐什么?」丁尼廣宏問。 「懷你個頭啦!我有個忙想拜託你們幫忙…?!?/br> 「聽起來像遺愿,你去看醫(yī)生了沒?」崔徹問。呂梵佐也很擔心。 「沒事沒事?!姑废汩_朗地揮揮手。 梅香看向鳳信與江賴靜,「你們還記得我當初的想做的事嗎?」 「盡情揮霍嗎?」鳳信與江賴靜同時說出。 「沒錯,現(xiàn)在已經(jīng)揮霍夠了,這里已經(jīng)有穩(wěn)固的基礎(chǔ)了。我有個想傳遞出去的訊息。透過這間咖啡店,透過你們,傳達出去?!?/br> 梅香開始緩緩敘述,「我曾有個女兒?!?/br> 十年前,梅香曾有個三歲的女兒。甚至有個幸福的家庭,穩(wěn)定的事業(yè)。但她的婚姻出現(xiàn)裂痕,梅香想要停下來,好好思索她的婚姻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在哪步開始出錯,是誰的錯。她一邊喝酒,一邊思考。從那幾日開始她變得沒有喝酒不能睡覺,變得有酗酒的習慣。丈夫看到她這個樣子就更討厭,于是丈夫帶走女兒。 看不見孩子,梅香瘋狂打電話給丈夫。 「把我的孩子還我!」她狠狠地對丈夫說。 「女兒也是我的孩子?!?/br> 「你現(xiàn)在馬上把孩子帶回來!」梅香咬牙。 「你現(xiàn)在有辦法照顧孩子嗎?」丈夫在電話那頭反問,「不要說我答不答應了,連女兒看到你都會害怕!」丈夫掛斷電話。 梅香聽到這句話,愣住了。她因酒意而腳步不穩(wěn),跪坐在廚房地上,她嗚咽懇求?!浮萦殻研『⑦€給我…?!?/br> 幾日后,丈夫帶著協(xié)議書與女兒回來。他們走后,家里空蕩蕩,只剩梅香一人。 看見鏡中的自己,連自己都認不得了。 前夫建立新家庭,原本以為女兒跟著前夫會幸福快樂。沒想到在一次探視中,幼齡的女兒對她透露心思。 「瑪咪!帶我回家,我很怕怕。」 梅香著急問,「怎么了?有人欺負你嗎?」 女兒搖搖頭。 「瑪咪!求求你!我不要回去。」女兒急得哭出來。 梅香把女兒擁入懷中,不讓女兒看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 「沒關(guān)係,你不要害怕,不管你在哪里,mama會在這里替你加油?!顾郎厝岚参?,緊緊抱著年幼的女兒。 梅香覺得這樣對她是最好的。 梅香沒有重視女兒的請求,女兒哭著求梅香。然而,梅香卻狠下心把她送回去。 「當時,公司派我到國外。沒有再跟我女兒見過面。我想她當時應該是還沒有接受父母分居離婚,爸爸就建立新家庭,對此感到不適應。我想她長大就會知道跟爸爸,總比跟酒鬼mama好。雖然她一定已經(jīng)忘了我了,但我還想著她?!姑废阏f。 大家從故事里回過神,梅香說,「我想要傳達的:解開問題,不,不管問題有沒有解開,或者最后局情有沒有改變,都不須再多提了,我想傳達的,我想要傳達的,是一聲加油。在沮喪低潮時,有人在為你加油,不論問題有多難解決,不論因為附出多少努力,仍然毫不起色而灰心挫折,或是對眼前的問題還是一知半解,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都不是重點,而是內(nèi)心有注入一種感覺,重新燃起的、充盈的、堅定的,感覺到滿滿勇氣與力量,爬起來,站起來,走出來,往前踏,或者張開眼、轉(zhuǎn)回正身,去面對眼前的問題。」 「你陷入黑暗中,孤身一人,萬念俱灰。很灰心喪氣。雖然沒辦法趕到你身邊,安慰擁抱你。未曾謀面,不曾相識,我都迫切希望能傳達給你:加油,加油。凝聚力量,希望你能相信,世界的角落里有個人真摯地為你加油,只愿你一切都好。希望心意能在冥冥之中成為你的力量?!?/br> 也許遇不到彼此,見不到面,但,拜託,請你相信,我在這里為你打氣。 「簡單說,就是加油站的概念。哈哈。」 那日過后,小藏鯉原本的十三人,相聚的次數(shù)變少。然后,禍不單行似的。梅香再次昏倒。店里有客人跌傷。 梅香這次倒下,送進醫(yī)院,病情已經(jīng)刻不容緩。她一直以來都隱瞞病情,從一開始遇見鳳信與江賴靜時,她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罹食道癌了。贖罪似的,她都沒有接受治療。 來探病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一個女孩留下。 周智材看著病床上的梅香,她伸出手覆在梅香的手上。 「mama…?!?/br> 梅香聽見呼喚,吃力睜開眼看見周智材,眼眶盈滿淚水,胸口起伏。她虛弱張嘴說,「我對不起你。」 「智材,謝謝你還愿意叫我mama…?!?/br> 「mama,…接受治療吧?!?/br> 梅香與周智材兩人很早就知道彼此是母女。只是梅香沒敢奢望女兒會原諒她,而周智材以為梅香不想認她,所以兩人遲遲都沒有往前,直到前幾日聽見梅香想傳達的話,知道了mama的心意。 母女兩人在深夜的病房里相依睡著。 大伙在知道周智材是梅香的女兒嚇了一大跳。同時才查覺到周智材的真實年齡。只有蕭怡孝顯得不吃驚。 雖然母女相認是好事,但大家都沒敢多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