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出現(xiàn)了
只是她身邊那個吵吵嚷嚷的男人過于礙眼,賀雪邯從不把這樣的人放在眼里,因著溫妤的緣故,才將將看一眼,眉心微蹙。幾乎是把排斥寫在臉上。 他死死鎖住溫妤的一舉一動,目光銳利。 霍封瞧著氣氛不對,又不確定地問問:“賀先生,是珊珊的朋友嗎?”哪像朋友,分明像個有怨氣的仇家。 “賀先生向來如此,只是大家有些誤會?!睖劓ビ媚抗獍矒嶂鵁┰甑馁R雪邯,對霍封說,“你先替我去看看唐雙小姐,到底是她生日嘛。我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也替我?guī)Ыo她?!?/br> 說完遞了只藍色絲絨盒子。 女主生日嘛,那一定是有“要事”發(fā)生的,溫妤是一定要做個見證。安排妥當,溫妤才徐徐對面色冷凝的賀雪邯道:“那好吧,賀先生既然要我談,那我們就敘敘舊?!?/br> 她總擺出副一無所知的陌生樣,賀雪邯抓住她手腕往偏僻處拉去,“你又跟我裝?!?/br> 到了偏僻處,溫妤卻收斂起先前的笑容,拍下他的手掌,目光凝視著他的面龐。在賀雪邯還未有所反應(yīng)之前,啪!火辣辣的痛感突如其來。 面上guntang的灼燒感,賀雪邯嘗到了牙齒里一絲鐵銹味。他保持著偏移的視線,身子一動不動——溫妤第一次在公共場合打了自己。 溫妤先開口:“我允許你碰我了嗎?松開你的臟手!你算什么東西?” 賀雪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從未在床下做出過這樣過分的姿態(tài),而現(xiàn)在,溫妤狠狠撕開了兩人關(guān)系的遮羞布,不屑于掩飾她的輕蔑。 這和她那時候的口氣完全不同,那時候即使動作再粗魯兇狠,她也依然保持著笑意,傾訴著她的喜歡。至少……她應(yīng)該是有那點喜歡自己的。 否認沒有任何人會傻到做這樣的瘋事。 可現(xiàn)在?她……竟然打了自己? 因為在公共場合碰了她? 到底他也有些脾氣,捂住抽紅的面頰,語氣冷下來,“你心情不好可別把脾氣撒我身上?!彼故抢潇o下來,覺著氣氛不對。 溫妤伸手摸出根細煙和打火機。 不喜歡煙味的賀雪邯不得不站在她的身旁,看著她抽完一整根煙,忍耐著嗆鼻的煙草味。在他苦苦忍耐之后,卻還沒結(jié)束,她忽然一把攥緊他的領(lǐng)帶,迫使他彎腰下來,迎面而來苦澀的吻。 嗆得他直咳嗽,淚水充盈眼部。 他原本還想擠兌幾句:“你不是說不讓我碰你嗎……”聲音戛然而止,溫妤的指甲撓在石質(zhì)圍欄上,指甲斷裂,沁出血來,也絲毫不覺疼痛。 她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古怪眼神牢牢看著樓下。 一種飽含恨意,頑固不化的恨。 他隨著溫妤的目光看去,宴會上似乎來了新的客人,不過新客人排場不小,清了車道,清一色的黑西裝。一輛特殊牌照的黑色加長車停在大噴泉附近,保鏢打開車門后,這位客人才現(xiàn)出身形。 相貌陌生的英俊客人。 身材高大,五官精致,同賀雪邯的冰冷不同,新客人的冷漠是一種看待死物般的冷厲。他應(yīng)當是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的,圈子里的大人物他多少認識,可眼前這個……不知道什么來頭。 他也顧不上別的,捏住溫妤的雙手,將她的手硬生生移開,再一看,指甲上流出血來。興師問罪的心思也沒有了,也顧不得溫妤剛剛的巴掌,他低下頭含住流血的指頭。 “你認識?有仇?”他問。 溫妤搖搖頭,微笑著:“從沒見過?!?/br> “那你這樣……” “你知道嘛,我腦袋不正常?!彼龖醒笱蠼忉?。方才那副吃人般的表情從未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一般。 “我哪里說過你腦袋不正常了,你就是……”賀雪邯想起她瘋狂的舉動,又覺得說不出正常二字。 “是有病吧?!彼龑燁^掐滅在花盆里,“本來以為只是小魚,沒想到來了條大魚。真是緣分。” 她原本不指望有多少收獲,可沒想到……來的是那家伙,送她進精神病院的“恩人”。不過也不知道女主跟他是什么時候勾搭上的,她可以確定,在她監(jiān)視女主的這些時候起,唐雙根本沒有接觸過任何外人。 也許……在這之前呢? 看來又是一段故事。 “果然是主角?!彼执蛩愠楦鶡煛?/br> 賀雪邯聽不明白她這些沒邊際的話,只覺得這個瘋女人又開始謀劃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副樣子,只差把壞心思寫在臉上。他伸手奪了煙,“別抽了,抽那么多對身體不好。” “關(guān)你什么事呢?”溫妤也沒發(fā)脾氣的跡象,抱著胳膊,語調(diào)和緩。她看來不準備再給他第二個巴掌。 “行,是不關(guān)我的事。你自己樂意找死?!?/br> 他只覺自己是好心當作驢肝肺,溫妤哪里稀罕他那點關(guān)懷,自己一個受害者還有心思去可憐施暴者?自己居然感覺她有些可憐?他怕是也瘋了。 “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睖劓ダ∷男渥?,“我找你來,自然有事?!?/br> 賀雪邯自然清楚,她是無事不登叁寶殿,要么是不高興了在床上玩她那些變態(tài)手段,要么就是讓自己陪她演戲。 她仰著頭,不抽煙的時候她看起來便顯得溫良恭淑,何況她今天的打扮也不算多么隆重,略施薄粉,一雙眼睛瑩瑩發(fā)光。 這個瘋女人攤開手,偏著頭,“今天也是我的生日?!?/br> 目光幾乎要穿透他的皮膚,窺探到他腦子里的一切秘密,比如此刻……他感到了心臟的某種窒息般的悸動,停滯一瞬,啞口無言。 他頓一頓,“你跟我說這個做什么,愿意給你送禮物的朋友多了去?!彼臅笔裁醋冯S者呢?愿意捧著她哄著她的人前赴后繼。 但又看看她的臉,他產(chǎn)生了懼意。被那雙眼睛里的目光所消融的懼意。 他垂下眼瞼,“你難不成要我給你送禮物?” 溫妤慢慢踱步,她的雙手背在身后,步伐輕盈,只聽她心不在焉地說:“我騙你的?!?/br> “你!”賀雪邯又氣又急,這家伙滿嘴謊話。 可不待他說點什么,溫妤便下了樓,去見東道主了。她自然還有要事,此刻的要事便是……好好地,正式地和夢中的“夢魘”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