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虧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隨后李東玉問:“珊珊小姐在這里做什么?”按說他跟李珊珊碰面的機(jī)會不大,他總是“下意識”避免接觸麻煩的女的,李珊珊毫無疑問屬于這一類里的佼佼者。 她在他面前總是保持完美的儀態(tài),但她似乎也清楚自己并不算好糊弄的那一類男人,便對自己敬而遠(yuǎn)之。他有點(diǎn)后悔出聲叫住李珊珊,還得找點(diǎn)說辭。 “陪著朋友?!睖劓サ膽B(tài)度顯得冷淡,盡管她面上還有假笑,眼神卻也足夠疏離,“有兩個朋友在俱樂部里,我不喜歡這些總是弄得一身汗臭的事情,出來透透氣?!?/br> 不必她仔細(xì)說,李東玉也大概猜到她的“朋友”是誰,必定有個霍家那不爭氣的兒子?;舴饽敲?,算是差得不能再差了,好在他有個了不起的爸爸,便被人眾星捧月哄著,他最近跟被奪了舍似的——突然變得“努力”。 即使是裝的,那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但李珊珊這樣的人,從心眼里是真不會瞧得上他。 “那您呢?”她問。 “這家俱樂部,算是有我的股份。”李東玉說,“平時不怎么來,這些天來瞧瞧,說來還真是有點(diǎn)緣分,竟然也碰見珊珊小姐?!彪m然這個緣分,李東玉一點(diǎn)也不想要。 溫妤只是笑笑:“李先生是大忙人,我能見一見就算是不錯的?;羯僖埠芘宸亍!?/br> 霍封倒是對李東玉刮目相看,可李東玉人家瞧不上他,再者當(dāng)初溫妤卷款而逃這件事情,說出來兩家人面子上不好看,這根刺多少是扎進(jìn)心里了。 “他總說李先生像他們的大哥一樣,為人可靠,做事雷厲風(fēng)行。”這些話倒是溫妤加工了一番,但意思大差不差,“我也很佩服先生?!?/br> 結(jié)束了空氣幾乎凝滯的寒暄,李東玉忽然瞇著眼瞧見她背后。巴蓬的嘴角有一絲淤青,他安靜地往溫妤背后一站,自覺做個守護(hù)神,他也看著李東玉——和他那副沉默氣質(zhì)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還涌動著未平息的防備。 他……把自己當(dāng)做了敵人? “你受傷了?!睖劓マD(zhuǎn)過頭,用簡單的英文交流。她伸手觸碰巴蓬夾在一點(diǎn)紅血絲的腫脹嘴角,動作輕柔,他也順從地讓她觸碰自己的傷處。 他很在意被小看“實力”。 他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價值:“他,躺在地上?!?/br> 看來霍封更凄慘,是把巴蓬的真火給激出來了,只聽這剪短描述,她就知道是怎么樣的慘樣了,想到這,溫妤的心頭不禁泛起愉悅的漣漪——打得好極了!殺殺他的囂張氣焰! 不過她可不能把這份愉快擺在臉上。 溫妤追問道:“霍少呢?” 霍封還在休息室里敷冰,自覺沒臉見溫妤,若是夸下???,丟了面子,可是要命的事情。這是他此生以來從未受過的奇恥大辱!他只好躲著溫妤,心中暗暗給巴蓬記上一筆。 李東玉抿著唇,他竟有些發(fā)笑的心思。 ……什么時候見過霍封這幅狼狽樣子呢? “我畢竟也算是霍少的朋友,想必珊珊小姐也不介意我一道去看看霍少。” 不過見到,李東玉便不大笑得出來。 霍封被打得……太凄慘了些,面上腫了烏紫大包,眼角、鼻梁、嘴角,全是傷痕,他正躺在休息椅上捂著冰塊呻吟。 聽見開門聲,便立時噤聲。 賣起慘來:“……珊珊?!?/br> 他剛要做出副可憐樣子,好得到珊珊的憐愛,畢竟女人最喜歡瞧別人為她爭風(fēng)吃醋,而他這樣的,被打得更凄慘些的,便能引起同情來。同情往往是愛情的開端。 他一扭脖子,瞧見背后,便咯嘣一聲,只覺得脖子快斷掉。那個打了他的小癟叁也在,而溫妤的身邊還站著別的男人……鳳眼窄臉,刻薄寡情相,是副很討女人歡心的長相。 隨后霍封才緩緩轉(zhuǎn)動腦子。 那不是……李東玉嗎? “東玉哥來這里做什么……”他頓時矮了氣焰,氣勢洶洶的斗志被潑了冷水,只好用毛巾捂著面,只露出兩只眼,好叫溫妤別瞧見自己此刻的丑模樣。 李東玉的話,他倒是不擔(dān)心李東玉跟珊珊產(chǎn)生什么私情,再沒人比他更明白李東玉眼高于頂?shù)男宰?,從不近女色的李東玉是個相當(dāng)難以靠近的存在,他可不會憐香惜玉。 “聽說你受傷了,我陪珊珊小姐來看看。”李東玉的口吻更像長輩,天然具有壓制力。他看看霍封,蹙眉道,“你怎么弄成這副模樣?你自己喜歡玩就算了,還拉別人一起,爭強(qiáng)好勝,若是霍會長知道——” 他還沒說完,霍封便立刻服軟:“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只這么一次,我和朋友胡鬧著玩呢?!?/br> 他還真不能說是動真格,那樣怕得被關(guān)在家里,在李東玉面前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這位把他打得面目全非的是他的“新朋友”,這只是友好交流。 霍封白白吞了啞巴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