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他丫的
她能夠感覺到某種戲謔的目光,這種目光不是來自給她施加壓力的連高辛,反倒是他身邊的幾個兄弟投來了探究的目光。在一場全是男人的聚會上,連宿把自己帶過來,難免不讓人想到壞處去。 比如看她別有目的,看她費盡心思朝這個圈子里擠。越需要便越不能急切,溫妤不希望自己露出那種急切的丑態(tài)來,哪怕對她而言是迫在眉睫的。 她能夠往上爬的機(jī)會實在不多。 一個人一輩子也就那么一兩次改命的機(jī)會,運氣是大于努力的,她做了這么多準(zhǔn)備也不過是為了好好把握任何一次機(jī)遇。否則她永遠(yuǎn)都是那個被人踩踏,腐爛在角落里無人問津的邊緣人。 要耐心,要耐心。 “小姑娘叫珊珊啊,聽起來挺好聽的?!鄙磉叺那嗄晷Σ[瞇地搭話,“怎么看上連宿的???我跟你講,這小子可沒啥出息?!?/br> 他們當(dāng)面貶損,也毫不在意,連宿只是笑得尷尬,不接話。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比連宿更有話語權(quán),他在狼群里就是地位最低的那頭,無論外人看他如何風(fēng)光,在這里他就是個屁。 他還得保持笑容,給那位堂兄點煙:“哥你說什么,我可沒給她下什么迷魂藥,我倆有眼緣,對吧,珊珊?” 溫妤低著頭,臉頰微微泛起一層粉白:“嗯,其實……他很好的。他很負(fù)責(zé)任,對我也夠好?!?/br> 她小聲反駁著幾個男人的話,帶點憤懣和委屈,手指也握起。她在維護(hù)他的面子——連宿想。 “小姑娘生氣啦?”這位堂兄戴了塊雷蒙威,有點不拘一格,配了雙拖鞋,只有上半身是收拾得儀表堂堂。溫妤就想起G省那邊有錢人拖鞋進(jìn)高級餐廳的習(xí)慣,無他,熱。 他把這習(xí)慣還保持到了s市。 卻沒人有意見。 連高辛對此熟視無睹,他好像從來不會管束自己身邊的人,對誰都是縱容的。溫妤不著痕跡看看連高辛,又瞪那人一眼,“我才不氣,堂哥你這就不仗義了,我都在這,你哪能這樣說他。” 語調(diào)還是軟軟的,瞪人也沒什么殺傷力,不過膽子不小。 “豪爽!不愧是北方妹子?!碧酶缲Q起根大拇指,叼著煙,吊兒郎當(dāng)?shù)嘏呐倪B宿的肩膀,“你看你家妹子多好,對她好點,知道吧?” 話里開玩笑似的帶了些威脅。 連宿當(dāng)然把她當(dāng)寶貝。 飯桌上一堆人給他灌酒,一杯接一杯,連宿也從頭喝到尾。他的座位在最靠近門邊的地方,不是什么好位置,他不大敢掃了大家的興致。 連高辛不喝酒,也沒人給他勸酒,他甚至也不說話??上]人能忽視他的存在。 他們這樣“欺負(fù)”連宿的行為落在溫妤眼里,她就知道機(jī)會來了。她扭頭看著連高辛,“哥你做個主,這樣可不行?!?/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像個護(hù)犢的母雞。方才那樣還叫爽快,現(xiàn)在說出來,便有點掃興,可她偏偏跟看不懂眼色似的固執(zhí)地盯著連高辛。 “妹子,你這樣就沒什么意思了……” 連宿也說:“沒事……珊珊,我能喝。” 他還端著酒杯往嘴里灌,他沒必要弄得他們不高興,何況一直以來他也是擔(dān)任這樣的角色。酒杯剛到嘴邊,被一只白皙的手奪走。 隨后被溫妤放回桌上。 溫妤不理他們,她壓根不在乎旁人怎么想。她的雙眼亮堂堂,而她看向連高辛的表情也好似把他當(dāng)做了做主的依靠,盡管確實是這樣,只有連高辛可以阻止局面。 但還是取悅到了他。 她是把他當(dāng)做了靠山?還不知道底細(xì),就敢來靠?她不怕自己生氣么?連高辛的興致更濃了,抬起鋒銳的眉梢,“好了,你們不鬧他了?!?/br> “既然珊珊都跟我告狀了,你們就差不多行了?!彼臎Q定不容置疑,“既然珊珊喊我一聲哥,我也做個主。” 認(rèn)真的? 幾人拿不準(zhǔn)他的意思,連高辛不會瞎許諾,他說過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可是……他可從來沒有公開認(rèn)過什么“干meimei”,更不會主動出面做些事情。 他們看著溫妤,她做什么都是細(xì)聲細(xì)氣,賞心悅目,與此截然不同的是,她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看著連高辛,“哥你人真不錯,以后你有事,我也一定盡力?!?/br> 這話說來讓人發(fā)笑,連高辛有什么煩心事?就算有,那也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能解決的。 “出息了,連宿。”那位戴手表的堂哥意味深長地看著連宿,“你這女朋友,打著燈籠也難找……”連宿能找著這么個對象,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敢為了他當(dāng)面忤逆大家的興致,甚至求到連高辛頭上。 但怎么說呢,兩個人多少有些不搭。 連宿還差得遠(yuǎn)…… 跟著他有什么好處?反正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堂兄摸摸下巴,略加思索,最后得出結(jié)論,無論她是什么目的,她都找錯了人,連宿實在是不算是好的上升階梯。 這年頭,美女配傻子見得多了,個個瞎了眼。 “明天我會來拜訪叔叔?!边B高辛對連宿說。 這下子是正事,連宿不敢不聽,他露出格外正經(jīng)的神色,“好,那我跟爸說一聲。堂哥你這是要跟爸爸談霍家的事?” 連高辛點點頭,“我會在s市待一段時間。” 溫妤只聽進(jìn)去后一句,這意味著,她還有大把的時間。這是老天給她送來的機(jī)會。 * 一頓飯吃得還算是賓主盡歡,唯一不好的是,回到房間的連宿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他大概有些醉了,酒勁現(xiàn)在才上來,嘴里說些胡話。 他抱著馬桶,一面吐,一面哭。 過一會又笑。 “珊珊你對我……真好,我爸都看不起我……” “反正,我這輩子就認(rèn)定你。我對你負(fù)責(zé)一輩子……” 溫妤沒心思伺候酒鬼,她在“溫柔”地扶他進(jìn)屋厚,就露出了真實面目,坐在化妝鏡前卸妝,對他的哭喊充耳不聞。她聽得煩了,站起身,也沒脫腳上的高跟鞋,朝他屁股上狠狠踹一腳。 這回把他懟到地上,他就躺在地上嗚嗚哭。 “自己爬到床上去,我去隔壁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