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平槳猜想》
母親節(jié)在蔣頌把車鑰匙不著痕跡放在雁稚回掌心的動作里到來。 “母親節(jié)快樂,”他俯身親吻妻子的額頭,含笑叫她:“……mama?!?/br> 攥了一下,車鑰硌著手心,雁稚回大概知道了蔣頌買的是哪一輛。 “我今天要開我的禮物去上班。” 雁稚回蹭蹭男人的頭發(fā),觸感如同秋日透水的楓樹葉,她看到一點兒白發(fā)揉在里面。 蔣頌低聲說好,摩挲她的手腕:“今早要去公司,不能和你們一起用早餐了?!?/br> 他在晨光中親了親雁稚回的眼睫:“晚上記得等我回來?!?/br> 母親節(jié)一直有一個很時髦的說法。時髦,不是指內(nèi)容的前衛(wèi),而是內(nèi)容的描述方式。雖然未必對改善備孕生育環(huán)境有什么用,但節(jié)日的當(dāng)事人總是受用的。 “我的生日,mama的受難日?!?/br> 雁平槳送給mama的鮮花卡片上也有這句時髦話。 雁稚回很喜歡,她把兒子和丈夫送的花養(yǎng)在花箱,在它們吸水整夜后,剪枝插進了花瓶。 花與花瓶見證了這個早上母子之間的對話。 雁平槳回憶最近夜晚頻繁的父母房間的動靜,問mama:“你們是有再生一個的意思嗎?” 雁稚回驚訝地看著他,雁平槳從mama的眼神里看出一種十分特別的信息。 信息予人的感覺,仿佛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不是“沒有這個考慮”的意思。 雁平槳瞬間好奇了,他探頭過去問:“……我爸真的不行了?” 雁稚回難得拍了下兒子的腦袋,蹙眉說他:“怎么說話呢?” 解釋了一下,雁平槳才知道雁稚回的意思。雁稚回懷孕后,蔣頌就做了結(jié)扎,退一萬步來講,他們本來也沒有那個心思。 雁稚回道:“生你的時候身體好,恢復(fù)得快,現(xiàn)在很麻煩的。平槳,別多想?!?/br> 雁平槳往面包上抹果醬,隨口問:“身體好?您現(xiàn)在身體不也很好嗎?” “那也不能和十九歲的時候比吧,嗯……不過生你的時候,大概就有二十歲了。” 雁稚回倒沒想著瞞他,她還要去單位,吃過就走了。 餐桌旁只剩下雁平槳一個人,他的表情看起來并不輕松。 他雖然不確定女人十九歲懷孕到底合不合適,但他知道他mama十六歲就讀大學(xué)了,也知道女性合法結(jié)婚年齡是二十歲。 雁平槳一直以為,按照父親那種老古板的性格,他一定產(chǎn)生在父母相識,戀愛,結(jié)婚這些步驟之后。 但mama十九歲就懷他了,這或許很大程度說明,他是父母亂性后,一次意外的產(chǎn)物。 他也許變成了爸媽結(jié)婚的理由,捆綁他們的工具,而不是愛情的結(jié)晶,共同的期待。 誠然父母感情很好,但人的關(guān)系千變?nèi)f化,先婚后愛,日久生情,都有可能。畢竟連一部講豪門紛爭的《意難忘》電視劇都能拍五六季,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雁平槳有點不能接受了,他一直驕傲于他和睦的家庭氛圍,但現(xiàn)在他甚至可能連婚生子都不是。 想著,雁平槳突然意識到很重要的一點。 mama十六歲讀大學(xué),那他們戀愛的時候,父親似乎很可能以為她已經(jīng)成年了。 記起和父親發(fā)生爭吵的那天,對方鐵青冷凝的臉色,雁平槳猜想當(dāng)時一定有很戲劇性的事情發(fā)生。 而事情的性質(zhì)或許比酒后亂性還要糟糕。 他突然就理解了父親平日里對他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以前他向來把這當(dāng)作一種父愛的表現(xiàn)形式。 如果mama對他是一碗加枸杞醪糟的黑芝麻糯米湯圓,那么爸爸對他就是連醬醋都不放的、食之無味的雞蛋羹。 他不是父母期待下出生的,可能至少,蔣頌未必希望有一個孩子。 雁平槳心如死灰,他決定去父親的書房,從那些存放證件的密碼箱和抽屜里翻出父母的結(jié)婚證,通過上面登記的時間確定他的猜想。 —————————————— 短小的一章gt;lt; 后面寫孕期play,最近ddl跟在后面索命,沒有存稿的我看著椅子上的屁股印,有一種牢底坐穿的宿命感(:3_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