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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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棟愕然,回過神后服氣地豎起大拇指,感嘆道:“旭哥,你是這個……魅力無邊,兄弟我服了?!?/br> 林旭笑著接下他這恭維,又問一遍,“到底什么事?” 馮棟欲言又止,但好歹跟著林旭幾個月,總歸還是有點眼力見兒的,遲疑片刻后,沖著屋里揚聲道:“大嫂,不好意思啊,我能不能把旭哥帶樓頂天臺上借一步說話?。俊?/br> 程云清裝聾作啞,繼續(xù)保持靜默。 林旭抬手拉開了門栓,用安撫的口氣丟下一句,“我很快回來?!?/br> 室內(nèi)重歸寂靜,程云清連忙起身把剛才沒來得及收拾的藥品器械歸置好,全部收進臥室里的衣柜里。做完,又在心里暗暗自嘲,你真是不要命了,這是打定主意要跟他站同一陣線了嗎? 外面開始下起雨來,雨滴奮不顧身在玻璃上撞得粉身碎骨,像極了她現(xiàn)在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雨太大,沒過多久林旭就回來了。 程云清將視線收回,轉(zhuǎn)眸看見他身上透著水汽的衣服,不禁走上前,蹙眉道:“傷口不能沾水的,我?guī)湍阒匦绿幚硪幌隆!?/br> 林旭躲了下,“不用,沒淋濕。剛下雨我就進樓道了?!?/br> 見她滿目惆悵,林旭低聲安頓道:“外面天氣不好,你待會兒上班路上小心點,我……就不送你了。” 明知他在下逐客令,默了下,程云清卻沒遂他的意思,而是說:“我今天值夜班,晚上六點走都來得及?!?/br> 林旭怔愣一瞬,無力地苦笑了下。 程云清一語中的,質(zhì)問道:“命重要還是辦事重要?你別想就這么出門去。” 林旭沒立刻接話,馮棟過來無非是要跟他說昨天晚上徐建東拒捕被抓的事,他佯裝驚詫地聽完,其實他本人就在現(xiàn)場,根本不用旁人轉(zhuǎn)述,各種細節(jié)都很清楚。更重要的是,馮棟到阿欣那里把他故意落下的手機拿了過來,喬三打了兩次電話,他剛才回撥過去,對方得知他是被女人絆在床上后,反倒放下心來。 林旭平時本就是風流多情的人設(shè),又處心積慮想上位,現(xiàn)在機會來了,肯定要好好表現(xiàn)一番。 皇冠娛樂會所只是喬三背后龐大的黃金走私集團的冰山一角,如今因為涉毒被暫時查封,重整旗鼓收拾局面需要有人協(xié)調(diào)各方,無論怎么看,他都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林旭抬眼與程云清對視,嘆了口氣,“我……有些事,一定要做?!?/br> “什么事?”程云清輕嘆,望著他自問自答,“還是不能告訴我,對嗎?” 林旭躲不開她的目光,皺著眉喘了口氣,沉默不語。 “阿欣是誰?”程云清突然問。 林旭倒抽口氣,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還有小雅,阿英?她們又都是誰?” “沒誰,是阿棟在胡說八道——” “是嗎?”程云清像是不以為然,正色道:“林旭,你騙我,我問過你,你說你沒有別的女人。” “我沒……”林旭疼得話都說不利索,只是抬高聲音說話就會撕扯胸腔帶來劇烈的疼痛,他下意識想去壓傷口,用氣音強調(diào),“沒騙你?!?/br> 程云清知道他在強撐著精神應(yīng)付自己,他累,她也覺得累,“林旭,我跟你說過不再見面的,是你昨天晚上的電話,把我重新拖了回來——” 她垂眸,輕嘲一笑,“我現(xiàn)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罪?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如果哪天你被警察抓了,我會不會也要坐牢?還能繼續(xù)當醫(yī)生嗎?我的父母和老師會怎么看我……” 猶豫再三,林旭走到程云清近前,抬手扶住她的肩,低聲說:“……對不起。” 程云清的眼眶熱起來,她忍不住抽了下鼻子,“我不想聽對不起?!?/br> “我保證,你說的那些都不會發(fā)生?!?/br> 程云清抬眸,正對上他的眼睛,“你怎么保證?” 林旭沒辦法解釋,看著她眸中越聚越多的水汽,只覺尖銳酸澀的痛感一刻不停從傷口密密麻麻往外鉆,他微微彎下腰試圖抵御,扶著膝蓋呼出一口氣。 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從頰邊滾落下來,程云清哽咽著,繼續(xù)說:“更可怕的是,我竟然覺得,就算你真的騙了我,你沒有任何苦衷,只是權(quán)宜之計,想讓我?guī)湍闾幚順寕矝]關(guān)系,如果……同樣的情況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救你——” 窗外雨水瓢潑,天空黑得像是化不開的濃墨。 程云清用手指抹去臉上的淚痕,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復(fù)情緒,冷聲道:“我走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剛邁出一步,她的手腕就被林旭抬手拽住,往懷里帶了下緊緊擁住,程云清下意識掙扎,卻在聽見他忍痛的悶哼時,惱火地停住了所有動作。 “你放開我!” 可惜林旭手上使著勁兒,她一時間動彈不得,只得任由他guntang的掌心貼按在腰后。 林旭太陽xue突突直跳,半晌沒開口。 “你又發(fā)燒了?”程云清握住他繃緊的小臂問。 林旭瞇著眼嗯了下,腦袋垂在她的肩上,“沒事兒,讓我緩緩……” 風雨聲漸漸止息,天色昏暗。 靜默片刻,林旭沉沉呼出一口氣,稍稍撤開一點距離,雙手捧在她的頸側(cè),低聲道:“云清,給我一點時間,最多……半年,我一定給你個交待?!?/br> 程云清不解,“半年?” 林旭閉了閉眼,“嗯,這半年,你是自由的,你可以等我,也可以隨時抽身而出,和別人相親、談戀愛。我……如果半年后,我還不能……那我們就不再見面了,好嗎?” 一開始,他明明最介意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現(xiàn)在竟然擺出這樣一副低姿態(tài)主動提起? 那么,她可以繼續(xù)放任自己沉淪嗎? 程云清遲疑著,沒立刻回答,林旭克制地收回手,松開她,“現(xiàn)在我必須要出門了,阿棟還在樓下等著——” 程云清心中酸澀,最終選擇妥協(xié),溫聲道:“……你晚上來醫(yī)院找我吧,你這傷口還要縫合、換藥?!?/br> 林旭低頭一笑,“好,我都聽程醫(y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