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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名柯乙女]廣田愛子決定去死在線閱讀 - 第32章:你是不是討厭赤井秀一?

第32章:你是不是討厭赤井秀一?

    雪莉死了。

    先是貝爾摩德攪局,在最后一列車廂上安了炸彈。

    然后是雪莉?qū)幙伤?,也不愿意被抓回組織。

    看著被關(guān)上的車廂門,波本打開手槍上的保險,決定把她強行帶出來。

    但背后的車廂門再次打開,一個人影閃現(xiàn),往車廂連接處丟了一個手榴彈。

    有著濃密下眼線的綠色眼睛一閃而過。

    波本深深吃了一驚,但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多想,他剛躲進車廂,手榴彈就爆炸了。

    最后一列車廂脫離了鈴木特快列車,幾秒鐘后,也爆炸了。

    他帶著人在殘骸中尋找尸體。

    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很正常,位于爆炸中心的人會被氣化,不會有任何尸體碎片留下。

    看著波本陰沉的臉色,手下忍不住出聲提醒:“是貝爾摩德背著您安裝的炸彈,從后勤處可以找到炸彈調(diào)取記錄,在任務(wù)報告中列出證據(jù),您就不會被追責(zé)了?!?/br>
    “我不知道嗎?”波本冷冷說道,“需要你提醒我?”

    “對不起。”手下人不敢再說話了。

    他回了安全屋。

    愛子迎了出來。

    他的心情更差了,他只想一個人待著,不想和剛剛死去的雪莉的meimei待在一起。

    就連最后一點私人空間都被剝奪了。

    但他深吸氣,調(diào)整好表情,不讓對方看出異樣。

    “我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嗎?”愛子問他,“我不想總是待在家里?!?/br>
    這里不是家,這里是安全屋,他想糾正她的用詞。

    但他心太累了,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號追蹤器和竊聽器,手一伸,直接塞進她的口袋里,連遮掩都沒有遮掩。

    “你出去吧?!彼f。

    她沒有異議,這就是組織的規(guī)矩,和明美在一起的那兩年,她已經(jīng)非常習(xí)慣被監(jiān)聽和定位了。

    她出去了,而他一個人滑坐到地上,捂住臉。

    他真的能控制好一切嗎?

    他真的能把損失降到最低嗎?

    如果他沒有接手追查雪莉,別的人,會找出雪莉的蹤影嗎?

    如果不是他和貝爾摩德搭檔出任務(wù),雪莉會被活著帶回組織吧?

    是他的錯嗎?

    自以為能掌控局面,用不正義的手段達成正義的目的,自以為能控制好這個度,為手段善后,不造成惡劣的后果。

    這是不是一種自大到極點的傲慢呢?

    他覺得廣田愛子小小年紀,殺人毫不猶豫,手法殘忍,是不尊重生命。

    那自以為能掌控一切的他,是不是也不尊重生命?

    但臥底,做的不就是這樣的工作嗎?

    手上沾滿無辜者的鮮血,甚至踩著同伴的尸骨往上爬……

    他想起了赤井秀一,又想起車廂門后一閃而過的綠色眼睛。

    是赤井秀一嗎?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不是貝爾摩德,就是赤井秀一。赤井秀一還活著?

    那顆手榴彈!

    他惱怒起來,都是那顆手榴彈的錯。

    是誰?他一定會把那個人揪出來。

    愛子回了家。

    不是波本想要糾正卻沒有糾正的安全屋。

    是家。真正的家,曾經(jīng)的家,已經(jīng)消失的家,不再存在的家。

    那扇她跳下來的窗戶已經(jīng)換了玻璃,她繞到門口,果然,門上換了新的名牌。

    “清水?!彼畛雒疲陂T口的樓梯上坐了下來。

    是組織成員嗎?還是普通人?

    她坐在樓梯上,看向遠方的天空。

    殘陽如血。

    她回到了波本家。

    這是很正常的,她已經(jīng)沒有地方可去了。

    赤井秀一死了,美國大使館的選擇也消失了。

    報警?別開玩笑了。而且,說不定,進監(jiān)獄的那個人是她。

    她身上沒有錢,即使拿掉竊聽器和信號追蹤器,她也活不下去。

    打工?她問過了,十四歲是不可以打工的。就算想假裝成十六歲,她看上去也太小了,不會有人相信的。

    “你想打工?”波本問她。

    筷子戳進魚蛋,流出里面的汁水。

    果然他一直在監(jiān)聽她。

    “我想去上學(xué),去外面玩?!彼f。

    “這個學(xué)期快要結(jié)束了,等下個學(xué)期開始,我安排你去上學(xué)?!辈ū菊f。

    她抬眼看了看波本。

    “謝謝您?!?/br>
    “你是不是要做點家務(wù)呢?”波本正在掃地,看見愛子坐在椅子上看書,看上去乖乖的,一下沒忍住,語氣有點沖地開口了。

    愛子吃了一驚,她從書中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波本竟然在掃地。

    她手好了以后,雖然還是波本做飯,但碗是她洗的。

    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沖到波本身邊,接過掃把。

    她的手還沒碰到掃把,波本就松手了。

    掃把的柄往下掉了十幾厘米,被她接住了。

    啊,愛子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是不是不喜歡她?

    波本轉(zhuǎn)身走了,愛子偷偷瞄了一眼波本。

    他的臉色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低頭掃起地來,地上全是她長長的黑色頭發(fā),卷在一起,粘著灰塵,其中,偶然可見幾根金色的短發(fā)。

    浴缸的出水口堵住了。

    波本臭著臉在那里掏。

    愛子感覺很不好意思,因為波本掏出了一團又一團的黑色頭發(fā)。

    當(dāng)然,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因為女性會在出水口放一個地漏過濾網(wǎng),用來把頭發(fā)擋住。但波本是單身獨居男性,家里突然多了個女孩,也不會意識到要買地漏過濾網(wǎng)。

    本來,女孩住進單身男人家,就會有諸多不方便之處。

    但因為愛子只有十四歲,兩個人都沒有什么意識。

    不過,她也快要十五歲了。

    而十五歲,在古代,都可以嫁人了。

    “你是不是討厭赤井秀一?”有一天,愛子鼓起勇氣,問波本。

    赤井秀一這個名字一出口,她的舌尖就被燙了一下。

    因為他死了。

    但她還是忍住詆毀死人的不舒服,以及其他不舒服,盯著波本。

    是不是因為他討厭赤井秀一,所以才討厭她?

    兩個人都沒注意,她已經(jīng)不再用敬語了。

    或許是熟了,不怕他了,或許是感受到他的討厭,也不再對他禮貌。

    “我是討厭赤井秀一?!辈ū镜f道。

    “我也討厭赤井秀一?!彼牬笱劬?,希望傳遞出自己的真誠。

    我們都討厭赤井秀一,我們是盟友。你不該為了他而遷怒我,你為什么要討厭我?

    不要討厭我啦。

    但波本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愛子垮下臉。

    真討厭!

    她再也不和波本聊赤井秀一了!

    波本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他昨天剛剛殺了一個人,因為沒有外勤做搭檔,或者說他沒有帶外勤做搭檔,是他自己動手的,但任務(wù)報告寫了兩個人的名字。

    他有些神經(jīng)過敏地捏起領(lǐng)子,使勁聞了聞。

    聞完他才想起,他從來不穿沾過血的衣服。

    鼻腔里是洗衣液的味道,不是他常用的那種,是前段時間,他走進商店,順手買的新品種。

    薰衣草。

    應(yīng)該是有些神經(jīng)緊張了,他這么想著,揉了揉太陽xue,走進自己房間,先鎖上門,然后換了一件新衣服。

    他走出房間,回到客廳,那血腥味又纏繞上來了。

    怎么回事?

    他圍著客廳轉(zhuǎn)了一圈,愛子在看電視,沢田綱吉的臉被波本的身影擋住,他從這邊轉(zhuǎn)到那邊,過了一會兒,又從那邊轉(zhuǎn)到這邊,擋住了云雀恭彌的臉。

    確定了,波本站在愛子前面:“你站起來。”

    白蘭·杰索的臉被擋住了。

    愛子站了起來,又往旁邊走了一點,不讓波本擋著她看帥哥。

    沙發(fā)上有一抹深色痕跡。

    波本臉色大變。

    “你……”他嘴唇顫抖地看向愛子。

    白蘭和綱吉打起來了。

    愛子緊緊握著拳,一眨不眨地看著。

    綱吉贏了!

    好耶!愛子興奮地歡呼了一下。

    再轉(zhuǎn)頭,波本不見了,沙發(fā)上多了件外套。

    該死的,該死的。

    波本猶如一陣狂暴的旋風(fēng),沖出自己家,沖進便利店。

    該死的赤井秀一,該死的琴酒。

    他忍著尷尬,一邊買生理用品,一邊咒罵這兩個男人。咒罵赤井秀一,因為愛子是他前女友的meimei,一切都可以怪到他的頭上。咒罵琴酒,因為他是罪魁禍?zhǔn)?,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他。

    該死的,該死的。

    回到家,愛子還站在那里看電視。電視里傳來槍聲,他看了一眼,又是那個《家庭教師》,愚蠢的,美化黑幫的,只有小孩子才會喜歡的動畫片。

    他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掉了。

    “?。 睈圩芋@呼,“為什么要關(guān)掉呀?”

    她憤憤不平地瞪了波本一眼,還試圖來搶遙控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一定是他平時太縱容她了,給了她他很好說話的印象,真是無法無天。

    他板著臉,把裝了生理用品的黑色袋子遞給愛子。

    “你去衛(wèi)生間。”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愛子楞楞地接過袋子,感到很糊涂,為什么要去衛(wèi)生間?

    她當(dāng)著他的面,從袋子里掏出衛(wèi)生巾。

    波本要窒息了。

    愛子盯著衛(wèi)生巾,露出困惑的表情。

    這是衛(wèi)生巾嗎?這是什么意思?她來月經(jīng)了?

    就在那一刻,她感到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

    她明白了。

    她來月經(jīng)了。

    在她十四歲過了一半,十五歲還差一半的這一天,她來了月經(jīng),在一個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男人的家里,沒有任何長輩在身邊,如果波本算得上長輩的話。

    她終于來了月經(jīng),幾乎是同齡女孩中最晚的那一批。

    而波本也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來了,這是她的第一次月經(jīng)。

    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在他的家里。

    已經(jīng)不是安全屋了。

    因為有那么多生活的痕跡。

    馬桶旁多了垃圾桶,出水口多了過濾網(wǎng),洗手臺上有兩個杯子,兩個牙刷。

    就連沙發(fā),也換了新的套子。

    他從來沒有和別人同居過那么長時間。

    即使曾經(jīng)和蘇格蘭以及萊伊搭檔出任務(wù),他們也沒有住在一起那么久。

    畢竟,男人之間,尤其是在黑暗中行走并獲得代號的Alpha男之間,就像領(lǐng)地意識極強的野獸,虎視眈眈盯著一切入侵者,按捺著殺死對方的脾氣,直到再也忍不住,亮出爪子,將對方趕出私人地盤,殺死或驅(qū)逐。

    但小獸是被容許的,還有異性。

    氣氛有些尷尬。

    最尷尬的是,那天晚上,或許是愛子初次來月經(jīng),肚子不舒服,又或許是為了緩解疼痛,她在肚子上放了一個熱水袋,被子又捂得很緊,她開始做噩夢。

    她已經(jīng)可以僅靠自己入睡了,但時常還會被魘住,從夢中猛地驚醒。噩夢也是家常便飯,但不知怎么地,這一次的噩夢尤其恐怖。

    一片黑暗,她又回到了那個地下室,肚子隱隱作痛,刀插在上面,有許多許多血流了出來。

    許多許多血。

    無數(shù)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著她,她瘋狂地用手電筒照著四面八方,等著獵殺者的出現(xiàn)。

    無盡的黑暗,無數(shù)扇合上的門,門后藏著不知道誰的身影。

    門什么時候會被打開?她不知道。

    手電筒的光熄滅了,她太害怕太害怕了。

    “別過來……”她喃喃道,靠著墻,手拿著刀,在空中瘋狂地比劃。

    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她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br>
    波本正在自己房間里加班,突然聽到隔壁傳來尖叫聲,心臟都停跳了一秒。他立刻從榻榻米上爬起來,沖出自己房間,猛地打開隔壁的房門。

    燈啪的一下打開,他看向從床上坐起來的愛子。

    愛子還捂著自己的脖子,喘著粗氣,大汗淋漓。

    兩個人無言對視了片刻。波本開始反思,自己為什么要沖過來?人家肯定是做噩夢了,在家里又不可能出什么事。

    感覺自己沖過來很傻,還有點過于關(guān)心了,波本故意冷淡地說道:“快睡覺。”

    他一只手還按在門把手上,另一只手移向電燈開關(guān),準(zhǔn)備關(guān)掉。

    愛子突然出聲:“別關(guān)!”

    波本的手一頓。

    他沒有關(guān)燈。

    “睡覺!”他又重復(fù)了一遍,然后把門關(guān)上了。

    但愛子怎么可能睡得著?

    她盯著那扇合上的門,死死盯著。

    閉上眼,那扇門就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隨時會被打開,沖出一個拿著刀的人。

    她又睜開眼。

    睡不著。

    她盯著門,盯到眼眶酸澀,明明燈是亮著的,但她還是害怕。

    她把被子掀開,走到門邊,發(fā)現(xiàn)這扇門無法從里面上鎖。

    她開始搬床頭柜,準(zhǔn)備把門堵上。

    房間里,波本泡了一杯玄米茶,重新開始剛剛被打擾的工作。

    這是家里唯一一間和室。

    他放松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覺活力十足,打開電腦,準(zhǔn)備沉浸到久違的公安工作中。

    然后他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各種聲音,吱吱嘎嘎,乒鈴乓啷,地板像是承受不住重負,發(fā)出吱啦吱啦吱啦的聲音。

    他忍了一會兒,聲音還在持續(xù),而且越來越響,他甚至聽到咚的一聲巨響。

    大半夜的,她不睡覺又在干什么?

    他再次從榻榻米上站起來,打開門,走向她的房間。

    她的門只打開了一小半,就打不開了。

    波本從門縫看向里面,發(fā)現(xiàn)床頭柜消失了。

    啊,原來她把床頭柜挪到了門口。

    ?

    她把床頭柜挪到門口來堵門?

    波本有些生氣了,是在防備他嗎?雖然門沒有鎖,但他也不會不敲門就進她的房間,剛剛沖進去還不是因為擔(dān)心她!

    雖然這次他也沒有敲門。

    愛子的臉出現(xiàn)在門縫里。

    “你在做什么?”波本黑著臉,地板都被她拖拉床頭柜拖拉出痕跡了。

    “我有些害怕……”愛子在背后絞著手指。

    “害怕我嗎?”波本臉更黑了。

    家里除了他,還有誰會進這扇門?她是覺得他會對她做什么嗎?

    愛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兩個人僵持住了。

    過了一會兒,波本退讓了:“你明天把床頭柜搬回去?!?/br>
    “好的好的?!睈圩訚M口答應(yīng),然后波本就把門關(guān)上了。

    過了一會兒,吱啦吱啦聲再次響起,然后又是咚的一聲。

    門徹底被堵住了。

    波本盯著電腦屏幕,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而愛子,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用背抵著門,把頭靠在旁邊的床頭柜上。

    床頭柜抵住了大半邊的門。

    唉,又被討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