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cao場的角落里，陸宜說:郁倩，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我疑惑:我需要什么？

    希望。

    我有希望，希望總是落空。

    不，陸宜解釋，不是對別人的希望，是對你自己的。

    我自己?

    對，你自己。你有想做的事嗎？哪怕是幻想。

    那不重要，小孩才需要那種東西。我說。

    那重要，因為你總是不安。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沉默。

    假期我質(zhì)問你的時候，你沒有強行解釋，沒有告訴我她們對你做的事。那個把你關(guān)進地下室的女人，她很虛弱，只要你用力反抗她，你就能逃脫。靳祈的籠子，你很快習(xí)慣了被關(guān)在那里的生活。那個女人想帶你走，你就輕易地跟她走了。還有你的jiejie，你那么縱容她....

    我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說什么。

    陸宜接著說:如果安晴雨繼續(xù)sao擾你，你會怎么辦?

    我會躲開她。

    如果她仍然長時間地sao擾你呢？

    我不說話了，陸宜也不說話。我們都知道，我會妥協(xié)，我會習(xí)慣，我會放任安晴雨做那些事。

    郁倩，你根本不在乎自己，所以總是放任自己被擺布。

    ......但是被留在你們身邊，我也并不痛苦。

    那你為什么會不安?陸宜問。

    我沒有不安。我反駁。

    你有，連我都知道你有。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時候，你在籠子里的時候，在地下室，在家的時候，你都在不安?？墒钱?dāng)你平靜下來....你又會覺得無聊。

    那我能怎么辦？所有的東西都讓我煩。我也試過和別人建立穩(wěn)定的關(guān)系，好多次....我都快成功了......可是...可是.....

    我沒有再說話。陸宜的話讓我絕望，她揭開我的傷口，指出我的空洞，可我還是無法彌補它，只能確定它壞了。我沒有想做的事，想要維持的關(guān)系全部破裂，而我還是只能依賴這些關(guān)系......

    為什么你的關(guān)系全部破裂了？你不是還有...

    不是!我意識到她要提起誰，搶先一步開口，她已經(jīng)!  她....她......

    陸宜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陸宜，秦湘她....我再也說不出口，只是望著陸宜。

    好了，陸宜說，你不想說就別說了，我不問你了。

    她把我的頭發(fā)別在耳后，用手指擦去我臉上的淚痕。我沒有想要逼你。她說，我只是想你好起來。

    我已經(jīng)...好不起來了。

    你會好起來的。她堅持，你只是太消極了，你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

    你能抱我一下嗎？我問。

    嗯?陸宜顯然很疑惑。

    把我舉起來。

    她沒有再問我這個莫名奇妙的想法的意義，只是站起來，抱住我，然后把我舉起來。腳脫離地面，我不知所措，又很高興。小時候在幼兒園門口看到其他小孩的家長接小孩時會這樣做，把小孩抱起來，舉過頭頂。

    此刻我的生命也被陸宜高高托舉起。

    我問她:我之前就想問，為什么你的力氣這么大，為什么你能干翻那些小混混?明明你看起來那么瘦。

    只要練習(xí)就可以了，一直一直練習(xí)。而且你很輕。

    我們繞著cao場走回教室。

    陸宜，你有想考的大學(xué)嗎？

    沒有，我能考上的大學(xué)...額...應(yīng)該也不多吧。

    太好了，我也沒有想考的大學(xué)。

    你成績好，隨便選一個大學(xué)都不會太差吧。

    無所謂。

    你有安晴雨什么把柄嗎？我又問。

    靳祈之前跟我說過，你jiejie一定有很多安晴雨的把柄。陸宜回答。

    啊...她們...她們確實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會留一手。我說。

    郁倩...你要好好地生活。我不想你隨意...離開。陸宜說。你很輕，像一只鳥，隨時會離開。

    你才是一只鳥。

    一只黑鳥，帶我穿過死亡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