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奢望
這是瞿澤自從去了聞家以后第一次回到他出生的城市。B市其實(shí)離A市不遠(yuǎn),開車也就兩三個小時,離海邊很近,算是個旅游城市。 聞薇薇有一年暑假想去海邊玩,也特意沒選B市,大約是害怕瞿澤去了會想起傷心事。 其實(shí)瞿澤并沒有那么在意。無論是對于這個城市,還是死去的父母。 瞿父和瞿母是自由戀愛,但是最終因?yàn)樾愿裨?,分手了,而分手后沒多久,瞿母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兩個人最終草草地決定結(jié)婚。雖然不是沒有愛了,但是兩個人結(jié)婚的契機(jī)是因?yàn)轹臐桑皇且驗(yàn)閻矍?,這也使得兩個人在結(jié)婚后吵得更厲害。 瞿父和瞿母都愛著對方,但是又好像恨著對方,小小的瞿澤不明白,為什么兩個人明明在乎對方,但是從來不說,為什么總是吵架,但是又不愿意分開。 瞿父瞿母并沒有很好的照顧到兒子的情緒,他們在小瞿澤的面前吵架,互相指責(zé),甚至是惡語相向。 就連造成兩個人死亡的車禍,都是因?yàn)閮蓚€人在開車的時候吵架,才發(fā)生的。 十三歲的瞿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并沒有太傷心,只是覺得原來愛情是這樣的存在。一味的進(jìn)攻,從對方身上搶奪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不死不休。 瞿父的父母早就去世了,而瞿母很早就不和家人來往了,小小的瞿澤也沒有了穩(wěn)定的去處。直到聞父聞母出現(xiàn),告訴他他們有個女兒,比他大一歲,問他愿不愿意跟他們回聞家一起生活。 瞿澤其實(shí)無所謂去哪里生活,就算去孤兒院也無所謂,反正都一樣。瞿父瞿母留下了不菲的遺產(chǎn),雖然大部分都要在他成年后才能使用,但是再怎么樣他也不至于餓死。 他本來想著,就在聞家熬到成年就離開,可是一切在他見到他名義上的jiejie以后都變得不一樣了。 聞薇薇和他很不一樣,乖巧懂事會說話,一看就是長輩最喜歡的那種別人家的孩子。說實(shí)話,一開始他有點(diǎn)嫉妒,他第一次真實(shí)地感受到了父母的愛,而這份愛,聞薇薇從出生開始就享受到了,憑什么。 他甚至想,這個一直對自己笑吟吟的jiejie,如果自己搶走了她現(xiàn)在的一切,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公司,她還會這樣笑嗎?還是會哭著痛罵自己呢? 正當(dāng)他這么想的時候,聞薇薇說出了他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的話,她說她愿意給瞿澤他想要的一切,只要她有。 瞿澤后來想過,也許當(dāng)時年紀(jì)尚小的聞薇薇并不能真正地理解她說的話,也許只有他一個人當(dāng)真了。但是不可否認(rèn),聞薇薇的確給了他很多很多的愛,那種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就源源不斷送上來的愛。 偏愛,縱容,信任,瞿澤第一次如此確信自己獲得了愛。所以他想,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了,因?yàn)樗淮_定他還能不能找到另一個像聞薇薇這么愛自己的人。 在這樣的心態(tài)下,瞿澤不斷地向聞薇薇索取著,一次次地試探聞薇薇的底線,以此來證明聞薇薇對他的愛,證明他對聞薇薇來說是獨(dú)一無二的特別存在。 白明哲的出現(xiàn),打亂了這一切。看到戀愛中的聞薇薇,瞿澤才明白,聞薇薇對自己真的只是家人的愛。也明白了自己對聞薇薇想要的不只是家人之間的愛。 他嫉妒著白明哲,痛恨他能吸引jiejie的目光,痛恨他讓jiejie傷心,痛恨他讓jiejie念念不忘。 但是他更希望聞薇薇開心。他開始意識到他和自己的父母是不一樣的,比起他自己的感受,聞薇薇的感受對他來說更重要。 在看到聞薇薇和溫旭明待在一起時候的狀態(tài)時,瞿澤是不甘心的,也是糾結(jié)的。如果有一個人能讓聞薇薇走出來,能讓她開心,那么這個人不是自己也可以嗎? 瞿澤開始避開聞薇薇,因?yàn)橐坏┐谝黄?,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想要把jiejie鎖起來,想要獨(dú)占jiejie,想要jiejie只愛自己一個人。 瞿澤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聞薇薇發(fā)現(xiàn)他以前做過的事情,還有那些小動作,會討厭他。他怕聞薇薇會收回那份對弟弟的愛,但是又不滿足于只擁有聞薇薇給予弟弟的愛。 瞿澤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一邊害怕聞薇薇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情,一邊又期待著聞薇薇發(fā)現(xiàn)。 學(xué)術(shù)研討會結(jié)束后,瞿澤還會在B市再待一天,再和教授一起回A市??臻e的一天,瞿澤哪也不打算去,在酒店里熬夜捧著手機(jī)不放。 瞿澤一邊躲著聞薇薇,一邊忍不住打探她的消息。 他會偷偷在推博上搜索聞薇薇的名字,看到有路人拍到聞薇薇和溫旭明在一起的照片,看著照片里的聞薇薇笑得很甜。他會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劃了好幾道口子后浸泡在醋缸里,又酸又疼。 直到他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cp話題,委屈(薇瞿)cp,是他和聞薇薇的cp。 他和聞薇薇的cp物料大部分出自初三到高二這段時間,那是他和聞薇薇最親密的時候。校園論壇里也從來沒斷過兩個人的照片。 瞿澤會一條一條翻看話題里的帖子,有cp粉會發(fā)他和jiejie的照片,然后配上腦補(bǔ)的文字,多是兩個人互相喜歡,但是礙于姐弟身份愛而不得的情節(jié)。而事實(shí)上愛而不得的只有他自己。 就連兩個人高二以后待在一起變少了,cp粉都能解讀成因?yàn)橄矚g所以才避嫌。瞿澤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被人理解了,有人能懂得他此刻的心酸。 還有寫同人文的,寫得好的,瞿澤還會收藏起來,反復(fù)閱讀。 他特別喜歡看自己和jiejie雙向奔赴互相喜歡的同人文。因?yàn)閷τ诂F(xiàn)實(shí)中的他來說,這是奢望。 瞿澤甚至?xí)荡链恋貙Ρ茸约汉蚸iejie的cp話題的熱度和jiejie跟其他男人的cp的熱度,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的是冷門。 瞿澤打開了和聞薇薇的聊天框,上一條消息還是前一天兩個人互道晚安。而現(xiàn)在才早上五點(diǎn),jiejie應(yīng)該還沒起吧。 【瞿澤:早安,jiejie,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