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穿著一襲藍白相間的衣服，白色的外衣與藍色的緊身內襯上都繡滿了黑色的暗紋，右肩上斜掛著一個披風。

    衛(wèi)莊則是一身黑色勁裝，遍布暗金色的花紋與飾物，外面罩了一件帶著兜帽的外衫，頭戴同樣繡滿暗金花紋的發(fā)帶，低調中透露出幾分華貴。

    忘機看著俊美的兩個少年，“你們這是……都要出遠門？”難得的，他們都換上了新衣，襯的越發(fā)帥氣逼人。

    蓋聶有些擔憂，“是的，師傅給我和小莊出了一個考題，我們不在鬼谷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br>
    衛(wèi)莊直勾勾地盯著她，接著說，“別把自己弄生病了，如果我回來知道你有半分不適，你知道后果。”

    蓋聶在那里絮絮叨叨，衛(wèi)莊也一反常態(tài)的話多，還沒囑托完，鬼谷子到了，他看著眼前的三個弟子，淡淡地說道，“我們鬼谷，歷代皆不是憑借武力在諸子百家中大放異彩，鬼谷絕學的最高奧義，就是兩個字，決與擇?！?/br>
    他看向蓋聶與衛(wèi)莊，繼續(xù)解釋道，“先決后擇，是為利；先擇后決，是為義。然而，大千世界中，利與義到底應該有怎樣的先后輕重，這就是要考驗你們的?！?/br>
    三個人同時陷入了沉思，鬼谷子繼續(xù)道，“為師要你們去一個地方，考題就在那里，去吧，聶兒，小莊?！?/br>
    “是，師傅。”蓋聶和衛(wèi)莊帶著思考離開了鬼谷。

    “忘機，抉與擇，你如何看待？”鬼谷子看著這個不屬于縱橫的，也是武學天份最高，最獨特的弟子。

    忘機平靜地說道，“如果是蓋聶師哥，一定會先做出選擇，再做決斷；如果是衛(wèi)莊師哥，他會決斷出價值高下，而后才選擇。”

    鬼谷子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你對他們保持的觀察，非常準確?！睔v代縱橫，皆是爭鋒相對卻個性截然不同的存在，如同水火一般。

    “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惫砉茸永^續(xù)問道。

    “我的答案就是，沒有。如果師傅你想知道，為什么不讓我出谷參加?！蓖鼨C的回答似乎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接機問出了困擾她多年的事。

    鬼谷子笑了，“看來比起縱橫，你還是更適合道家，因勢而變，隨心而為?！蓖鼨C淡淡道，“也許吧?！?/br>
    “在七國之中，有人一直在追查你的蹤跡，這次的考驗，牽涉到情報最發(fā)達的也是最恐怖的組織，羅網(wǎng)。你的兩個師哥已經(jīng)在江湖上嶄露頭角，貿然多出一個你，只會讓人深深地好奇。”鬼谷子的話給她帶來了更大的疑惑。

    “追查我......”難不成跟她的身世有關？忘機知道，鬼谷子一定不會告訴她答案。

    果然，鬼谷子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我讓他們去了魏家莊，至于考題是什么，讓他們回來親自告訴你吧?！?/br>
    忘機皺了皺眉頭，“魏家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了暗室，那里存放了鬼谷所得的許多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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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聶駕著一輛馬車，不過這輛馬車拉著的并非車廂，而是拉了一堆稻草，衛(wèi)莊悠閑地躺在上面，鯊齒被他隨手放在一邊。

    “師哥，還有多久能到？這馬車也太慢了?！毙l(wèi)莊心情有些不錯，兩個人出門就是比一個人好，趕路也不用他自己來。

    蓋聶一聽，笑了笑，“小莊，還早。不過接下來這段路，得你自己來了?！彼榱顺轫\繩，“這馬拖著這么重的東西，只能走這么快。我們得下來騎馬，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魏家莊。”

    衛(wèi)莊腹誹，確定不是師哥你不想繼續(xù)做苦力嗎？若換成衛(wèi)莊在下面駕馬車，蓋聶應該不會選騎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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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機盯著衛(wèi)莊，“哥哥，你就讓師哥駕了那么久的車，自己在上面躺著？”語氣里充滿了對蓋聶的心疼。

    衛(wèi)莊頂著少女不滿的目光和蓋聶打趣的眼神，移開眼神，不說話。忘機眼見衛(wèi)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那師哥你繼續(xù)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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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黃昏，蓋聶與衛(wèi)莊終于來到了必行的目的地——魏家莊。眼前的村莊破敗蕭條，到處掛滿了白布，四處站滿了烏鴉，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蓋聶看著莊前一塊被切斷的石牌，俯身用手擦過，“斷面平整光滑，是一氣呵成?！?/br>
    衛(wèi)莊瞇了瞇眼睛，帶著淡淡的好奇，“能砍斷如此堅硬的石碑，究竟是怎樣一把劍？為什么要砍斷這石碑，石碑的上半截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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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里，忘機腦中似乎能想象出一個漆黑的身影，他手中握著劍，輕輕一揮，石碑便應聲被砍斷，“那必定是一把剛猛無比的劍?！?/br>
    蓋聶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止如此。”他繼續(xù)講述著進了魏家莊以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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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聶站起身，向村莊內走去，并說道，“這應該就是我們這次的考題了。”

    衛(wèi)莊與他并排而行，走到村莊內部，兩個人似乎都察覺到了什么，蓋聶淡淡道，“這莊子表面看似一座死城?！?/br>
    “藏在暗處的人，卻不少?！毙l(wèi)莊無須用眼看，都能知道那些人在那里。

    “莊外的山林殺氣彌漫，莊內同樣危機四伏。”蓋聶繼續(xù)向前走著。

    “他們并不是同一路人?！毙l(wèi)莊接著分析。

    “兩伙不同的人，卻都對兩個陌生人懷有敵意。”蓋聶略微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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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機撇了撇嘴，“鬼谷行蹤隱秘，我不信有人能截獲你們出行的情報，那就只有一個答案，這兩方原本就是敵對的，你們是無意中參與對峙的第三者?！?/br>
    “兩邊的人都誤以為你們是對面的，所以，才會同樣對你們抱有敵意。”她分析著，“你們應該少不了打一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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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村莊內的人按捺不住了，突然，數(shù)十個裝有火油的木桶從四面八方被踢到二人身邊，許多弓箭手從周圍的建筑二樓探頭，上百根點燃的木箭射向了二人，危機一觸即發(fā)。

    衛(wèi)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飛兩個木桶，順勢拔劍彈飛了所有的箭矢，蓋聶則是足尖一踏，沖進了建筑物中。

    衛(wèi)莊負責解決正面的攻勢，蓋聶負責解決進攻的人，二人并未商量一句，卻配合默契，蓋聶甚至連劍都沒拔，便輕而易舉抓住了所有的活口，逼出了魏家莊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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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不感興趣，跳過。魏家莊那個主人，應該就是魏庸吧？”忘機根本不懷疑兩個人的實力，衛(wèi)莊興趣缺缺的點點頭，“一個無聊而又自大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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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哥，看來我們的考題雖然有趣，但卻很蠢?！毙l(wèi)莊收回了抵在魏庸喉嚨上的鯊齒，對著質問他們的老人說道，“如果我們是秦國人，現(xiàn)在他們都是尸體了?！闭f完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眾人。

    衛(wèi)莊向前走了一步，對著魏庸毫不掩飾的威脅，“給我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br>
    魏庸帶著兩人走到魏家莊的正中心，這里立著門口被斬斷石碑的另一半，指著說，“從第一起命案發(fā)生起，莊口的石牌就被移來了這里，背面刻著魏家莊所有人的名字。”

    “人血?！鄙w聶伸手沾了沾石碑上的紅色液體，仔細看了看。魏庸解釋道，“兇徒每夜?jié)撊?，只為殺人，然后劃去人名。?/br>
    衛(wèi)莊神色不明，“別無他求，只為殺人?！惫雌鹨荒ㄐσ猓坝悬c兒意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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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是殺死全村人，這么做，理由只有兩種。要么，是為了震懾人心；要么，就是血海深仇......”忘機絲毫不害怕，冷靜的說著。

    蓋聶覺得忘機的神色有些晦暗，安撫性地握住了她的手，分散她的注意力，“那石碑上的字是揮劍寫就，功力深厚。我與小莊之后又去查看了尸體上的傷口，傷口細長筆直，深入骨髓?！?/br>
    “當時，我一直在思考，是一把怎樣的劍，既有形成這種奇特傷口的狠毒陰柔，又能兼具一件斷碑的剛猛?！鄙w聶繼續(xù)講著，引起了忘機極大的興趣。

    衛(wèi)莊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無聲的伸出手搭住了忘機的肩膀，接過話題往下講，“雖說歪打正著，猜對了劍的主人，但是猜錯的部分，還是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衛(wèi)莊幾乎從不失誤，更別說像這樣親口承認，立刻吊起了忘機的胃口，她順勢靠進衛(wèi)莊懷里，將之前的陰霾拋之腦后。

    衛(wèi)莊伸手玩弄著她的秀發(fā)，“目擊者說，那個人拿著一把周身漆黑的劍，你猜猜看？”

    “周身漆黑的劍......我不確定是不是他，畢竟你們只看見了一把劍?！蓖鼨C苦思冥想了一番，“一黑一白，玄翦雙刃，正刃索命，逆刃鎮(zhèn)魂。但是，如果他手上只有黑劍。那么殺死村民的，一定另有其人！”最后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哦？你這么確定？”衛(wèi)莊挑眉，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他有些驚訝。

    這樣的反應，更加證實了忘機的猜測，她有些驕傲，對著衛(wèi)莊微笑，“我是不是很聰明？就算他是內外兼修的絕頂高手，僅僅用他的黑劍，也不可能用出截然不同的兩種劍勢，在這方面，我的自信是絕對的?！?/br>
    突然，忘機像是反應過來什么，猛地直起身來，摸摸衛(wèi)莊，又看看蓋聶，“你們肯定交手了，是不是？讓我看看，傷好了沒有？不準騙我說沒事，就算他只有一把黑劍，玄翦的實力，我們都清楚。”

    蓋聶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他的確是我們遇到過最強的對手……但是，我們回來了，而且傷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師妹不必擔心。”衛(wèi)莊則是湊到她耳邊，“晚上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

    忘機瞥了他一眼，從衛(wèi)莊懷里竄到了蓋聶懷中，“哥哥，正經(jīng)點。你怎么老想這種事?！眳s不想蓋聶摟著她，也低頭笑笑，“師妹要是不放心，可以連同我一起檢查?！?/br>
    “繼續(xù)講，我想知道玄翦的事?！蓖鼨C用手捂住了蓋聶的嘴巴，不想二人再提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