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殘念
青臨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上午 渾身僵硬,胸腔左側(cè)的痛感,似被抽走了骨頭 左手被牢牢固定,身上纏滿繃帶,剛睜眼時還以為自己變成了木乃伊 正整理思緒,門口來人的聲音,打斷他 “醒了?” 傅琛將病床升成斜角,遞過水去,青臨輕聲道謝,緩緩喝下大半杯 “臻臻,傷得重么,吊燈,掉下來的時候,我護住她后腦,但側(cè)翼的大橫梁,好像,還是碰到她了,咳咳…” 俊臉蒼白如紙,邊說邊喘,右手輕輕搭在胸前,又不敢落,空氣像一把把尖刀剌著它的氣管,痛得他失態(tài) 傅琛趕緊阻止他繼續(xù)講話,“別激動,臻臻在隔壁性命沒有大礙,等你能下床了,我?guī)闳タ此?/br> 青臨見傅琛眼底發(fā)青,滿臉疲憊,便知他昨晚折騰得夠嗆,既然臻臻沒有性命之憂,晚些再見也無妨,不急于一時 服過藥后又睡過去,傍晚傅弘驥和宋玲前來探望,開始他異常緊張 畢竟如果沒有意外,這兩人以后會是他的岳父岳母 而此刻他孑然一身,總覺倉惶局促 但他們卻溫和親切,知道他的家世,也沒過多評判,談話間試探著他對傅臻的心意,還說要培養(yǎng)他 幸福來得太突然,實在不真實,身上那些痛楚恍惚飄遠了 傅弘驥和宋玲許久才離去,走前還說有時間就來看他 青臨第一次在長輩面前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笑著應(yīng)“好” 傅臻大咧咧癱坐地面,沒有往日的淑女樣,睜眼有一會兒了,也不知曉這是哪兒 白茫茫一片,四周很溫暖,連屁股下面都熱呼呼的,她便懶得挪位 之前察覺喻瑢設(shè)計的婚宴圖紙有漏洞,燈上放燭火會燒斷連接的幾根搓木繩,水晶吊燈又重,不用動任何手腳,便會掉下來 所以她挑個誰都不在的時間,去伯諾酒店模擬,沒想到直接給自己挖了個坑 原計劃等吊燈落下時,裝暈過去,給布置婚宴的喻瑢弄個失職的名,隨后再演段戲,讓父親延緩哥哥的婚期 但好巧不巧,走到近處時,鞋跟卡進模擬時砸出的縫隙 水晶吊燈準時掉落,等她脫掉鞋子已來不及,后腦被重物一砸便失去了意識 不過身旁不知何時,出現(xiàn)個漂亮女孩,氣質(zhì)恬靜和自己的sao媚完全相反 她端坐地面儀態(tài)優(yōu)雅,身上淺紫色睡裙,看起來很眼熟 女孩淡漠地盯傅臻幾分鐘,隨后開口“終于有機會相見了,我一直在等你…” 嗓音空靈飄渺,似從遙遠天邊傳來 女孩說話慢悠悠地,傅臻本是性急之人,但奇怪的,對她很耐心 她講述自己幾個月前被困在這里,但卻能看見傅臻所有的行為,包括那種事情 “這么說,我和他們上床的時候你都看到了?” 女孩臉蛋兒發(fā)紅,點點頭,還告訴幾件傅臻不知道的,四個男人對她做的事情 “傅琛在家里指jian過你…,祁玉澤曾把jingye射在內(nèi)褲上催你穿…,籃球賽結(jié)束后青臨在教室睡jian你…,你和夏逢陽的第一次其實也是夏逢陽故意…” “天啊,這幫狗男人!”女孩平靜敘述,傅臻卻臊得不行 羞做這事時有外人圍觀,又氣那幾個男人一肚子壞水兒 聽她爆粗口,女孩咧嘴笑開,明眸皓齒極為美麗,隨后莫名對她道謝 “謝謝你,我曾經(jīng)因為愛上兩個人猶豫不決,憂思過度,是你的到來拯救了我,現(xiàn)在我該走了” ‘愛上兩個人?’ 傅臻忽然警醒,再仔細瞧眼那睡裙,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女孩是誰 她就是這個身子的主人,傅臻 “你,你要去哪兒?這是你的身子,要走也應(yīng)該是我走呀” 見女孩起身,傅臻一把捉住她手腕,肌膚相連之時,一陣陣電流鉆過腦中,傅臻立馬松開手,扶住額頭 “傅臻,你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女孩的嗓音比剛才弱了不少 “什么?” 傅臻甩甩頭,眼前影影綽綽,愈來愈模糊 “你就是大兩歲的我啊,你都不記得了嗎?大兩歲果然不同反響,性感迷人,我喜歡這樣的自己” 女孩笑得悅耳動聽,她站在眼前,傅臻卻感覺再觸不到她,腦袋里畫面一個接一個匆匆閃過,根本抓不住 “你解釋清楚,別走!”傅臻大喊,雙手顫抖著揮舞,求女孩留下 “剛才我騙了你”女孩身影逐漸透明 “我不是被困在這兒,而是已經(jīng)死了,只是我太愛哥哥和玉澤,所以留下一縷殘念,看你能否解決困境” 眉眼間的落寞,化成淡淡云煙,女孩緩緩靠近傅臻,輕緩溫柔地說 “你很完美的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以后要顧好他們哦,帶著我的那份愛一起” 身體在下墜,白茫茫四周變換斑駁陸離的顏色 “我們,可以繼續(xù)一起活著,你留下不好嗎” 傅臻再一次抓住女孩手臂,大塊的記憶碎片齊齊涌進腦海,頭要被撐裂一般 “我心愿了了,再不走這幅脆弱身子會遭受不住,照顧好自己,19歲的傅臻,這次,不要在死掉了” 女孩按住肩膀把她往下推,聲音越來越遠,傅臻緩緩合眼,風(fēng)聲漸停,唯一的靈魂終穩(wěn)穩(wěn)歸位 傅弘驥為青臨請到興躍醫(yī)院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師治療,幾日下來恢復(fù)得很好 今天他已經(jīng)能下床活動,躺這么久骨頭都酥了,手臂石膏還未拆卸,青臨用能活動的右手給自己修整一番 不然一會兒見到那小女人,必定會被笑邋遢,一想到傅臻,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青臨怕抻到傷口,步伐緩慢地走出病房,聽說傅家已經(jīng)包下這層,所以除了醫(yī)生護士,他沒見到任何外人 “你怎么出來了?”傅琛從背后繞來,聽聲音像是不悅 “我想去看臻臻,你不是說能走動,就帶我去見她么” 細汗?jié)M額,眉心微動,一看就是在忍痛,而那黑瞳里滿滿地倔強 傅琛嘆息一聲“見到她,你就能乖乖回病房嗎?” 青臨咬牙點頭,只走幾步路,胸腔處痛已經(jīng)鉆進心窩 女人臉色雪白,額前一圈繃帶似成王的加冕,她靜靜臥于病床,被四周玻璃罩著,如鎖進水晶館里的睡美人 各種針管貼著手臂,只有一旁輕輕滴響的機器,證明她還存在 怪不得只說‘性命暫無大礙’,原來她沒醒來,這么多天還未醒來 苦澀津液上涌,右手緊緊握住輪椅扶手,止不住咳息,使青臨眼尾充紅,冷白色的手顫抖著貼向墻上玻璃 側(cè)眼一瞧,推他來的那人,也紅著眼眶,雙拳緊握 多么不可一世,此刻也被挫得毫無銳氣 他太明白傅琛的心境 那種無力抗拒,不得不承受,隨時會失去的痛苦 所有愛她的男人全都一樣 γúzんǎιщèй.cǒ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