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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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著不斷下沉,心口處刺骨的寒席卷了全身,恍然間耳畔響起了最不愿聽到的聲音,蕭瑾蘅奮力地想要沖破桎梏。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思維清晰了許多,只是身體仍不聽使喚,山呼海嘯般的陛下顯得這般嘈雜。 來看她有沒有死成? 蕭瑾蘅有些想笑。 “朕來看看瑾蘅,誰這么大膽,竟然敢行刺朕最寵愛的郡主?。?!” 聽起來他是氣急了,頭上的冕旒搖晃得啪啪作響。蕭瑾蘅默默屏息,繼續(xù)聽著身邊人的對話。 “陛下息怒,行兇者已當(dāng)場斃命?!?/br> 是張勉的聲音,這時候他竟然沒刻意撇清關(guān)系......蕭瑾蘅有些吃驚,自遭變故后,張勉與她也是愈發(fā)刻意疏離,她知道些內(nèi)情,也能理解。只是時間長久下來,她與張勉之間總是生分了許多,每年也只見寥寥幾面。上次枯木林里,張勉雖然狠狠懲戒她,蕭瑾蘅卻也知道他是心系她的;此番,她倒是打心底希望張勉不會來。 “瑾蘅這孩子,囂張跋扈慣了,平日里結(jié)下不少仇家,如此倒也是讓她長個記性。年關(guān)將至,老臣不敢讓陛下煩心?!?/br> “誒,不打緊。這樣,調(diào)查刺客一事朕就讓你負(fù)責(zé)。另,顧泉會助你?!?/br> 顧泉......顧泉...... 提到這個名字,蕭瑾蘅心中的懼意更甚,渾身血液倏忽間凝固。若是說她懼怕當(dāng)今陛下,不如說是怕顧泉這個時時侍奉在陛下身側(cè)臭名昭著的宦官。 他簡直是逃竄在人間的修羅。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蕭瑾蘅已經(jīng)記不清,只記得當(dāng)時陛下尚未登基,她隨爹爹與阿娘入宮拜見皇爺爺。 若是她不貪玩亂跑就好了......蕭瑾蘅不愿想起,那日她將隨行的宮人甩去,一個人偷偷溜進(jìn)了內(nèi)宮,遇到了當(dāng)時身為五皇子也就是當(dāng)今陛下伴讀的顧泉。她被那起了色心膽大包天的宦官摁在身下,強行用手指闖進(jìn)了干澀的那處;那種撕裂的痛是之后很久的夜晚都會出現(xiàn)在夢里的。顧泉的武功很好,任她萬般掙扎都如蚍蜉撼樹...... “郡主...郡主......”似是看到蕭瑾蘅煎熬的神色,清荷在榻前輕聲的喚著。 聽到清荷的聲音,蕭瑾蘅的心稍稍定下;是了,當(dāng)年是清荷救了她,她總是會救她的。 “清荷,你帶人去看看藥煎好了沒?!?/br> 張勉指的人,自然是侍候在最末尾的沉照溪。 見她們二人走后,張勉跪地叩首,聲音微顫;“臣見瑾蘅這般心中惶恐至極,臣年老體衰,尸位素餐許久,臣斗膽,就此告老還鄉(xiāng),帶瑾蘅找一鄉(xiāng)野隱居,再也不踏足這長安城。還望陛下...恩準(zhǔn)!” 不行!不要!不可以! 蕭瑾蘅努力地想要開口,她答應(yīng)沉照溪的事情還沒有完成......不可以...... “...爹.....爹......”床上的蕭瑾蘅嘶啞地喚著。 淡淡地睨了蕭瑾蘅一眼,蕭常忻有些不耐煩道:“張卿,瑾蘅都這般了你還說這些,此事不必再議,你好好照看瑾蘅,刺殺的事朕會讓人去查。” 是了,張勉在這相位多年素來沒有差錯,而她蕭瑾蘅還有追隨故長公主的那波人關(guān)心,他們要是出了這長安,指不定要出什么亂子。蕭常忻怎么會這般輕易讓他們走啊,果真是使得一手好帝王權(quán)術(shù)。 方才張勉急了,她也急了。 真是可笑,這點小事便亂了陣腳,還如何與蕭常忻抗衡? 屋外,清荷摁住沉照溪那因激動而微顫的柔荑;“事情大抵就是這樣,后來長公主大怒,去討要說法的時候,陛下...哭著求長姐原諒,并且,將顧泉的尸體帶了過來??墒悄阋部匆娏?,顧泉并沒有死。長公主在天之靈若是看見自己同母的弟弟如此騙她,不知該多么痛心......” 每每提到故長公主,清荷的聲音中都增添數(shù)分動容與哀慟。 “沉姑娘,郡主她真的是心系您,您還要去嗎?” 還要去嗎?不得不說,沉照溪的心中的的確確生出動搖,她看著屋內(nèi)被眾人圍著的蕭瑾蘅,看著那些人臉上或假或真的關(guān)心,心里是從未有過的無力與絕望。 她有什么能力嗎?她能去嗎?還是同蕭瑾蘅一樣,自我麻痹,然后就此沉淪? 良久,沉照溪才緩緩開口;“我要去,我的心中有自己的道義,我不能違背它?!?/br> 苦澀的藥一點點送入蕭瑾蘅的口中,沉照溪耐心地替她撫平蹙起的眉心。 “蕭瑾蘅;”她淡淡喚道,聲音如細(xì)雨和風(fēng)般溫柔;“所以,我們現(xiàn)在......算是盟友了嗎?” 盟友?蕭瑾蘅嗤笑;“沒想到本宮這樣的身份還需要盟友?!?/br> 她不知道清荷方才告訴了沉照溪她的一段過往,還以為沉照溪是突然對她大發(fā)善心。 “所以呢?是嗎?”沉照溪并未放在心上,又淡淡的問了一遍。 “去幫本宮拿些蜜餞來,這藥太苦...” 將桌上的蜜餞端來,沉照溪跪坐在床前,捻起一顆蜜餞送入口中,然后將唇迎上。 “你做什......”聲音就此碾碎,化作點點晶瑩,擾亂了蕭瑾蘅的吐息。 舌尖被細(xì)細(xì)地咬著有些酥癢,這一次,沉照溪沒有回避。她知道,這是蕭瑾蘅不善于說出口的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