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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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密閣便看見清荷垂眸侍立于二層樓梯處,似是在想些什么;聽到步子離自己不足五步這才緩緩抬頭,入目看見來人那副落寞的模樣,她不自覺地蹙起眉心,上步扶住蕭瑾蘅。 “郡主,您貼身的金絲軟甲怎么沒......” 蕭瑾蘅白了她一眼,不算和善道:“本宮背上傷這般重,戴那玩意兒豈不是自找罪受?幫本宮上藥罷?!?/br> 清荷浸濕錦帕,細細清理著傷口;心中卻道蕭瑾蘅的心思并不難猜,要知道昔年她從馬上跌落被那受了驚的烈馬拖行到背部血rou模糊,養(yǎng)傷期間也不曾將軟甲卸下;此時此刻這般,只怕是想探一探沉照溪的態(tài)度,沒想到...... 蕭瑾蘅的臉陰沉著,從清荷的角度看去卻見她的眼角很是濕潤。 思量再三,清荷繞行到蕭瑾蘅的面前,福身一拜;“郡主,奴請罪?!?/br> “怎么?”蕭瑾蘅撐著頭,垂眸似乎在想些什么。 “奴下手沒輕沒重,弄疼了郡主?!?/br> 蕭瑾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沒有,無妨。” “那郡主何故落淚?” 落淚? 蕭瑾蘅抬手,覆上眼窩,竟果真摸到一些陌生的冰涼。 指尖上的濕潤擺在這,蕭瑾蘅只能接受自己流淚的事實。 因為誰?沉照溪嗎? 她明明不配。 “既然知道那便輕些,不然下回本宮要有重罰?!?/br> “諾,奴知道了,謝郡主?!?/br> “嗯,起來吧。” 替蕭瑾蘅上好藥后,清荷附在她的耳側,低聲道:“稟郡主,陛下近日有意解除三皇子的圈禁,內(nèi)宮擬定的上元家宴人員名單里也有他的名字?!?/br> 蕭瑾蘅擺弄著身側的白釉瓶一時緘默,蕭世檀的名望擺在那,若是沒有謀逆的鐵證就算是當今陛下也不好輕易將他如何,解除圈禁只是時間問題,可她沒想到會這么快...... “這消息從何而來?” “自然是那位讓人透露的。” 果然啊......蕭瑾蘅并不意外,雖然她做了多年混蛋,當年追隨長公主的那批人也對她恨鐵不成鋼,可仍然會對她多加關照;她這種人,倒也還算是個合格的棋子。 “本宮讓你辦的事情?!?/br> “沉之舟他,仍然不同意。” 【啪!】 幾乎是在清荷剛說完,蕭瑾蘅便將手中的白釉瓶扔到了數(shù)丈之外,應聲而碎。 這父女倆怎的一個比一個頑固?! “其中利害跟他講了沒?” “奴說了,可他說沉家人從不會茍且偷安,還讓您......”清荷頓了頓,似是在斟酌;“讓您不要再一錯再錯?!?/br> 她一錯再錯? 蕭瑾蘅怒急反笑,沉照溪這一家子怎么就這般在意這勞什子風骨,若是陛下當真抓到蕭世檀什么大錯,他們可都是會被株連的。 “郡主,”清荷看著蕭瑾蘅這般踟躕不定的模樣,再度跪倒在她的面前;“請恕奴逾越,奴有些話不得不說?!?/br> “說!” 話說出口后蕭瑾蘅便有些后悔,她似乎隱隱約約地能猜到清荷想說的話。 “您口口聲聲說恨著沉照溪,怎的又想盡辦法幫她?她之前與您并無直接交集,難道只是當年宴會上的那一面?奴斗膽,您不是那樣的人。您...您怕是......怕是心悅她而不自知?!?/br> 有些話,有些事,必須得有個人來點破的。 清荷說出這些話后內(nèi)心總歸是忐忑的,她也摸不準蕭瑾蘅會有多大的怒火。 蕭瑾蘅站了起來,指著她的眉心,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滾出去,自杖三十!” “諾?!?/br> 清荷微微松了口氣,領命再拜,便緩步離去。 再度登上密閣,便見被折磨得夠嗆的沉照溪已然沉沉睡去,蕭瑾蘅解開束縛著她的麻繩,而后又清理了滿地的狼藉。 將沉照溪的被子蓋好后,蕭瑾蘅后退三步向她跪下,捏緊著佛珠,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心經(jīng)。 可腦海中想著的,卻是第一次見到沉照溪后做過的那個夢。 夢中她們幾近瘋狂地纏綿,醒來之后大汗淋漓的蕭瑾蘅又驚又怕。 也許從那時候起她就生起別樣的心思了吧。 但每每看到沉照溪倔強的模樣,她心中又難以抑制住想毀掉她的欲望。 她確實不會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