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
“怎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瑯點燃香煙,貪婪的吸入。沃爾夫低著頭,沉默不語?,樅芷婀郑谑浅募绨蚺牧伺模骸笆且驗槲彝洉r間而生氣嗎。”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沃爾夫小聲咕噥,她沒等瑯詢問為什么前就直接回答:“她也不喜歡你?!?/br> “這個……”瑯一下子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她內(nèi)心深處知道沃爾夫的話是對的,但她回避著,尚且不想思考這一方面。 “如果一個總是犯一個錯誤,那也太蠢了?!蔽譅柗蛐÷暪緡仭,樏靼姿谥甘裁?,她只是笑笑:“我只是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br> 所幸,沃爾夫沒有繼續(xù)追問。兩人一直有一種默契,沃爾夫盡量不去觸碰瑯的那些創(chuàng)傷。那些選擇放棄的記憶,早已被無法容忍的悲傷所玷污,使人無法承擔。沃爾夫尊重瑯的選擇,她只是不想再看瑯傷心難過。 沃爾夫是做飯的好手,一桌子的飯菜已經(jīng)放涼了,瑯幫忙將菜拿去給她重新加熱。沃爾夫不得不一邊忙著廚房的事,一邊和瑯說工作上的事:“公司讓我處理革命軍的事務,事態(tài)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嚴重?!?/br> “我還以為革命軍算是都市傳說。” “再這么發(fā)展下去可能真的會成為都市傳說級別的事件了。”沃爾夫罕見地嚴肅起來:“革命軍里有無法想象的武器或人物,他們的發(fā)展速度快得離譜。有人分析說他們或許已經(jīng)掌握了新一代的洗腦裝備,可以一個按鍵就能讓整個城市的人為他們效忠。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革命軍的領袖到底是誰,所以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么能耐。我得到的最新的線報,玄武幫的托馬斯,也是革命軍的一員,他應該是目前已知的級別最高的革命軍成員之一。公司讓我通過他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個任務有可能很簡單,又有可能很危險,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下?!?/br> 微波爐里閃著光,瑯從櫥柜里拿出一瓶沃爾夫珍藏的珍貴葡萄酒——這可是在火星種植的真葡萄釀造的好貨!沃爾夫只鐘情葡萄酒,她飲酒的習慣也是從瑯那里繼承而來?,槗u搖頭:“你剛剛才‘教育’我的,我應該混口飯吃才對,你這個渾水可比幫派斗爭要深得多?!?/br> “我實在找不到可以和我一起出任務的搭檔了?!蔽譅柗驌u晃著瑯的手臂,撒著嬌說:“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會離開我?!?/br> “太危險了,這種任務你應該先讓你的手下先去探探路的?!爆樏譅柗虻念^,沃爾夫現(xiàn)在長得和她一般高,但瑯還是忍不住把她當做小女孩看待。她慈愛地說,沃爾夫沒必要什么事都要親自出馬。沃爾夫則疲憊地嘆了口氣:“要是讓他們?nèi)プ?,一定直接按照指令將目標殺死。我想高效率地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指令不想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嗎?” “指令只想快速地解決問題?!蔽譅柗蛟谖⒉t發(fā)出叮的一聲前關閉電源,她仰起臉,笑著說:“那我們說好了!” “我已經(jīng)離職了。”瑯強調(diào),但沃爾夫絲毫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可你永遠都是金龍集團的財產(chǎn)。就憑你那雙眼睛,你都不可能和他們解綁?!?/br> “你這孩子?!爆樅芷D難地擠出一個笑容。 她們出現(xiàn)在托馬斯的豪宅前,天空開始飄起蒙蒙細雨。雨幕里散發(fā)著模糊的光的玻璃建筑,無人的林間小道,略微寒冷的空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瑯曾經(jīng)最熟悉的場景,不過這些都成了她記憶里封鎖的內(nèi)容。瑯剛想問沃爾夫有沒有什么計劃,她向瑯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沃爾夫此次的目的是恐嚇,這與瑯的目的不謀而合。她們都是“藝術家”,執(zhí)行任務時有著自己的要求。她們拒絕將一切簡化成屠殺,但是也不會像組內(nèi)的某些同事,一邊神父打扮一邊給他人降下最殘酷的審判。沃爾夫能從這些任務中看見些許混亂的規(guī)律,從他人的哀嚎中領悟人生真正的價值?!皼]有什么比死亡更能衡量生存?!边@是她對自己的使命的見解,她是善良的對立面,是襯托希望的存在。而她一直以為瑯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她們用攻擊程序先下線了目標的整個安保系統(tǒng),攝像頭與安保機器人一同陷入待機狀態(tài),必要時會啟動新的安全名單,將攻擊目標設定為自己原先的主人。只是她們絕對不會讓事情走向那一步。 人類過于依賴程序,總認為機器人絕對不會出錯,認為機器的眼睛絕對會比人類的rou眼要銳利。因此,當她們正大光明地走入別墅時,保安見安保系統(tǒng)并沒有發(fā)出警報,雖然從未見過這兩名打扮可疑的女子,卻還只是瞪大雙眼目送她們?nèi)雰?nèi)。一直到她們深入到內(nèi)部,那些無能的安保人員才終于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出了問題,朝走廊蜂擁而來。兩人一前一后,互相保護著彼此的后背。 硝煙的味道灌滿了整個別墅,沃爾夫把這種味道和傷口灼傷的焦味一起稱之為“命運的芳香”。她鐘情火藥槍帶來的血腥畫面,激光槍太過精細,又太容易過熱而報廢,實在是藝術家瞧不上眼的工具。 瑯鐘情于冷兵器。人是永遠無法快過子彈的,因此金龍集團為了滿足她的喜好,為她設計了一切她會需要的訓練計劃和改造裝備。從剛開始埋入她皮下的激素調(diào)節(jié)裝置,再到人造眼球的替換,還有曾經(jīng)她身上的一整套價值連城的裝備,使她能夠輕而易舉地揮舞著劍鋒將敵人分解成rou塊。沃爾夫認同劍鋒比槍械的穩(wěn)定性要高,但冷兵器要比熱武器要更加血腥和原始,斷肢橫飛的場景不如一槍斃命來得仁慈。 沃爾夫的“仁慈”在瑯看來和史書里那群獵殺女巫的宗教狂熱者沒什么區(qū)別。她的仁慈并沒有任何可以歸納的標準,她并不是不殺老人與小孩,也不是為了盡量減少死亡率而執(zhí)行任務。她更是一時興起,若是那天的天氣晴朗,她可能下手迅速些,盡量減少傷亡。若是被執(zhí)行者身上某些特質(zhì)勾起了她的同情心,無論對方是怎樣的人,她都會選擇放一條生路?,樉科湟簧枷胱屛譅柗?qū)W會最基本的善惡觀和底線意識——瑯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與當代社會的生活背道而馳。在這個世界,只有最卑劣的人才能混得風生水起??伤傆X得這些有關道德的知識沃爾夫總有一天能用上。 托馬斯的安保在這兩個頂尖的殺手眼中就像是紙做的一樣可笑。她們闖進托馬斯房間的時候,這位平日端莊的老人還在床上十分笨拙地穿著褲子。沃爾夫故意咳嗽了兩聲:“我就說我們進門之前應該先敲敲門?!?/br> “少說廢話?!爆樢贿呎f一邊走進一旁的衛(wèi)生間,她推開門,看見一位已經(jīng)嚇破了膽的女護工正躲在浴缸旁邊瑟瑟發(fā)抖?,槢]有理會她,而是對著鏡子清洗著自己的臉和雙手。沃爾夫?qū)τ谶@種行將就木的老人一向沒什么好感,她離托馬斯有相當遠的距離,顯得氣勢不足,但是她手里的槍是一刻也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托馬斯 莫里斯是吧?有關你背叛金龍集團,與革命軍勾搭的事實已經(jīng)被大老板知曉了,他讓我來好好敲打敲打你。”說著,沃爾夫沖瑯喊道:“是‘勾搭’嗎?” “顯然不是?!?/br> “那是什么,回去告訴我。”沃爾夫有時候還是會弄混一些詞語的用法。托馬斯雙唇顫抖著,假裝自己根本不在乎沃爾夫的恐嚇:“我只是做點生意,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么。又不是只有我這么做?!?/br> “是的當然,沒人因為你私自給革命軍販賣軍火的事情而怪你。你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把有關革命軍的所有情報都交給我,將功補過,我會放你一馬。對了,明天晚上是你侄孫的生日會吧?” 手工香皂氣泡細膩,薰衣草的味道也很好聞。瑯沖洗著雙手,瑯問護工知不知道這個香皂是從哪里買的,但是女護工已經(jīng)嚇得痛哭流涕,完全無法正常溝通。 “他們和這些事情沒有關系?!?/br> 當沃爾夫提及托馬斯的家族時,他的態(tài)度一下子變得強硬,這個老人的眼睛里充滿怒火,他用無力的拳頭錘擊床沿:“我的親人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你覺得在你犯下這么大的過錯后,你的親人能不受牽連嗎?” 老人冷笑:“我活了這么多年,深知都市運行的規(guī)律。公司最多下令殺掉我,如果你們沒有證據(jù)證明他們和我這件事有任何關聯(lián),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襲擊我的親人。少拿他們威脅我,否則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家人對現(xiàn)代人來說最沒有價值了。”瑯走過來,她拍拍沃爾夫的肩膀:“直接把他綁走吧,只要他的腦子還在活躍,我們怎么都能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br> “家人對現(xiàn)代人來說最沒有價值了?!爆樧哌^來,她拍拍沃爾夫的肩膀:“直接把他綁走吧,只要他的腦子還在活躍,我們怎么都能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爆樧⒁獾酱差^柜上放著一張合影,是托馬斯和已故的鳳組長的合影,照片似乎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年歲,畫面里的托馬斯顯得精神的多。照片的下面,放著一個文件夾,瑯本也沒想會是什么機密文件。打開文件夾,露的照片赫然跳入瑯的眼中,文件寫滿了露的個人資料和她的所有的行蹤。包括她和瑯的交往,也都被人拍下,夾在文件夾中,供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研究。 她雙眼緊盯著托馬斯,泛著藍光的眼睛像是鬼火:“你為什么要調(diào)查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