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
陸之行很少穿素色的衣裳,今日一時興起才找時安翻出了這套青色的長袍。他愛干凈,陸之行沒等到容厭的回答倒是先看見了祁子逸的血沾上了他的衣角,陸之行立馬嫌惡的上前踩了這人幾腳。 “臟死了!怎么還沒咽氣?命真硬,現(xiàn)在告訴你舅舅,你今日為什么要來找我。” 重重踩在祁子逸的背上,陸之行神情不屑道:“你學著狗叫幾聲好了,若是學的像也許本世子會考慮留你一條全尸。” 祁子逸的哀嚎聲刺激傳入容厭的耳朵,他是個讀書人,何時看過這種場面?空中彌漫著的腥味讓他不斷的作嘔,青年甚至能聽見少年骨頭斷裂的聲音。 見此場面陸之行莞爾,他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自己曾把容厭當知己,到頭來反遭人背叛。他表面上奉承自己跟沉星淮是什么“天造地設的一對”,暗地里卻早就對沉星淮情根深種。 祁子逸咬緊牙關,他不想在舅舅面前丟人,所以死活都不肯按照陸之行說的做。他用盡全身力氣呢喃道:“舅舅,你為什么不疼我了。從前你可是最關心的哪一個……” 舅舅毫無征兆的疏遠起自己,祁子逸覺得這比殺了他還難受。這一切都是沉若瑜的錯,要是容家沒有落魄舅舅應該就不會委身于沉家了吧?都是那個女人用權勢捆綁住了舅舅。 陸之行聽的來氣,他冷哼道:“容大人自身難保了,還疼你?祁小公子對你舅舅怕不是簡單的仰慕之情吧?!?/br> 找來一把做工精細的金錘,錘子不過手掌的大小。陸之行不顧祁子逸的求饒,拿起錘子抵在他的指骨處又一點一點的將少年的手骨敲了個粉碎。在這個過程中祁子逸經受不住痛苦暈厥過去,但陸之行并未停手。 從前那個善良到不敢殺生的陸之行如今變得只有聽到。他人痛苦的求饒聲才能勉強提起興致來。 容厭覺得:面若觀音,心若蛇蝎這句話說的就是陸之行。 “住手!陸之行你還是人嗎?我問你,阿瑜呢!圣上口諭說宣她入宮,下個月我們就要成親了,你放過我們吧……” 容厭眼眶一熱,他“噗通”一聲跪倒在了陸之行面前。自從有了前世的記憶他就知曉了自己這個侄兒的所作所為。祁子逸是該死,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 也許江裴知說的對,他是懦弱。他從一開始接近沉若瑜的目的就不純,她對自己很好,是他硬生生把一位好姑娘作踐的死心了。 若是自己沒有在沉家的后院碰到那個瘦弱的少年該多好,他不該同情沉星淮,也不該對他有非分之想。容厭后悔了,他想自己前世要是多對她關心一些該多好。 她的生辰自己不知道,她被流言蜚語纏住時他仍責怪她,他眼睜睜的看著容府上下給她使絆子,就連自己酒后念出的都是沉星淮的名字。 成親后他與阿瑜日日爭吵,他怪她不懂事,鏟除了她辛苦種下的海棠,又將她心愛的寵愛轉手送給他人。 “世子,求你把她還給我吧……嗚……” 容厭跪在地上把身子伏的極低,一向在意儀態(tài)的他頭一次這么失態(tài)。 他已經將過往通通記了起來,容厭想起前世她死后數年自己登上了高位,他在中年時成了朝中的權臣。京中再有人議論他的亡妻時容厭終于選擇了出聲呵斥,他將那些嚼舌根子的人通通拉下去拔舌。 不喜貓的他在晚年養(yǎng)了只貓,他在自己的后院種滿了海棠。但容厭終究不如江裴知那么勇敢,外界都傳江家的家主是病逝的,其實只有容厭知道江裴知是服藥自盡的,也許他是活夠了,甚至連一封遺書都沒留下。 鄭如燕方才同他說,江裴知原來已經喜歡了沉若瑜很多年。但他沒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江裴知唯一能看懂的字就是他家門上的牌匾。 江家是商賈,京城中的官家小姐若是下嫁給了商賈,那就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這也是為什么江裴知成天嬉皮笑臉的卻從不在沉若瑜表露真心的原因。 容厭的眼淚并沒有讓陸之行心軟,當他聽說下個月沉若瑜即將與容厭成親時,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她穿嫁衣的樣子。 陸之行走到容厭身旁緩緩蹲下身子:“你要跟她成親?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容大人一向大度不如把沉若瑜讓給我可好?以后我就喚她阿瑜了。” 嘴角不知覺的上揚,陸之行眼前出現(xiàn)了一副極其逼真的場面。他看見了滿堂的賓客來看自己跟沉若瑜拜堂,沉若瑜看起來有些抗拒。他也不惱,陸之行一反常態(tài)的拉過沉若瑜纖細的手柔聲的哄著她。 容厭背叛過自己,陸之行想報復他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也體驗一把什么叫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