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她居然找不見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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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蘭達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里,她還是個背著藍色書包的小學(xué)生,在家門前那條熟悉的小徑奔跑著。 今天是爸爸信中寫的回家的日子,mama應(yīng)該正在門口迎接她,還有小豆——尤蘭達幾乎聽到了小狗興奮的吠叫。她越跑越快,心臟砰砰跳,像只快要飛起來的小鳥。 可那條路長的好像沒有盡頭,她只能看著前方那雙被雨絲模糊的影子不停的拉遠,焦急的呼喊,爸爸,mama,小豆,可喉嚨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她終于筋疲力盡,扶著膝蓋停下來喘氣,下過雨的濕潤泥土濺上了純白的鞋尖,留下斑斑點點的污跡。 身后突然發(fā)出了尖銳的異響,砰——。尤蘭達轉(zhuǎn)過身,看到身后的天空炸開一道令人目眩的白,而下方的城市瞬間如同冒險故事中描寫的惡獄,沿著風(fēng)向卷起一道道火舌。濃重的黑煙,慘厲的尖叫,她痛苦的捂住耳朵,卻無法阻止那個哀愁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尤蘭達,戰(zhàn)爭來了。” 她仿佛瞬間回到了那個昏黃的午后。約定的日子,尤蘭達沒能等來去西岸做生意的父親,卻有一群烏壓壓大帽檐的士兵圍堵住她的家。 小豆圍繞在她的腳邊,焦躁不安的撕咬她的褲腳。尤蘭達只好把它抱起來,才發(fā)現(xiàn)小豆在止不住的發(fā)抖。 “爸爸呢?”她扭過頭問。 母親沒有說話,一貫溫暖的掌心冰涼又顫抖的反復(fù)撫摸她的頭發(fā),那相似的黑眸里有掩藏不住的恐懼和悲傷。 “敵人使用的粒子科技太先進了,西岸已經(jīng)是一片火?!?/br> 為首的軍官耐心而絮絮的解釋,他看了眼一臉懵懂的尤蘭達,似乎發(fā)出一聲嘆息,但還是目光強硬轉(zhuǎn)向她的母親:“夫人,這種時刻,聯(lián)邦不允許任何人退縮。” “可這孩子還太小…” “上議院已經(jīng)在后方為孩子們建立了最全面的保障,您要相信…” 在這片大陸最漫長的雨季,空氣中處處漂浮著一種令人做嘔的腐臭。一向健康的尤蘭達突然發(fā)起了高燒,在那輛被強制送上的聯(lián)邦特列上,耳邊此起彼伏的是同齡孩子們崩潰的哭叫。 大腦被種種雜亂的聲音攪得像一碗粥,她疲憊的閉著眼睛,聽到有個女孩難以忍受的尖叫:“別哭了!” “嗚…我要找爸爸mama?!?/br> “還不知道嗎?我們的爸爸mama都去戰(zhàn)場了。” “戰(zhàn)場…嗚,我要去…” 那道聲音變得惡狠狠的:“去戰(zhàn)場?去跟他們一起送死嗎?!?/br> 空氣一下子凝滯起來。尤蘭達緩慢的睜開眼睛,每個孩子或者瞪大眼睛和嘴巴,露出驚恐又呆滯的神情。 她把視線移向剛剛說話的紅發(fā)女孩,她坐在窗邊,紅棕色的眉毛皺成一團,手臂緊緊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兔子玩偶,像只隨時會攻擊人的小刺猬。 那只玩偶她也有一只,尤蘭達想起來。只是mama幫她收拾行李的時候好像沒有塞進箱子——如果超重就糟了,告知書上寫,這趟行程對行李有嚴格的規(guī)定,不符合的孩子可能會被拒載。 “我叫莎琳·德隆,夢想是當最厲害的科學(xué)家?!?/br> 后來尤蘭達坐在講臺下,看著上面的女孩子嘴巴一張一合吐出驚人的詞句,那頭熟悉的紅色頭發(fā)被剪到齊肩,神情還是那樣特立獨行。 周圍發(fā)出細細簌簌的笑聲——十四五歲的中學(xué)生自詡成熟,早就不會把‘當科學(xué)家’這樣的幼稚夢想放在自我介紹里。而尤蘭達看著她,心里訝然她們的緣分真是奇妙。 “芮德同學(xué)?!?/br> 一張修改的亂七八糟的卷子拍到自己面前的桌子。尤蘭達放下書,看到莎琳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一臉嚴肅的表情:“你就是這次物理科目的第一名?” 尤蘭達被她盯得頭皮發(fā)麻,半晌才遲疑的點了點頭。卻發(fā)現(xiàn)莎琳看向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她猛地站起來,在眾人錯愕的注視下深深鞠了一躬:“請教我?!?/br> “…” “芮德同學(xué),我可以叫你尤蘭達嗎?” “…好啊。” “尤蘭達,尤蘭達…” “莎琳…你叫的我頭都痛了?!?/br> “尤蘭達,像你這么聰明的人,以后想做什么工作?。俊?/br> “唔…歷史學(xué)家?我覺得歷史蠻有趣的?!?/br> “???去挖土嗎,還是每天埋頭寫文章?你可不能去做這樣聽起來就很自閉的職業(yè),尤蘭達,你本來就很自閉了…” 她后來果然沒有做歷史學(xué)家。十年前的洲際戰(zhàn)爭,結(jié)局是在各方的妥協(xié)下偃旗息鼓,然而戰(zhàn)爭的陰霾并沒有散去。聯(lián)邦密會決定,所有具有天賦的孩子都必須從事精尖的研發(fā)行業(yè)——一如莎琳這樣年紀的孩子,仇恨的種子早已在心里長成參天大樹。 和平之下暗流涌動,人人心知肚明,戰(zhàn)爭終會打響——在某個突然的時刻,他們會統(tǒng)一換上軍裝,那些平日里看起來精致無害,冠以人工智能或是超級機器人的擬人體,都會成為毀天滅地的戰(zhàn)爭機器。 夢境中的莎琳,也換上一身板正的深色軍裝,向來靈快的神情變得嚴肅而鄭重。她站在尤蘭達的家門口,像是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只不過此刻的來者是為告別。 “尤蘭達,西線開戰(zhàn)了?!?/br> “不…你要去戰(zhàn)場嗎?” 尤蘭達顫抖的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卻只捉到一縷空氣。 莎琳的聲音和身形像薄沙一樣在風(fēng)聲中散去:“別為我擔(dān)心…” 然而那頭紅色的長發(fā)忽然間像被火焰點燃,瘋狂的燃燒起來,年輕俏麗的面容在霎那間扭曲,她似乎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救救我…尤蘭達,好疼啊?!彼鄥柕目奁饋恚忍m達伸出一只燒得赤黑潰爛的手臂。 “莎琳!” 尤蘭達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 她呆滯的看著面前淡灰的墻壁,旁邊的窗子不知道何時被支了起來,外面天色明亮,一如既往的安靜,聽得到小鳥嘰嘰喳喳飛過的聲音。 是夢。 她下意識松了口氣,卻在下一秒后知后覺的皺起眉頭——好痛。她扶住腰倒吸了口氣,怎么會這么痛,簡直像被車子碾過一樣。 不知道什么時候,但身體已經(jīng)清洗過了,衣服和床單也都換了新的,散發(fā)著一股清爽的洗滌劑的氣味。只有身上的紅痕還在復(fù)盤昨夜那場激烈的情事——尤蘭達僵硬的照著鏡子。脖子,腰,還有胸部是重災(zāi)區(qū),被啃還是捏的,一塊一塊的紅。 那小子真以為自己是小狗?。克龖嵟陌阉狗畔聛?。 昨晚洛里到底做了多久,尤蘭達根本就記不清了。她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昏睡過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太累了,而且極度脫水——不過好像洛里中途給她有喂過一次水,那時他還一邊引誘她用手給他□ 尤蘭達絕望的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在鏡子前面閉上眼睛。 胡亂的洗漱完畢,她壓著滿腔怒氣下去找洛里算賬。然而在房子前后都轉(zhuǎn)了一圈,沒有,沒有,哪里都沒有——她居然找不到洛里了。 整點,立式鐘表撞擊出悠長而孤獨的嗡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