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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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歇,便歇到了申時之初。午間,師杭在馬車上用了些茶點(diǎn),又囫圇打了個小盹,這會難得精神奕奕起來。 馬車愈走愈顛簸,她掀了簾子環(huán)顧一圈,只見周遭林木繁茂,不禁問道:“這是要進(jìn)山?” 孟開平打馬在前頭,笑她不識路:“早已進(jìn)了,咱們要去的是山澗深處,世外桃源。” 不知去處,難免教人有些惴惴不安。師杭不懂他在打什么啞謎,只好耐著性子等。等馬車行得平穩(wěn)了些,似是走到了修好的官道上,師杭欲出言再問,孟開平卻先一步探進(jìn)頭來邀她道:“師小姐,可否移步賞臉一游?” 他笑得輕快又明朗,林間的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金甲。師杭抿了抿唇,正要提裙下車,然而孟開平卻抬手一攔道:“且慢,我為了這樁事費(fèi)了好大功夫,不若你再聽我一言,將目闔上再出去可好?” 師杭有些惱了,她以為孟開平要捉弄自己,干脆不去理睬他。可孟開平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擋住了車門,不依不饒道:“你若不愿,那咱們立刻打道回府?!?/br> “好罷?!睅熀假€著口氣,閉上雙眼,誓要弄清他究竟搗什么鬼:“那你扶我下去?!?/br> 孟開平十分清楚,她是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既然應(yīng)下便決計不會偷看。于是男人便專心牽著她的手腕,引她一步步向前走。袁復(fù)與青云守在馬車邊,青云掩唇而笑,袁復(fù)則無奈仰頭望天。 曾幾何時,他還苦口婆心勸過孟元帥勿要耽于此女,可嘆情之一字終究是不講道理的。袁復(fù)想,元帥既待她真心,他便也只希望二人情意相通才好。 石階、竹門、鳥鳴、花香……師杭雖然不能視物,但卻感受到了許多以往容易忽視的細(xì)膩感觸,她直覺他們步入了一處院落,前方似是有什么出奇的景致在等著她。師杭微微攥緊了掌心,卻仍堅定地向前,有孟開平在她身邊,她竟毫不懼怕。 復(fù)又向前十?dāng)?shù)步,孟開平的輕笑聲又一次在耳畔響起。師杭應(yīng)聲睜開眼,霎時,萬千絢爛的色彩撲面而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帶黃泥矮墻,草頂涼亭,稍遠(yuǎn)處是青松翠竹,竹葉在微風(fēng)中沙沙作響,仿佛在為她的到來傾心歡唱。而近處的花圃里,如瀑的茶花開得正艷,鮮紅的花與嫩綠的葉交相輝映,讓光陰在花開荼蘼的那一刻靜止。 師杭被這絕倫美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還以為你早就發(fā)覺了,不想竟忘得干凈?!泵祥_平輕聲道,“筠娘,今日是你的生辰?!?/br> 原來今日是花朝節(jié)。師杭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感動。難怪方才街上較往常熱鬧不少,偏她無心去看,因而始終懵然不知今日是何節(jié)慶,更想不到孟開平會精心策劃一場獨(dú)贈與她的驚喜。 “這小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我著人好生布置的?!泵祥_平拉著她到小院四處逛了逛,接著道:“至于這幾棵山茶花樹,是我親手移栽的。原先府內(nèi)那幾棵也不知怎的,今年花期并不開花,反倒枯敗了……我怕你見了難過,便另想了法子。此處山清水秀,無論種什么都定然能長得好。” 師杭默然不語,由著他絮絮說道。孟開平拉著她從小院后門繞了出去,眼前竟是一條澈然明冽的溪泉。 “思來想去,你究竟有什么沒吃過的,我想今日給你烤魚吃?!鄙嫌问歉鼘挼暮拥?,孟開平接著問道:“你想坐船么?在那兒系著呢?!?/br> 他指著不遠(yuǎn)處的小舟,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師杭輕聲道:“我不會鳧水?!?/br> 孟開平輕笑道:“無妨,我會泅水。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她看著孟開平,心中涌起一陣溫暖。她自然知道孟開平水性好,可她有自己的思量,于是還是搖了搖頭回絕。 孟開平見狀也不為難她,溪泉邊,男人拿出捕魚籠和徒手抓的工具,不一會兒功夫便捉了幾條鮮嫩肥美的石斑魚。日頭偏西,暮色四合,兩人擁著火光,孟開平熟練地擺弄著魚兒,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周遭寂寂無聲,只有木頭燃燒發(fā)出的些微聲響。師杭倚著他的肩,突然小聲道:“若是有琵琶在便好了,我想奏與你聽?!?/br> 孟開平聞言,將半熟的魚擱在一邊,轉(zhuǎn)頭看著她:“行軍時候我們也有法子取樂,你瞧。” 他抬手摘了片葉子,稍稍彎折于指尖置于唇邊,立時便有悠悠樂聲傳出。這是師杭從未見識過的男人的另一面,她見過不少吹簫cao琴的文人雅客,可從沒有一人能奏出似孟開平這般的江湖意氣。他隨手拈花折頁,曲調(diào)輕快,為她奏起了一曲生辰賀歌,仿佛訴說著兩人的過往與未來。 師杭漸漸聽入了迷,就在此刻,溪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河燈順?biāo)?。她睜大了眼睛,快步跑到水邊攔住一盞,原來那河燈竟也制成了茶花模樣。 “我早便聽聞,每逢花朝,徽州城的總管大人都領(lǐng)著自家小姐登上南譙樓,見百盞河燈繞城,萬千百姓共慶。” 少女回首,只見孟開平立于她身側(cè),柔聲道:“但我想,生辰未必要過得人盡皆知。筠娘,便是有朝一日我與你隱居于此,歲歲年年,我都會全心全意待你,絕不更改?!?/br> 香夢沉酣,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在這一刻。春悄悄,夜迢迢,誰又能預(yù)料到自己的未來?師杭望著這如夢似幻的景象,心中第一次有了動搖。 山山水水,去去隱隱。從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朝。師杭沉靜地凝視著他,看他的眉眼,看他的鬢發(fā),最后看到他的朗笑,全然壓在了她一個人的心上。 孟開平將烤魚遞到她嘴邊,師杭咬了一口,不知怎的,一瞬便落了淚。她邊吃邊哭,淚水混雜著魚香,味道苦澀。還記得他們初見那一日,他逼她用飯,她也是含著淚邊吃邊哭,可當(dāng)日的淚與今日的淚卻截然不同。孟開平輕輕拭干她的淚,嘆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你便是為難我,也莫要為難自己?!?/br> 他望著她,眼神溫柔而堅定,可師杭哭得更厲害了。孟開平忍不住低頭附身去吻她,她的淚沾到了他的唇邊,苦中卻也泛著甜。這樣好的日子,孟開平不愿見她垂淚,只想逗她轉(zhuǎn)悲為喜,于是,他故意側(cè)過臉頰用胡茬輕輕扎她,師杭向后躲去,卻被他摟住了逃脫不得。 “我不許你蓄須?!睅熀脊恢棺×丝奁邜赖卮妨怂幌拢骸澳惚闶堑搅硕⒅?,我也不許。我討厭不修邊幅的男人,你留起胡子,就更像山上的匪寇了?!?/br> “好好好?!彪m然蓄須與不修邊幅其實(shí)毫不沾邊,但孟開平樂意慣著她,便許諾道:“師大小姐您還有什么心愿,快些一一說來,否則過了今日,我也不許了。” 師杭眨了眨眼,鼓起勇氣終于開口道:“我想隨軍,習(xí)武,學(xué)騎術(shù)?!?/br> 這是她埋在心底許久的愿望,因怕孟開平不快,她也不好提及。沒想到孟開平十分爽快笑道:“好,待這生辰過后,我便教你騎術(shù)。至于習(xí)武,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還是先練些強(qiáng)身健體的拳法,免得將你這細(xì)胳膊細(xì)腿給練瘸了?!?/br> “但若要我當(dāng)你的師父,我可是要收束脩之禮的,雞鴨魚rou我都不稀罕,你若不嫌麻煩,改日得空便繡個香囊獻(xiàn)上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