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才剛降臨，程若雨便騎著新買的機車帥氣地停在公寓門口前。

    嗯……要不是上次窮追不捨，嚴(yán)語凝才不想透露自己的藏身之處。

    她現(xiàn)在一個人住，這是犯罪的大好機會！不──我是說，很自由，對！

    嚴(yán)語凝走出大門，慵懶地打呵欠，「干嘛這么早出門？」

    「帶你去個好地方啊。」程若雨神祕一笑。

    「哪里？」

    「上車就知道了啊?！惯f給嚴(yán)語凝一頂全罩式安全帽。

    「敢?guī)胰ツ﹁F什么的，小心我斃了你。」

    「不敢不敢?！估^白皙玉手環(huán)住自己的腰，程若雨安全帽底下的表情說多燦爛就有多燦爛。而手的主人卻因為捏不著任何多馀的贅rou，皺起眉頭，「你是不是變瘦了？」

    「就……前陣子忙著寫故事就忘了吃?！?/br>
    「唉……」她環(huán)住程若雨瘦弱的腰部，整個人緊貼在她的背上，心疼。

    機車疾駛而過，寒氣輕削耳畔，景色逐漸從熟悉轉(zhuǎn)為陌生。嚴(yán)語凝睜大圓眸，趁著等紅燈的片刻，細(xì)語sao刮在駕駛耳邊，「這里是哪？」

    「等等你就知道了嘛?！?/br>
    「我怎么覺得我要被賣掉了?！?/br>
    「我會把你買回來，好不好？」程若雨調(diào)皮吐舌，頗有幾分調(diào)戲意味。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被程若雨買走了？思及此，嚴(yán)語凝黑了臉。

    約莫半小時，程若雨終是將車停在某透天厝前。隱身在都市叢林里，這里格外清幽，也格外突兀。

    「這里是程若雨私藏景點?！共坏葘Ψ介_口，程若雨自顧自地介紹起來，「聽說這里曾是程家的宅邸，但后來老一輩去世，獨生子的老爸又不想搬回來住，所以現(xiàn)在變成我的天堂?！拐麠澠邩峭柑熵韧饧与娞萑嗡褂茫f不開心也沒人相信。

    「原來你還留有一手……」這是嚴(yán)語凝唯一想得到的句子。

    「什么跟什么?。俊?/br>
    電梯直達七樓頂，一陣陣寒風(fēng)呼嘯，大臺北的夜景盡收眼底。

    「這里地勢比較高，剛好可以清楚看到101。」但這不足為奇，真正讓嚴(yán)語凝吃驚的是……「這是玻璃？」

    「喔，這是我前陣子在這里蓋的房間。」

    「房、房間？」

    「對啊，只是用強化玻璃當(dāng)成墻壁而已。」

    「……」好，在頂樓加蓋一間全透明的房間，有程若雨的風(fēng)格……

    被拉進玻璃屋內(nèi)，嚴(yán)語凝倍感新鮮，上下左右全是透明玻璃，而里面沙發(fā)、電視、冰箱、暖爐、廁所，一樣不缺。等等──廁所？

    仔細(xì)一瞧，好險、好險，是霧面玻璃。

    「干嘛盯著廁所看？」程若雨不解。

    「為了節(jié)cao著想。」

    「你還顧慮什么？你可是在外乖巧恬靜，床上呼風(fēng)喚雨的女王欸。」

    「你是很想被吃掉是不是？」嚴(yán)語凝炸毛。

    「不行，你要聽我的話?！钩倘粲杲器飆ian笑，挑起眉頗像好色大叔。

    「哼，過十二點才行。」能保多久是多久……嚴(yán)語凝想哭。

    「十二就十二?！狗薹薜剞D(zhuǎn)過身打開冰箱，程若雨拿了兩罐啤酒，「餓不餓？」

    「餓死了。」嚴(yán)語凝絲毫不顧形象。

    11：30。

    「我們?nèi)ネ饷妗！钩倘粲晗駛€小孩在嚴(yán)語凝身邊繞來繞去。

    「外面很冷?！沟珖?yán)語凝只想待在玻璃屋內(nèi)。

    「那我只好──嘿。」輕輕松松公主抱達成。

    「喂！放我下來。唔──」程若雨俯身一吻，停止了嚴(yán)語凝的哀號。

    放下懷中美人，她紅著臉?gòu)傻伤妇尤桓彝狄u我？」

    只可惜，氣勢已消失殆盡。

    「要再一次嗎？」程若雨淺哂。

    風(fēng)兒輕吹，卻教人冷的直發(fā)抖。

    嚴(yán)語凝摩擦著雙手，不停地呵氣。見她身子微微顫抖，程若雨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那人纖瘦的肩上。

    「先穿著暖身子?！?/br>
    「謝、謝謝……」嚴(yán)語凝將外套拉緊些，「你不冷嗎？」

    程若雨聳肩，「習(xí)慣倫敦的冬天了，這沒什么?！?/br>
    外套上留著一點馀溫，還有專屬于程若雨的氣味，嚴(yán)語凝莞爾，「你變得比以前貼心了?！?/br>
    「這是前女友教會我的?！?/br>
    心底有些酸澀，嚴(yán)語凝故作坦然，「那個女孩是誰啊？」

    「就是──」

    碰──

    一聲巨響劃破夜晚的寧靜，零散的爆破聲跟隨在后。

    無數(shù)煙花綻放在天際，燦若星辰。

    「煙火開始了?！?/br>
    嚴(yán)語凝心慌了，因為她沒能捕捉到程若雨的那句話。

    或許擦身而過是兩人的命運吧，沒有緣分的情愫即使強求也只是枉然。

    程若雨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而她選擇沉默。

    我的前女友──就是你啊。

    「新年快樂。」

    一過十二點，程若雨毫不猶豫地吻上水嫩香唇，而對方自然也是迎上攻勢?！竸e在這里……很冷?！?/br>
    咋了舌，兩人不知道是怎么滾到樓下樓下房間的；撞開門，連開燈都省略便壓倒懷中人。

    溫?zé)釟庀淖炜p中溢出，那吻，很深很深。

    「我很愛很愛你。」抱著嚴(yán)語凝，程若雨在她的耳邊輕聲。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br>
    「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嗎？」語氣幾乎是懇求。

    「你想公開嗎？我們違背倫理的戀情?！?/br>
    「同性戀不是罪！」

    「但是我下星期要結(jié)婚了?！?/br>
    「什──？」程若雨睜大眼，她無可置信。

    「商業(yè)聯(lián)姻，不是誰能夠選擇的?！顾α耍瘋匦?，「我終于知道菀馨姐當(dāng)初堅持拆散我們的理由了?！?/br>
    一時半刻，程若雨陷進柔軟的懷抱里，強忍著的淚水也就此潰堤。

    「對不起……我的任性最后還是傷害了你。」嚴(yán)語凝也紅了眼眶。

    「別道歉，我知道我該放手的?！钩倘粲晷α耍瑓s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終究是輸給一個男人，還有現(xiàn)實。

    兩人都是梨花帶雨，雙手也越來越不安分。

    含著淚的歡愛，違背道德倫理的放縱。此刻她們拋棄身分，順從慾望。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獻身給她。

    即便明白我和你是沒可能的，卻還是在夢里蹉跎曾經(jīng)。

    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嚴(yán)語凝的回答是，不行，這段藕斷絲連的愛情是不能公諸于世的。只要心還會悸動，就必須欺瞞下去，身不由己。

    「現(xiàn)在，這本書是我們唯一的牽絆。

    一旦故事結(jié)束，也象徵著彼此，

    緣分已盡?！钩倘粲赀煅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