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影片里，嚴(yán)語凝對待菀馨姐的態(tài)度是自信的，但那終究也只是面具罷了。菀馨姐說的全然是事實(shí)，書家世家和黑道千金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她不肯信邪，但她退卻了幾分……

    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

    「總覺得嚴(yán)語凝有意無意地一直避著我?！刮毅紤械嘏吭谧郎?，馀光不時(shí)掃向嚴(yán)語凝那群人。

    「你們的位置那么遠(yuǎn)，少了一些互動也很正常啊?！沽_燕琳一派輕松地品嘗著英式紅茶，「你要不要也喝一點(diǎn)？」

    我沒好氣道，「喝你的芋頭番薯啦?！?/br>
    「嘖嘖，書香世家的孩子怎么說這種話呢？嘿──嚴(yán)語凝也在看你欸?！?/br>
    「什么──」我反射性地望向她。

    對上眼的那一剎彷彿有說不清的千言萬語，隨著她撇開視線，一切全又煙消云散。

    我壓抑住落淚的衝動，聲音微啞，「你看吧?！馆p嘆，「或許，這樣也不錯(cuò)吧。還沒開始，便已是結(jié)局。」

    「嗯，看到了?！沽_燕琳的語氣極為平淡，黑不見底的眼眸里似乎覆上了一層冰霜，「你喜歡她嗎？」

    曖昧是讓人最心痛的馀溫。害怕傷害，我們選擇沉默。

    這段情，注定沒有結(jié)果。是你拖，還是我不肯放手？

    這一次，是我該勇敢，將你和我分不清的那條線，了結(jié)。

    謝謝你，在心痛之際讓我查覺到──我愛你?！?/br>
    那年，我著手寫下的日記原來媽都還保留著。

    翻閱著泛黃的內(nèi)頁，程若雨感激之外，心里更多的是懷念。

    「小梨，你曾叛逆過嗎？」

    她搖搖頭，「程程你呢？」

    「國中時(shí)的我，非常叛逆?！雇h(yuǎn)方，也像是望著過去，「無照駕駛、翹課翹家、喝酒跑趴，這些我都干過?！?/br>
    「真的假的？！」小梨詫異，「伯父伯母的家教不是很嚴(yán)格嗎？」

    「就是因?yàn)樘珖?yán)格了吧。處在高壓下，我們都變了?！?/br>
    「你們……？」

    「其實(shí)我有一個(gè)哥哥。」程若雨撫著貼在日記里的相片，「他很聰明，也讓爸媽很頭疼。他沒有身為書香世家的孩子應(yīng)有的樣子，不愛看書，很喜歡往外跑。常常帶著我到處去玩?！?/br>
    「可是……你不是？」

    「我現(xiàn)在是獨(dú)生女啊?！钩倘粲晁菩Ψ切?，「他大了我整整三歲，只要跟他待在一起，騎車、喝酒、翹課這些事都是家常便飯。在我國三的時(shí)候他剛成年，和一群朋友跑去夜店玩，結(jié)果酒醉鬧事……」小梨屏氣凝神地聽著，眄了她望穿秋水的明眸后，程若雨失笑地?fù)u搖頭，「他死了?！?/br>
    「死、死了？」

    「跟別人發(fā)生口角，結(jié)果就打起來了。」將日記闔上，「哥的離開對我的打擊很大，那陣子不只一次我想過自殺?！?/br>
    小梨說不出話來，張嘴卻又發(fā)不出聲音。

    程若雨咧齒一笑，「所以我才會被送到倫敦啊，為了不觸景傷情嘛?！?/br>
    「怎么會……突然跟我說這些？」

    她眼里閃過一絲歉意，卻被略長的發(fā)絲所遮蓋，「我只是想測試我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放下過去了?！沟拖骂^，「抱歉哪……突然知道我有這樣的過去，一定讓你產(chǎn)生不小壓力吧？」

    「不、不會的。我很高興你愿意告訴我這些。」

    「謝謝你啊。」摸了摸小梨的頭，柔聲，「我想我能夠把故事寫完，多虧有你?！?/br>
    我真的……能夠坦然面對嗎？自殺的念頭是事實(shí)，但并不是全因?yàn)楦纭Ｖ挥谐倘粲晷闹敲?，?yán)語凝……才是自殺真正的導(dǎo)火線。

    能逃多遠(yuǎn)就多遠(yuǎn)，只要不去面對、只要假裝，就能當(dāng)作那件事不曾發(fā)生。

    即便這些年活得多么茍延殘喘……

    『「程若雨快過來?！沽_燕琳一臉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校舍的偏僻角落，我忍不住送她一沒大白眼，「你要干嘛?。俊?/br>
    「等你聽完了看你還會不會翻我白眼?！顾齼?yōu)雅地晃著手中的鋼筆。

    錄音筆？

    「拿來?！挂话褤屵^，我瞬間黑了臉，「我現(xiàn)在又沒有電腦?！?/br>
    她手指著陰影下一臺筆電，「早就準(zhǔn)備好了啦，笨蛋。」

    「算了，不跟你計(jì)較?！鬼怂谎郏移铰?，「如果是沒用的情報(bào)，小心我斃了你。」

    「那就看你自己嘍?！沽_燕琳眉宇輕挑，笑得嬌媚。

    「嚴(yán)語凝，教我數(shù)學(xué)?！?/br>
    「現(xiàn)在？可是現(xiàn)在是午休──」

    「所以咱們到中庭去啊?！?/br>
    「這個(gè)……」

    「拜託你啦！」

    「唉……好吧?！?/br>
    細(xì)碎的腳步聲，以及微風(fēng)徐徐吹來。

    不一會兒。

    「就在這里吧?！?/br>
    「嗯，你是哪個(gè)部份不會？」

    「先這題、這題，還有這題?！?/br>
    「嗯……這題就是這個(gè)加上這個(gè)，然后……」

    「嚴(yán)語凝?！?/br>
    「干嘛？」

    「你是不是喜歡程若雨？」

    「什么──欸，你忘記開根號了?！?/br>
    「喔，謝謝──喂！回答我。」

    「什么啦？」

    「別逃避，老實(shí)告訴我?！?/br>
    「……我不知道啦?！?/br>
    「那早上為什么和程若雨對上眼又避開？」

    「這邊要相減?！?/br>
    「白癡，是相乘。」

    「你看你明明就會，自己算，我要回去了?！?/br>
    「等等，你不怕我把程若雨吃了嗎？」

    「你們……最近還不錯(cuò)吧。」

    「哦，是很好啊。怎么了嗎？」

    「你喜歡她嗎？」

    「很喜歡啊，由其她被耍的時(shí)候?！?/br>
    「那你們就……」

    「可是我是直的??！」

    「什──」

    「我是很中意她沒錯(cuò)啦，但是我對她真的沒有其他方面的意思?！?/br>
    「……」

    「我說完了，換你。」

    一聲輕嘆，「黑道千金跟書香世家，你覺得呢？」

    「很浪漫啊，都有羅密歐與茱麗葉了，你怕什么？」

    「這又不是故事，何況我們都是女生?！?/br>
    「你在香港不就是愛上女的嗎？」

    「你怎么──」

    「等你坦白，我就告訴你我怎么知道的?！?/br>
    「沒想到還有漏網(wǎng)之魚……」嚴(yán)語凝沉默了半晌，「好，我告訴你?！?/br>
    「我喜歡程若雨，一開始我只覺得她人很好，也很可愛。但不知曾幾何時(shí)，我愛上了她……當(dāng)我察覺到這份情的時(shí)候，我已經(jīng)無法脫身。我不想要讓她成為第二個(gè)受害者，所以現(xiàn)在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吧？」

    「那原先在香港的那個(gè)女孩呢？」

    嚴(yán)語凝冷哼，「她啊，最后冷冷地告訴我，那都只是她爸的計(jì)謀而已。商界，很殘忍吧？」

    「什么……你為什么不說？」

    「無憑無據(jù)，而且也沒人相信?！?/br>
    「嚴(yán)語凝……如果程若雨也喜歡你呢？」

    「我不敢奢求?！?/br>
    「你們要在一起。」不給嚴(yán)語凝說話的機(jī)會，羅燕琳接續(xù)道，「謝謝你說了這么多，我會讓程若雨知道你的想法的，不過接下來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以上對話我全錄下來了，我是家是做情報(bào)買賣的，恕我無法解決你的漏網(wǎng)之魚?！?/br>
    「你……」

    「快下課了，掰掰～」

    「所以你今天中午不在就是在弄這個(gè)？」

    「是啊，怎樣？厲害吧?！沽_燕琳一臉得意，「我?guī)湍阏业剿荛_你的原因，還蒐集到商界里的黑案秘密，一舉兩得?！?/br>
    「但是我不確定我到底對她……」

    「如果心里有疙瘩，就給我好好地去面對?！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