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名叫蘇珊的導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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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夏曈曈趁陶景川開會不在,她端著咖啡走出辦公室,若無其事地對黛安說:「蘇珊好像回休士頓了?!?/br> 她終究沉不住氣等陶景川宣佈結果,想著黛安跟了他那么久,一定知道蘇珊的事,便打定主意要先了解狀況,以免自己措手不及。 「蘇珊嗎?哦,她回來了??!」黛安的反應很直接。 黛安是知道蘇珊的,以前陶景川需要女伴出席的應酬通常都會找她,而且長久以來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女性朋友也就只有蘇珊,所以夏曈曈一說蘇珊,黛安立刻就想到那個〝蘇珊〞。 看著黛安毫不猶豫的回答,夏曈曈的心彷彿被重重打了一拳,她兩手捧著咖啡杯,試探道:「他們應該很久沒見了吧!」 黛安想了想才點頭道:「嗯,我想…好像有段時間了,蘇珊離開的時候是…,嗯,差不多兩年了?!?/br> 「那布萊恩怎么捨得放她走?」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咖啡杯,試圖掩飾自己的心思。 「她需要工作賺錢?。 棍彀残Φ溃骸冈僬f布萊恩也沒那么多時間分給她??!她對布萊恩來說不是最重要的第一位!」 黛安根本沒想到夏曈曈提起蘇珊的用意,因此并沒有特別注意自己的措辭,直接就事論事地回答了她,而她要表達的意思是,蘇珊對陶景川而言只是普通朋友,陶景川最看重他的事業(yè),若沒必要他是不會跟蘇珊見面的。 然而她的回答聽在夏曈曈耳中卻完全走了樣,夏曈曈的理解是,陶景川并不只有蘇珊一個,還有其他更喜歡的!這個訊息讓她大吃一驚,不敢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她的心情就像撞上了冰山的鐵達尼號,越沉越深。 與黛安談過蘇珊之后,夏曈曈自認對陶景川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她再也裝不成駝鳥了。 陶景川在她心中的定位豁然明朗、清晰,他就是她的老闆,而她只是他的助手,她釐清自己應該謹守的本份與應該保持的距離,即使在家也一樣,她面對他時只有工作,當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是下班。 ※※※ 回家的路上,陶景川開口問:「晚上吃什么?」 夏曈曈想了想家里的食材,看著他恭敬地問:「牛rou炒飯可以嗎?」 他隨口便說:「好啊,那有湯嗎?」 她想了想,問道:「蕃茄蛋花湯可以嗎?」 「嗯,好?!顾c頭同意,雖然清淡不過味道還不壞。 「還想吃什么嗎?」她謹慎地看著他。 她從來不曾這樣對他說過話,他皺起眉頭看她一眼:「沒有。」 回到家她正在廚房煮飯,陶景川餵完狗從后院進到廚房,就像往常一樣,他踱到她身邊:「需要我?guī)兔???/br> 她立刻向旁邊退開一步,態(tài)度恭敬地回答:「不用,謝謝,你去忙,飯好了我再叫你?!?/br> 他明顯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她從下午開始就很沉默,而且回到家之后她就沒有主動開口說過一句話,心想她這又是在玩什么?新花招嗎? 半個小時之后,兩個人靜靜坐在餐檯上吃晚餐,他一有動作,她立刻就抬頭問:「你需要什么嗎?」 「胡椒?!?、「我去拿」 「果汁。」、「我去倒?!?/br> … 陶景川漸漸覺得不對勁,她不僅對自己的態(tài)度是一百八十度地改變,她整個人竟也前后判若兩人,他越吃越氣悶,三口兩口吃完炒飯、喝了湯,站起來就往書房走,不想讓自己控制不住對她發(fā)火。 她依舊不帶感情地說:「水果等一下我切好再送去給你?!顾麤]有回答她。 不久她便端了一盤切成小塊的蘋果放在他書桌上,她恭敬道:「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就回房了?!?/br> 「嗯?!顾B頭都沒抬。 然后她一個晚上沒有再出過房間,她竟然連網路都不上了,看見她房間的燈熄了。 陶景川看著書桌一端空蕩蕩的椅子,他惱火道:「就看你能鬧多久!」 兩個人彆扭地過了三天,他對她的改變視若無睹、置若罔聞,她對他保持距離、恭敬有禮,兩人之間再沒有嘻笑、隨便,就連對話都比對陌生人還要冷淡。 星期五晚上,夏曈曈照樣沒上網就回房間,洗完澡后坐在梳妝臺前,正準備用大浴巾擦濕漉漉的頭發(fā),她看見鏡子里神色木然的自己。 她心中暗自忖度,陶景川果然不在意自己,對自己的改變連問都沒問一句,或者應該說他根本沒看見、沒感覺到! 想想也對,恐怕這幾天他滿腦子都只是想著蘇珊,要不是因為工作忙只怕他早就迫不及待地去跟她約會了。 鏡子里的女子凄楚地笑了笑,原來先前想的是對的,他的吻果然只是一時衝動。 一時沒控制住,鼻頭一酸,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仰起頭,粗魯?shù)啬ㄈツ樕系臏I,罵道:「笨蛋、傻瓜、白癡…你哭什么,貂蟬回來了誰會記得母豬呢!守好你的本份,奶媽!」 她低頭看看自己不夠豐滿的胸部,「唉!」嘆口氣哀怨道:「或許你連奶媽都當不成,難怪人家不甩你?!?/br> 搖搖頭開始擦頭發(fā),忽然她對自己的長發(fā)感到厭煩,想著是不是該去剪頭發(fā),換個發(fā)型去去霉氣。 ※※※ 星期六中午便是華人商會的酒會,陶景川裝戴整齊準備出門,走到書房沒看見她,她房間門是開的,她卻不在里面,到了廚房才看見夏曈曈在洗衣間里疊衣服,跟來的三隻狗在她身后趴了下來,牠們知道主人要出門了,沒有牠們的份兒。 他走到她身后,她似乎感應到他的溫度與氣味,但沒有他預期中的轉身,她只是淡淡地說:「小心開車?!?/br> 她既沒抬頭,手上動作也沒停。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她拿起一塊剛熨燙好的他的手帕要摺,他忍不住開口:「你真的不去?」 她一語不發(fā),只是搖頭。 他繼續(xù)說:「現(xiàn)在還早,你去換衣服,我等你?!顾M芑匦霓D意。 她淡淡地說:「不用了,我去做什么,…到時候還要送我回來多麻煩。」最后一句聽起來像是自暴自棄。 他深吸一口氣:「那我走了?!?/br> 「嗯?!顾龖艘宦暋?/br> 她努力地摺著那塊手帕卻怎樣也對不齊,因為她的手在顫抖,眼中又都是水霧,彷彿他這一出門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打開通往車庫的門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還低著頭跟那塊手帕奮戰(zhàn)。 他關上了門,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聽到車庫門開啟、關車門、車庫門關閉的聲音,他終于去見他的〝蘇珊〞了。 想到陶景川與蘇珊兩年沒見,那一見面…鐵定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fā)不可收拾,她心里又痛又氣,氣自己不爭氣,拿不起又放不下,竟然為不愛她的人傷心難過、黯然神傷,她猛然轉身就衝回房間,坐在床上緊緊抱著吉祥、如意,淚如雨下,傷心地不能自己。 車子開到家門口的車道上,陶景川心里很是氣悶又困惑,夏曈曈已經連著幾天對自己冷若冰霜,兩人似乎真的就只是老闆與助手的關係,沒有工作便沒有互動。 她在兩人之間筑起了一道玻璃墻,雖然看得見彼此但卻觸摸不到,她的眼神冰冷沒有溫度,即使對自己笑也不帶一絲感情,只要自己靠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擺明是要跟自己劃清界線。 他將車排入停車檔,雙手握著方向盤,瞇著兩眼看著前方,靜下心來思考。 他原以為她在鬧彆扭,但這回她沒有任何小動作,沒有嘟囔、瞪眼,甚至沒有給他臉色看,對自己只有必恭必敬、聽話順從、保持距離,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狀況。 突然間他想到昨天下班的時候,黛安問他蘇珊是不是回來了,當時他沒多想,可是黛安怎么會知道她回來,而且黛安是用疑問句,那就絕對不是詹姆士或蘇珊連絡過她,而且他們只會打他的手機不會打電話到事務所,那會有誰知道蘇珊回來而又能跟黛安講上話,…除了夏曈曈可不就是沒別人了。 他再一回想,詹姆士打電話給他的當時她就不對勁了,隔天她的態(tài)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剛才她甚至連看都不愿看他一眼,還有她那句〝?shù)綍r候還要送我回來多麻煩〞,這明顯就是指他還要去別處! 「這丫頭到底在想什么?」他火大地一拍方向盤,在車道上繞了一圈把車停回車庫。 短短的時間里,聰明的他立刻就把故事連接上了。 夏曈曈聽了他講電話知道蘇珊這個人,然后她便去套黛安的話,不知情的黛安可能講了些什么讓她想歪了的話,她便認為今天的酒會里他與蘇珊會碰頭,然后還可能…,真是夠了!她該去寫小說! 他惱火自己怎么早沒想到,夏曈曈因為山崎而大病一場卻仍不愿開口問自己事情的真相,現(xiàn)在更想著他是去跟蘇珊約會! 可惡!這全是因為她根本不懂他的心,完全就是不解風情的小笨蛋。 更令他生氣的是她明明在意他,卻寧可生悶氣、鬧彆扭、傷心難過也要把他往外推、把他拱手讓人,而不愿誠實面對她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味地逃避,就算她以為他可能有其他的女人,難道她就不能問他一句?寧可自己胡思亂想、亂編故事還信以為真! 還有,他不確定黛安到底對夏曈曈說了什么,但黛安只要說他總找蘇珊充當女伴出席應酬,這就極有可能會讓夏曈曈認為蘇珊是他的情人。 夠了!他決定要跟她攤牌,他再也受不了兩人這樣冰冷猜疑的關係! 他走回洗衣間,那塊倒楣的手帕被扔在工作桌上,除了趕來迎接他的三隻狗,卻不見她的人影。 他走到夏曈曈房間門口就聽見她哽咽的聲音:「…我做的是對的是不是?…,你們都是支持我的對不對?…那么多次…我都讓他去找女人了,今天我干嘛當電燈泡去破壞他的好事,…他們…他們兩年沒見了,今天晚上…晚上他可能不回來了,過幾天…過幾天也許我們就會被人攆出去了,…你們放心,就算我回臺灣也會帶你們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們,不怕,我最愛你們…」